生活是一件華麗的旗袍,可旗袍下麵往往布滿了虱子。曆史的很多真相都是披了一件華麗的外衣,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自己不為人知的目的和私欲。作秀由來已久,既要自欺,又要欺人,在古代很需要技術含量。但革命既需要真刀真槍,也需要繪畫繡花。
北齊時,成武帝的寵臣和士開得了傷寒病,這個醫生不知是真為他治病,還是成心借機整他一下,開了個方子,需服用“黃龍湯”,方能治愈。此湯何物?大糞是也。這位和大人自然難以下咽,麵露難色。當時正巧有一官員在場,可能認為正是用人之機,拍馬之時,便自告奮勇地說:“大人,此物甚易服,讓在下先為您嚐嚐。”說完,一飲而盡,麵不改色心不跳,喝完還直叫喚--“哎呀,好湯,好湯!”。
看來,此官員已是深諳拍馬之道,知道在關鍵時候站出來做難為之事。不過,真的也難為他了,換了一般人還真幹不出來。
說到“拍馬屁”,其說法還是有些來曆的。一說是元代蒙古人有個習慣,兩人牽馬相遇,要在對方馬P股上拍一下,表示尊敬。二是蒙古族好騎手遇到烈性馬便拍拍馬P股,使馬感到舒服,隨即乘勢躍身上馬,縱馬而去。三是蒙古人愛馬,如果馬肥,兩股必然隆起,所以見到駿馬,總喜歡拍著馬P股稱讚一番--“好馬”“好馬呀!”,以搏得馬主人的歡心,因為他們深知,誇馬就是誇人。
古代某某有了匹馬,其地位相當於現在某某有了輛轎車,好馬就是好車。何以為證,三國的時候,關羽在曹操送的其他如美女、官爵、豪宅麵前都沒有露出喜色,唯獨見了赤兔馬才笑了起來,並高興納之。當然,這可能與“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相關。
所以,誰有匹好馬,誰就與眾不同,誰的地位就顯赫,所以讚揚誰的話,一般就拍著馬的P股說:“好馬!好馬!”言外之意無非就是稱讚馬的主人更好。設想一下,一邊拍著馬的P股說--“好馬,好馬”,那馬的主人心裏該多受用。如同現在拍著主人汽車的後車廂說:“您這車真棒!”主人心裏那是樂開了花。
可見,“拍馬屁”是一種風俗,當時並無貶義。
起初,人們實事求是,好馬說好,可是久而久之,有人就不守規矩了,不管別人的馬好與壞、強和弱,隻是一味奉承,優劣不分,甚至把劣馬也說成是好馬了。逐漸地,人們就把奉承稱為“拍馬”,因為誇讚的話雖不一樣,但拍馬的動作是一樣的,這就是“拍馬屁”的由來。於是,“拍馬屁”一詞便沿襲開來,用來諷刺那些不顧客觀實際、專門諂媚討好別人的行為。
由於人們大多對此行為所不齒,加之所拍位置處於馬P股旁,便將不雅的“屁”字搭了進去,以示鄙視。至於馬P股到底能不能拍,尚無定論,總之不要拍到馬蹄子上就好了。
有這樣一個笑話:從前,塞外有個財主,買到了一匹好嗎,心中非常高興,於是就請自己三個女婿來喝酒。
酒過三巡,財主從馬廄裏牽出寶馬,讓三個女婿作詩來讚美這匹駿馬。三個女婿為了討好老丈人的歡心,紛紛搜腸刮肚,尋覓佳句。
大女婿走上前來朗聲道:“水麵置金針,丈人騎馬到陰山。來去數白裏,金針尚未沉。”財主聽了連連稱好。
二女婿不急不忙,一字一句的念道:“火上放鵝毛,丈人騎馬到餘姚,來去數千裏,鵝毛未被燎。”財主聽罷大喜。
這時候論到三女婿了,可三女婿天智愚鈍,急得不知說什麽才好,雙手在寶馬的P股上隻顧拍,寶馬可能被拍得舒服不過,就放了個屁。三女婿靈機一動就來了靈感:“馬兒放個屁,丈人騎馬去會稽,來去數萬裏,屁門還未閉。”老財主聽了哭笑不得。
