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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天晚上下班,當我吃過晚飯回到宿舍時,看到鳳坐在我的床頭,我一驚。

  鳳是個純樸的女孩,盡管出門打工一年多了,仍是在老家時的打扮。

  由於當初我們倆是一起相依為命跑出來的,所以關係比較特殊,並且她總是像個大姐姐似的照顧我,這讓我很感激。

  平時她也知道我很忙,一般沒事她也不會輕易來找我。

  “你怎麽來了?”我笑著問。

  “我來看看你。”她也笑。

  “平時有空多來坐坐嘛。”我給她倒了杯水,然後也在床邊坐下。

  “知道你忙,不敢隨便來打擾你。”

  “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倆誰跟誰?”我白了她一眼。

  “本來就是嘛。”

  “行,就算是,還不行嗎?”我不想跟她爭執什麽。

  她笑。

  “你們車間還那麽忙嗎?”我關心的問。

  “流水線嘛,不都這樣?”她沒覺得有何不妥。

  “有沒有想過換車間?”

  “沒有,再說也就我們這個車間工資最高。”他說。

  “工資是高,但累嘛。”

  “我不像你那麽嬌弱,從小就幫家裏幹活,身體早給鍛煉出來了;所以也沒覺得累。”她倒是實話實說。

  “那就好。”

  “我這人天生就是勞碌命,閑不住。”她自嘲道。

  “那好啊。”

  “有什麽好!”

  “你家裏有沒有說要給你找個婆家?”我笑著問她。

  “有那意思。我媽說,女孩子一過了二十就不好找了。”

  “你是不是著急了?”我故意逗她。

  “得了,我著什麽急?是我媽著急。”

  “你就不怕嫁不出去?”

  “你怕嫁不出去才差不多。”她停了一下,突然又道。“你和翔子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還那樣。”提起翔子,我的心就是沉重的。

  “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跟我還打啞謎哦?”

  “我聽人說你在跟小旭拍拖,有那回事嗎?”她終於轉到正題上來了,問。

  “你認為呢?”我一愣。

  “所以我才來問你嘛。”她換了個坐姿,說。

  “你認為有可能嗎?”我試探的問她。

  “這隻有你自己才知道,我雖讀書不多,但也知道感情這東西很奇妙。”

  “沒可能的。”我肯定的告訴她。

  “為什麽?”她反倒奇怪了。

  “憑感覺。我雖對他的印象很好,對他也很有親切感,但我總感覺這不是愛。”我說。

  “那你對翔子呢?”

  “我也說不清。”

  “如果沒有翔子,你會不會喜歡小旭?”她又問。

  “喜不喜歡小旭,跟有沒有翔子沒關係,他們倆互不搭界。”

  “我明白了。”她似有所悟。

  “難得你如此明理。”我誇她一句,道。

  她笑,我也跟著笑。

  “那你跟翔子之間,你自己覺得有沒有結果?”她忽然又問。

  “很難說。”

  “為什麽?”

  “人家不都說嘛:初戀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不真實,也很難成。”

  “照你這麽說慘了,咱們那兒很多人都以為你會嫁給翔子的。”她說。

  “我知道,春節前他媽還托人去我家提親了。”

  “你家裏答應了?”

  “把我爸我媽嚇了一跳,說等我回去問明白了再說。”

  “結果呢?”

  “結果啥也沒說,我就匆匆回廠了。”

  “你真行。”

  “那有什麽辦法?”

  “你怎麽想的嘛?”

  “我也沒怎麽想,不管我跟翔子的關係與感情怎麽樣,我都不希望這麽早就開始談婚論嫁,因為我還沒有這個心理準備,甚至連想都不曾去想過婚姻這個問題。”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父母怎麽想的?”

  “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還是你父母開明。”

  “本來也是。如果我當初不是生病休學的話,我現在可能還在上學呢,你說上學有可能談婚論嫁嗎?”

