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心願

第四十一章 老搶之殤

　　王偉是某知名大學的研究生，他學習好，記憶力強，為此經常有人請他做槍手。起初，他還挺害怕穿幫，後來見請他做槍手的人，要麽是有錢人，要麽就是當官的，做槍手簡直就是掙錢快，而又是萬無一失的一個職業。

　　這天，有位名叫範廣的男人來找他，說是要他參加一次行政管理專業的碩士錄取考試。兩人談好價錢，範廣預交了200元的訂金，然後把一大堆複習材料交給他後走了。

　　趙婷是研一新生，是王偉新近拍拖的女朋友。她見王偉天天複習背誦自己專業外的知識，就問他這是做什麽，王偉躲閃半天，眼見趙婷就要生氣了，這才說出他做槍手的事。趙婷驚恐地說這要是被抓可是要被開除的啊。王偉洋洋得意地說，他經常這樣幹，一次也沒穿幫過，但趙婷堅決勸他別幹了，王偉一想到到手的幾千塊錢就這樣飛了，就很有些不甘心，於是，他決定瞞著趙婷幹了這樁買賣再說。

　　範廣把“準考證”和“身份證”交給了他，王偉見兩證上的信息，除了照片是他的外，其餘信息全是一個叫範學的人。看來範廣經驗老道，是位經常找槍手的人。

　　臨開考的前一天晚上，範廣來給他規定了幾個考試注意事項，諸如不能寫錯範學的考試信息，不能提前交卷，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考太高，但必須得考上。王偉其他條件都沒問題，就是這考試分數，他很難把握。範廣說，要不這樣吧，根據以往的考試成績來看，平均每門80分，估計在考分的中不溜的位置，這個你應該能把握住吧？範廣見王偉點頭，又仔細叮囑了幾遍後，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範廣剛離開一會兒，有位男青年來找他。男青年說他叫範學，是範廣的兒子。見王偉不信，他叫王偉把範廣給他的假身份證拿出來，他給他背一下身份證上的信息。王偉見他背出的號碼一字不差，也就相信了他的話。他問範學為什麽不和他父親一起來？範學說他父親對他的事向來大包大攬，對他做什麽都不放心……他說著，環顧四周，然後悄悄告訴王偉說，他考高都是父親給找的槍手。老槍問：“那你現在來找我做什麽？”範學遞給他一塊勞力士手表說，按說，他父親交辦的事他不該再插手，可他也想嚐試下自己能不能單獨做件事……王偉覺得範學很磨唧，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說：“你就直說，要我幹什麽吧？”範學說：“這次考試，你一定給我考最高分。”他指著那塊手表說：“如果成功，它就歸你了。”王偉笑笑說：“你別逗了，你以為考試給你吃飯一樣，想吃幾口就吃幾口？”範學猶豫了一下說，那前十名怎麽樣？王偉說你這人真怪，我看能考上就不錯了，還要求那麽高幹嘛？範學說：“我是想借此出下名。”王偉搖搖頭歎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於是，他看勞力士表上的指針和自己手腕上的電子表時間一樣，順手摘下電子表，把勞力士表戴到手腕上說：“我盡力而為吧，如果不成功，我再把它還給你。”

　　王偉如願以嚐地考了第一，他萬分高興。這時範廣打電話通知他去領錢。範廣見到他，二話沒說，先甩了他一耳光。王偉捂著臉莫名其妙地問：“你這是幹什麽？”範廣怒目道，考試前他還特別交代他，千萬別考太高，可他竟給他考了個第一，有輿論開始懷疑範學是替考！他責問王偉是不是存心想陷害他？王偉解釋說這是他兒子要他這麽做的。範廣吃驚地問：“什麽？我兒子？”王偉把範學找他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範廣說：“你上當了，我根本沒兒子，範學是我外孫。這人這麽做，就是想害……我們，這會是誰呢？”

