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得真好,這句話是:“一個人一輩子,可能沒有配偶,可能沒有孩子,但絕不可能沒有媽媽”。
媽媽,是我們張開嘴巴能夠說出的第一個詞匯;媽媽,是我們一生中無法繞過的事實;媽媽,是我們血液裏無法揮走的情懷。
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沒有疑慮地說,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們的那個人,這個“最”,幾乎無人能夠替代。可是,想想我們自己曾怎樣對待這個最疼我們的那個人呢?
幼時的吵鬧,讓母親度過多少個無眠之夜,但那時我們小,不知世事,可以原諒;當我們一天天長大,母親也開始出現白發,我們已不屑於與她交流,放學回來,麵對母親的關懷,我們冷漠地斥之為囉嗦、煩;當母親試圖了解我們,與我們溝通,我們給她的是緊閉的房門,甚至多日不跟她說話,我們美其名曰,青春的叛逆;再長大,母親已見衰老,我們會忙忙忙,多日不看望母親,甚至吝嗇一個電話……
女作家張潔曾寫過一本書《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她在書中說:人的一生其實是不斷失去所愛的人的過程,而且是永遠地失去。這是每個人必經的最大的傷痛。
曾經,作為女兒的張潔也是如我們一樣,常常忽略母親的內心。及至母親突然離她而去,她真切地體會到一種噬心的悔恨。
了解一點張潔生平的人都知道,她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苦度歲月,張潔的個人婚姻並不如意。曾經,在張潔無力維持家用的時候,母親以七十歲高齡,夏天推個小車在酷暑的烈日下賣冰棍,冬天到小賣部賣雜貨。直到張潔有了稿費收入之後,母親才不在外麵賣冰棍和雜貨了。張潔將第一筆稿費一百七十八塊錢放在母親手心裏,對她說:“媽,咱們有錢了,您別再出去賣冰棍了。”白發蒼蒼的老母親癟著嘴,無聲地哭了。
母親不放心女兒。在外人看來,她的女兒是個作家,是強大的,無所畏懼的,可是隻有母親知道,這個女兒雖然已經五十四歲,但她的內心是軟弱的,她還是個孩子,女兒婚姻不如意,母女相依半世,自己一旦撒手走了,女兒的心會無可依托。母親擔心自己得了食道癌,為了檢驗自己的食道,半夜悄悄拿塊饅頭慢慢咽下;當她得知腦瘤如果不做手術隻有兩三個月時間,而做手術可能還有存活可能時,她毅然準備一搏——萬一能行呢,又可以多陪女兒幾年了!盡管她知道八十歲高齡可能在手術台上下不來。
聽說醫院的一萬元押金是女兒向單位借來的,母親流下了淚水,對女兒說:“為了給我治病,你都傾家蕩產了。”此時,她已被腦瘤壓迫得神誌有點不清了,但在對女兒的愛上,任何情況下,她都不會糊塗。母親的心裏多麽矛盾啊,不治,她就不能再陪她放不下的女兒。治,又要拖累女兒。
母親離開之後,張潔大病了一年,自責、內疚、悔恨,噬咬著她業已憔悴的心。她痛悔在母親年事漸高以後,她這個相依為命的女兒,沒能經常守在母親身旁,而是把她丟給了小保姆。但母親從來沒有埋怨過什麽,怕自己拖累女兒,總是對張潔說:“小潔,你忙你的事,我好著呢。”
到此處,是否,我們也看到了自己母親的身影?
是母親,將我們懷在她溫暖的身體裏並忍受劇痛生下我們;是母親,我們一個微小的變化都是她驚喜和引以為豪的理由;是母親,當我們離家的時候,她的心一路跟隨;是母親,包容我們所有的任性,所有的不對……
惠特曼說:“全世界的的母親多麽的相象!她們的心始終一樣,每一個母親都有一顆極為純真的赤子之心。”
可是,麵對這樣的一顆心,想一想,我們都做過什麽呢?
被我們一直忽略、冷落甚至傷害的母親,一直靜靜地無聲地望著我們。我們遇到痛苦,她會憂心如焚,恨不能以身代受。
而我們,懂得了這些,我們還愣著幹什麽!放下手頭所有所謂“必不可為”的事情,去滿懷深情地抱一抱最疼我們的那個人,告訴她——媽媽,讓我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