  “那倒也是。”

  “那不結了。”我說。

  “不是我勢利,其實我並不看好你跟翔子倆的結果。”半響,鳳說。

  “為什麽?”我詫異。

  “這不難分析。你想,第一就說文化程度,你比他高,你還沒上大學,要上了大學就更不可能了。第二就說家境,他們家世代純老百姓,就他還念了點書;可你們家卻是世世代代書香門第,這是在新中國,要是在舊社會,那門第差遠了。”

  沒想到鳳還會這麽去分析,可我卻從來不曾這麽去想過。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我說。

  “人的觀念實際上都一樣,人在攀親的時候都會彼此衡量一下的。比如說,來我們家提親的就都是跟我和我們家情況都差不多的,不會有太大出入的。”說完,她自己笑了。

  “我們家可從來都沒有提過門第問題。”我也笑。

  “那是還沒到關鍵時候。”

  我無語,因為我在想她剛才說過的話。“會真是這樣嗎?”我想。

  “我爸還說,他爺爺那會兒還是你們家長工呢。”

  “連這你都知道?”

  “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爺爺當年就是你們家長工,那周圍有很多老農都是你們家長工。”

  “這些都是曆史了,隨著社會的發展,這些陳舊思想的格局都將會打破的。”

  “我們那裏人的思想一時半會兒還改變不了;沿海地區倒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一切都會變的。”我笑。

  鳳又聊了一會兒,就走了;可是她留下的話卻讓我久久的思考著。

  時光如流水般逝去了。

  距給翔子寄出那封信的日子已經兩個多月了,可仍是音訊杳無。

  日子重複著,心情不好也不壞。麵對每天大量的工作與學習,我把自己埋在工作中,藏在書堆裏,也就沒有時間去想其他更多的東西了。

  偶爾,我也會同小旭一起出去吃飯,讓生活稍微有些色彩。撇開男女關係不說,作為上司,作為朋友與同事,小旭算是不錯的。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了解很多工廠以外的世界。

  有一天,傍晚下班時,他跟我說:

  “什麽時候咱們倆去吃自助餐吧?”

  我說:“好啊!”

  “那你什麽時候心情好嘛?”他就問。

  “我天天都心情好。”我說。

  “那就明天晚上吧。”他趕緊說。

  “為什麽要明天晚上啊?今天不行嗎?”我反問道。

  “今天不行,今天沒做準備,到時候你又會認為虧了。”他笑。

  我知道他在取笑我,也笑笑了之。

  隨著相處的時間長了,這種無關風月、無關痛癢的玩笑時有發生,所以也就不去過多的想了。

  我也知道他每天心裏在想什麽,可我就是不去提那些話題。

  在他的心裏,他似乎在等待什麽?在我的心裏,我也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都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這天下午,由於我比較忙,所以下班就晚了。

  當我最後一個走出廠門口時,老遠就看到鳳站在拐角處,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你等誰?”我走過去,問。

  “當然是等你!”她說。

  “哦,有事?”

  “今晚你要加班嗎?”她問。

  “隨便,你呢?”

  “我請假了。”

  “請假?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了?”我忙問。

  “當然。”

  “什麽事?”

  “不是我發生了什麽事,是你發生了什麽事?”她說。

  “哦?”

  “你先去吃飯,然後再去你房間說。”她似命令我,道。

  “什麽事這麽神秘啊?”我問。

  “別問了,先吃飽飯再說。就算是天塌下來,也得等你吃好飯後才跟你講。”她嚴肅的說。

  聽她如此說,我知道肯定有什麽事發生了,並且還很嚴重,於是也就不再多問,乖乖的先去吃飯了。

  一回到宿舍,鳳便將門關上,滿臉嚴肅的問我:

  “最近你有沒有收到翔子的信?”

  “沒有。”我回答道。

  “有多久了?”

  “二、三個月吧。”

  “天啊!”她突然尖叫了起來。

  “到底出什麽事了?”見她如此神情,我忙問。

  “他已經訂婚了,並且很快就要結婚了,你知道嗎?”她問。

  “不知道。你怎麽知道的?”我的心一下子也收緊了。

  “他表妹就睡在我下麵,昨天她收到家裏的來信,告訴我的。”

  鳳的這句話,一下子將我打到!