　　王偉見中人圈套，也慌了，因為做槍手的事，一旦被查出來，他就有可能被學校開除。他嚇得渾身篩糠，問範廣怎麽辦？範廣說既然這樣，也無法挽回了，他後麵找人辟辟謠，看能不能把這事捂住，但他交代王偉，千萬別承認他替人考試過。王偉慌忙點頭同意，替考的錢竟也沒敢開口要。回到宿舍，他趕忙把勞力士表給收了起來。

　　網上開始風傳範學找人替考的信息，王偉這才知道範學是李副市長的兒子，但網上沒一個確切證據證明範學是替考，這事很快就要被不了了之。但令王偉不解的是，那個假範學一直沒露麵，不知道他搭塊幾千元的名表，讓王偉替範學考第一名的目的是什麽？轉而他又想，或許這人早已暗自拿了範廣的錢，息事寧人了吧！

　　然而，這天半夜，王偉的手機鈴聲大響，範廣在電話裏罵他為什麽把替靠信息貼到網上，王偉莫名其妙，趕緊打開網址來看，果真，假“準考證”和“身份證”甚至連他的考卷信息都準確無誤地在網上貼著，這時，範廣威脅他趕快刪除這些信息，否則，他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王偉嚇得癱坐在地上，他哆嗦著說：“是，是那個假範學幹的。”“放屁，假範學怎麽能拍到你考試時的場景，難道他在你身上安裝了攝像頭不成？”王偉突然想起那塊手表，他扔掉電話，把那塊勞力士手表翻出來，仔細一檢查，果真發現上發條的地方是個針孔攝像頭，他痛哭起來：“我徹底完了！”

　　鐵證如山，社會一片嘩然，上級考試部門下令嚴肅徹查此事並追究所有當事人的責任。李副市長因縱容兒子替考，被撤職查辦。範學的考試成績作廢，幾年內不準再參加類似的考試。王偉也被學校開除學籍。最後，那個叫假範學的人浮出水麵，他真名叫李傑，和王偉在同一大學就讀，至於怎麽得知王偉替考的事，他隻字未提。

　　這天，王偉和趙婷在宿舍內收拾行囊，李傑推門進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王偉說他和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麽要害他？說著揮拳就要打他，李傑一把抓住他的手說：“你耐心聽我講完這個故事，你一定不會再恨我。”

　　李傑說，他和範學在高中時是同班同學，又是好友。那年高考，他從範學那裏隱約得知他父親在給他找槍手替考，但他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沒管也沒揭發。高考錄取結束，他突然接到舅舅的噩耗，說表哥因高考落榜自殺了。他一了解才知道，表哥和範學報的是同一學校同一專業，因範學多於表哥一分被錄取，而表哥卻名落孫山。表哥這是第三次參加高考，他承受不了再次失敗的壓力，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令李傑震撼心疼和後悔不已。李傑雖然知道範學是替考，但苦於事過境遷，沒有憑據，也隻有把憤懣埋在心底。

　　不久前，他從老鄉趙婷哪裏得知，王偉準備給範學當槍手，但被她勸退的消息。李傑開始私下求王偉的同學觀察他的動向，結果發現王偉依然準備做槍手。他讓趙婷去說服王偉，可趙婷說王偉根本就不承認自己做槍手的事，更別說要王偉回心轉意了。李傑見這邊勸不管用，就給範學打電話勸他趕緊懸崖勒馬，可範學說他從來不想考什麽研，替考是根本就是子虛無有的事。

　　李傑想，範學高考找槍手，考研還找槍手，這次竟還老奸巨猾不承認找槍手，如果這事得逞，將來不知道又該那位同學遭央啦，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有權維護正議，於是，他決定揭發他們。

　　他父親是勞力士手表專賣商，於是，他向父親借了一塊高檔手表，然後偷偷買來一套針空攝像頭，安裝在勞力士表上。又由於他和範學曾是鐵哥們，所以，他才能很快背出範學的身份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