但別隻管笑話,“拍馬屁”雖可笑、可鄙、可恨,但卻是一門相當高深的學問,是一種體現人生境界的學問。
一般來說,那些低級拍馬屁者比比皆是,見著頭兒點頭哈腰,說著奉承的話兒,一臉媚笑。大凡這些一般人的巧言令色,點頭哈腰,均隻算作起步階段。
那些拍馬高手,都懂得隱山含水,深藏不露,巧奪天工,天衣無縫。其最高境界並不是一臉媚笑,可能是一臉嚴肅,隨時準備兩肋插刀的樣子。但卻四麵討好,八麵玲瓏,於人於己,如沐春風,讓你自愧弗如、歎為觀止。不過,此種境界隻有個中高手才能信手拈來。
大凡人都好麵子,似乎在骨髓裏就好這口,從而便衍生了一個個怪圈,形成了一個馬屁綜合係統:聽好話,聽讚歌,聽奉承,說好話,表好功,拍馬屁。於是,人人都爭當好好先生,來而不往非禮也,反過來,人人也想樂享其言,而且麵不紅、心不跳,“哪裏,哪裏”,表麵上推辭謙遜,暗地裏心花怒放,即使被人忘了本性,得意忘形,手舞足蹈,也無所顧忌了。
南宋臭名昭著的秦檜任宰相時,權勢顯赫,一言九鼎。於是,溜須拍馬者所饋送的各色禮品從四麵八方飛進相府。
經略使方務德正愁職位太低,正想升遷升遷,他冥思苦想:奶奶個熊,送他上千兩銀子隻怕也隻能替他塞牙縫,根本沒看在眼裏,送什麽樣的禮品才能引起秦檜的注意,討得秦檜的歡心呢?
終於,他想出了一條妙計:特製一批蠟燭。蠟燭有什麽稀奇?就在於配料。他選用了各色香料製成了一批奇香四溢的香燭。之後,選派心腹快馬加鞭送至相府。同時,囑咐送燭者獻上一份厚禮給主藏吏,以便見機行事。
數日後,秦府飲宴,從午至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秦檜命人取燭,主藏吏故意說:“府中存燭用完了,正好有廣東方經略送來的一箱蠟燭,還未敢啟用。”
秦檜說:“那就拿來用吧!”
一會兒,滿屋異香撲鼻,賓主均覺詫異。細細一查,香自燭中來!此非同尋常之燭果不其然引起了秦檜的興趣,令將燭全部取來,看看到底是何貨色,數了一下,連同已點燃的一支,共有49支。秦檜滿腹狐疑:送禮從來是湊個整數,這是怎麽回事呢?正在納悶,主藏吏見時機已到,馬上告知:“送燭者還在,一問便知。”
於是,方務德的心腹上堂稟告:“蠟燭是我們經略大人特地派人監製的,專為貢獻給相府使用。一共製作了50支,做好之後,不知質量如何,取出一支試燃,這才敢獻上。因為是送給相府的,試用了一支,不敢用其它蠟燭來充數,這樣就隻有49支了。”
秦檜聞之,心中大喜,認為方務德對自己忠心不二,誠心可嘉,於是“待方益厚”,自然少不了提攜重用。
此馬屁拍得之所以成功,在於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不慍不火,水到渠成。這就難怪秦檜會“待方益厚”。不過,這樣的學問非一般所能掌握的了。
你還別說,中國古代官場除了“之乎者也”之外,大多就在鑽研這個東西,因為鑽透了這個,等於就找到了通往成功的捷徑。