  如果說這個消息是翔子親自告訴我的,或許我能夠接受,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裏我覺得自己與他是比較親近的人,這個消息不應該由別人傳到我的耳朵裏來。

  而此刻呢,我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人,這在心理上讓我有點接受不了。我知道這是自己自私的心裏感覺。當初既然預測到有可能他不會等我,那麽就有分手的可能;既然是分手,何必還要告訴我呢?我跟他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可是我仍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麽不先把他的決定告訴我?而是他獨自就這麽放手了,讓我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來接受他的事實!

  現在,不管他有沒有把他的決定告訴我,結果都是一樣;結果是他選擇了放棄。

  “嗡。”我突然感覺大腦裏一聲響,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楠兒,楠兒。”

  迷迷糊糊中,我似聽到了鳳的呼喚聲,可我的靈魂一直在空中飄蕩,就是無法抓住那個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清醒過來,看到鳳時,隻見她正一臉焦急的盯著我,雙手在不停的搖晃著我。

  “你快嚇死我了!”見我睜開眼睛,鳳說。

  “我怎麽了?”我問。

  “你突然暈過去了,人事不省。”

  “是麽?”此刻,我仍覺得眼前發黑,腦袋發暈。

  “真想不到對你的打擊這麽大!”

  “也沒什麽的。”我努力試著對她笑笑,可怎麽努力也笑不出來。

  “早知如此,便不告訴你了。”鳳自責道。

  “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的,”我說,“我之前也做過種種猜測,可當這結果真正擺在我麵前時,我還是無法接受。”

  “你早就料想到了?”

  “是的,其實這結果也不算太壞,畢竟他沒有自暴自棄。”

  “他怎麽能這樣對你?”鳳有些憤憤不平道。

  “不能怪他,是我逼的。”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鳳不解了。

  “也是他逼我的,因為他家請人去我家提親;既然大人都明明白白的提出來了,那麽就必須有一個明確的答複。對不對?於是,我寫信告訴他,我不想就這樣回去,也不想這麽早就談婚論嫁。可能他認為我是在拒絕他吧?”

  “那你是不是真的有拒絕他的意思呢?”鳳問。

  “真心拒絕倒也不是,如果說我一心想要嫁給他也不是,對於婚姻我還沒有仔細想過,我覺得離我還遙遠著呢。”

  “我明白了。”鳳說。

  “如果他先寫信告訴我分手,然後再聽到他的這些消息,可能我就容易接受了。”我說。

  鳳便不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陪我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同房回來了。她順手遞給我一封信。

  一看字跡,我就明白了。

  我把信扔到一邊,沒有打算要看的意思;因為裏麵不管寫的什麽都不重要了,看不看結果都一樣。

  “翔子來的信?”鳳問。

  “嗯。”

  “不打算看?”

  “已經知道結果了,看不看意義不大。”

  “你該聽聽他的解釋。”

  “沒必要。”我淡然笑道。

  “看看吧。”鳳執拗道。

  最終,我還是打開了信。

  楠兒:

  我說過,我很怕自己的預感!可要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想躲都躲不過。當我寄出第五封信的時候,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後來,我終於盼到了你的來信,也證實了我的預感。當時,我不想相信這是真的,我無法麵對這個事實;於是我把自己沉迷在酒液裏,這樣過了兩個月,直到有一天叔叔一頓棍打,我才醒悟過來。

  楠兒,我們這麽多年來的純真感情比生命還可貴!我一方麵希望你能輝煌騰達;一方麵卻又害怕這一天的到來。這是你走後,我一直矛盾、痛苦的根源。我也想過像你那樣出去闖闖,可我無法丟下年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妹妹。

  雖然遠在家鄉,我卻時刻關注著你的一切。當你不斷的有好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我高興得不知與誰分享;於是,每當月圓之夜,我便佇立於窗前,為你祝福!為你祈禱!

  楠兒,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內疚,我隻是想把我未說完的心裏話說完,要不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另一方麵,你並沒有做錯什麽,對於你的選擇與決定,我由衷地感到是明智的,所以你無需內疚與不安。

  在我清醒後,我把你的信看了無數遍,我也想了很久很久,理智告訴我,你的思考是正確的;你應該朝前走,而不是往後退;人不能老緬懷過去。我無力幫助你已經很慚愧了,所以我不要再做你的絆腳石。楠兒,你是有理想、有骨氣的女孩,你會走出一條路來的。

  如今是商品社會,我把自己貼上標簽,賣了個好價錢;於是,在一個月前,我訂婚了,婚禮很快就會舉行。如有可能,我奢望在婚禮的那一天能看上你一眼,此生也就無憾了!

  ……

  放下信,我再也無法看下去了。

  人啊,真是自私得可以!當自己完全擁有時,卻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時,心裏卻又總是割舍不下。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感情習慣吧!習慣了擁有,一旦放棄,雖也不舍,但更多的還是心理上的不習慣。

  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的殘忍,一種犯罪感揪住了我的心。不管自己以前愛也好,不愛也好,那都是過去了的,唯有帶給對方的傷害才是永遠無法彌補的。我知道,終其這一生我也無法償還這一筆感情債。

  這一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往事一幕接一幕的在眼前浮現。

  第二天早晨,我照樣起床準備上班。

  當我還沒有站起來時就感覺到了四肢沉重,頭腦發昏;但我仍堅持去上班。

  坐在辦公室裏,不管我怎麽努力,老也無法像往常一樣集中精神工作,耳邊總響著翔子的聲音:

  “我把自己貼上標簽,賣了個好價錢……如果可能的話,我奢望在婚禮那天能再看你一眼,此生也就無憾了……”

  我知道,看似平平靜靜的幾句話,可他是在經曆了怎樣的內心掙紮、怎樣的思想鬥爭、怎樣的痛苦折磨之後,才說出如此肺腑之言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做法到底對不對?但我知道對他的傷害是很大的;否則,他不至於如此痛苦絕望,以致作出如此快速的決定。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

  “怎麽?不舒服?”

  昏昏沉沉中,似聽到空曠的原野裏傳來一個飄渺的聲音,隨之,有一隻溫軟的手搭在我的腦門上。

  “翔子!”在心底裏,我猛烈的狂喊了一聲,突然睜開雙眼,模模糊糊中我看到翔子就站在我眼前,我試圖去拉他,可沒抓住。

  結果,我倒在了來人身上。

  “你怎麽了?”

  似有個聲音在焦急地問,既陌生而又熟悉,在我虛幻的記憶裏,這不像翔子的聲音。

  於是,我努力抬起頭來,睜開雙眼,隻覺眼前麵孔有些模糊,我用手揉揉眼皮,定睛細看,才如夢初醒。

  慌亂中,我忙從對方懷裏掙脫出來,定了定神,才發現來人是小旭。

  “對不起!”我歉聲說。

  “你是不是生病了?”對方又關心的問。

  “沒什麽,隻不過是剛才突然有些頭暈。”我忙解釋道。

  “你要多注意休息!”他將我扶到沙發上坐下,“你看你臉色多差!”

  “沒事,很快就會好的。”我說。

  “要不我陪你去看看醫生?”他不放心,又問。

  “我真的沒事。”我試著對他微笑。

  “是不是工作太緊張太疲勞了?”他邊問,邊在我對麵坐下來,看著我,目光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痛惜,“唉,你也真傻,沒人催你,也沒人逼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麽累!有任何問題,你可以來找我啊!你看現在,把自己弄得這麽慘!”

  聽他如此一說,我心裏更不是滋味。同樣,我也是愧對於他的。

  麵對他真切的關懷,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為什麽我總是在感情上有負於人家?

  我默默地看著他,想:

  “同樣,他也是一個好人,--應該說是個很優秀的人,他跟翔子一樣,也是深深的愛著我。我已經傷害了一個翔子,可是他呢?”

  想到這兒,我的心不覺又一陣抽搐。

  “你這段時間會不會外出?”我問。

  “你有事?”他問。

  “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請兩星期假。”我說。

  “那麽長時間?”