不過,也正是緣於此,造成了多少閉目塞聽之事,指鹿為馬之言。就拿古代官場而言,盡管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皇帝老兒聽到的大多是歌功頌德之詞,即使有那麽幾個敢於直言的,要麽說的話不中聽,就是進言方式不對,不是撤職了事,就是剁頭禁聲。於是,百姓與朝庭之間永遠都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而大多有誌之士為了明哲保身,大多采取了緘默的態度,把自己囿限在一個個圈子裏,要麽填填詞,寫寫詩,描描八股文,取個功名也罷;要麽歌功頌德,粉飾太平,文過飾非,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極盡拍馬之能事,在頌揚聲中失去前進的方向,在“啪啪”聲中失去做人的清醒。如果還要扣上頂像樣的帽子的話,也許中國自然科學如此落後的原因亦可追溯至此吧。
盡管如此為人所不恥,但這拍馬屁者那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把這拍馬術不斷發展壯大,以至於形成了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
確實,拍馬這學問可大著呢!這世上拍馬屁者魚龍混雜,有大受賞識的,也有遭人嫌惡的。何故?技巧而已。須知,馬P股並不都好拍,一不小心,有拍到馬蹄子上的可能,這時候被馬踢上一腳,輕則鼻青臉腫,重則性命不保,又怪得誰來?
據傳,在宋代,成都有一馬屁精,曾經這樣拍他的上司成都知府的馬屁:“把斷劍門燒棧道,成都自是一乾坤。”把對方拍得儼然成都之王,要是平時,該知府定然喜笑顏開,殊不知,當時朝廷正猜忌該知府有不臣之心。這一下就拍到了馬蹄上,馬屁精被知府一蹄便踢到了仁宗皇帝麵前。下場如何,不問可知。
因此,拍馬學問需做好,切莫亂拍。倘若你不分青紅皂白,定讓你赤橙黃綠!其中,瞅準了對象非常重要。拍狂怒型的馬屁可能會招來橫禍,輕則頭破血流,重者一命嗚乎,慎用!拍變態型的馬屁拍不好也會把自己搭進去,落個狗咬豬尿泡,落得個空歡喜又惹騷的結局;拍的是油鹽不進型、呆若木雞型的馬屁那也是自找難受--活該!
隻有瞅準誌得意滿型、酒囊飯袋型、一覽眾小型、狂妄自大型、感覺不錯型、自戀癖好型、好大喜功型、攬功推過型、眾人皆傻我獨醒型,如此等等的馬屁便可一拍即響,大可加足馬力,施展百媚妖術、降“馬”十八掌、九“拍”白骨爪……總之,可以極盡拍馬之能事,花樣百出,不拘一格,隻要不太出格,基本上可以做到無往而不勝。
有一則古代笑話為證--
一讀書人死後見閻王,閻王忽放一屁,讀書人上前鞠躬進辭道:“伏惟大王,高聳尊臀,洪宣寶屁,依稀絲竹之聲,仿佛麝蘭之氣。”閻王大喜,命牛頭鬼帶到別殿,賜給禦宴。至中途,讀書人對牛頭鬼道:“看汝兩角彎彎,好似天邊之月;雙目炯炯,渾如海底之星。”牛頭鬼大喜,扯這讀書人衣袖道:“大王禦宴尚早,先到家下吃個酒頭來。”
一股濁氣從褲襠裏鑽出來,居然音樂般悠揚婉轉,真是拍得天昏地暗。或許這股濁氣路途遙遠,經過了九曲回腸,時間特別長些,從而有了抑揚頓挫,“依稀絲竹之聲”了。但說它“仿佛麝蘭之氣”,估計閻王自己也不會相信。然而閻王為何大喜?人都有這種劣根性,加之讀書人說話中聽,馬屁拍得到家而已。
嗚呼,古往今來,在某種程度上說,最高學問不是別的,而是拍馬屁。如何拍得人家心花怒放而不自知,這是神乎其神的境界,除了極少數天才,即使窮盡一生心力,也隻能略窺門徑,不敢作登堂入室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