  “是,我想回老家辦點事。”

  “哦,”他似考慮了一下,“你等會兒,我先去打幾個電話,再回來答複你。”

  他出去了。

  待他再回到電腦房時,我已完全恢複了正常狀態。

  “你可以請假了。”他進門就說。

  “是嗎?這樣會不會打亂你的計劃?”我於心不安的問。

  “我已經安排好了,兩個星期基本上沒有什麽問題,再長恐怕就不行了。”

  “足夠了。”我說。

  “準你假,但有個條件。”他突然狡詰的一笑,道。

  “什麽條件?”

  “能不能告訴我,你請這麽長時間的假回去幹什麽?”

  “有個朋友結婚,我想去參加婚禮。”我如實地說。

  “朋友結婚,犯得著你請這麽長的假嗎?”

  “可我得回家阿!”

  “什麽朋友值得你如此勞民傷財?”

  “實際上是一個男同學。”我說。

  “男同學?是不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喜歡你的男孩?”他睜大雙眼,看著我問。

  “是。”

  “原來是男朋友結婚,新娘不是你,是吧?”

  “是。”

  “這就是你剛才暈過去的原因?”

  “一半一半。”

  “但我從來沒見過你那麽蒼白的表情。”

  “我昨晚沒睡好,我是最怕睡不好的。”

  “你們分手是不是因為我?”他問。

  “不。”

  “我倒是希望是因為我。”

  “不因為任何人。”

  “那是他把你甩了?”他似乎想非要問個明白。

  “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我苦笑了一下,說。

  “事實上如此,對不對?”他仍追問。

  “不存在誰甩誰,隻是想分而已。”

  “不是他甩你那他為什麽這麽快就結婚?”

  “因為他遇到合適的了唄。”

  “那事實上就是他甩了你,是不是?”

  “是,我承認是他甩了我,行不行?”我不想再跟小旭糾纏這個問題。

  “既然這樣,你也遇到合適的了,你為什麽不結?”

  “別開玩笑了!”我瞪了他一眼,說。

  “真的,現存的人就擺在你麵前,你為什麽不考慮?”

  我不敢貿然接口,尤其在這種時候,以免誤會。

  “不過,我不想趁人之危。”過了一會兒,他自己又補充了一句,道。

  “你很正人君子嘛。”我開玩笑的說。

  “正人君子談不上,但我是真心喜歡你,我希望你能快樂!”

  “請不要說得太感動人了!否則,後果會比較嚴重。”

  “什麽後果?”

  “我會咬咬牙,跺跺腳就嫁給你了。”這一刻,我的心情似乎不再那麽沉重了。

  “我不會把你這話當真的,我也不會拿這話來要挾你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我誠懇地看著他,說。

  “如果你真想感謝我的話,就好好保重你自己,尤其是在回去見到他之後。”

  這一刻,我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不覺向他投去深情地一眼。

  “你準備什麽時候走?”他問。

  “事情安排好了我就走。”

  “廠裏的事情你就別擔心了,有我呢。”

  “我不想因為我的離開,而帶給你太多的麻煩。”

  “又跟我客氣了?”

  “真的。”我說。

  “廠裏的事你不用考慮,倒是你應該多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好回去麵對一切。”

  “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我感激地看著他,說。

  星期天一早,我提起行李上路了。

  等我走下樓梯時,小旭已等候在那兒了。他幫我把行李放進車尾箱裏,然後開車送我到火車站。

  他一直將我送上火車,安頓好後才準備離去。臨行前,他突然握住我的手,雙目凝視著我,說:

  “答應我,回去後,不管現實是何等的殘酷,你都會好好的回到廠裏來!”

  我點點頭,眼睛裏蒙上一層淚花。

  當火車快要啟動時,他才不得不下去了,我站起身來隔著窗戶朝他揮揮手,然後再坐下。這時我才發現,我周圍的人都向我投來豔羨的目光,我隻好低下了頭。

  這一刻,我感覺到被人愛也是一種幸福!

  列車緩緩地朝前開去,我便在自己的鋪位上躺了下來,一陣倦意襲來,我覺得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伴著倦意,我耳邊響起了小旭的話:

  “不管現實是何等的殘酷,你都會好好的回到廠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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