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心願

第三十六章 砍樹計斷造反路

　　隋大業九年的夏天，隋煬帝第二次征戰遼東，命隋朝功臣楊素之子楊玄感，做征東糧道總管，往前方運送糧草補給，但糧草遲遲未到，隋煬帝正心急如焚時，忽報太原留守李淵求見！隋煬帝忙宣他見駕。李淵和隋煬帝密談了半個時辰後，就匆忙離開了。

　　第二天，隋煬帝在大帳內議事，突然，何稠拂袖跪倒，說要給皇上獻一幅圖，隋煬帝問是什麽圖？何稠說聖上一看便知！

　　隋煬帝看罷圖，哈哈大笑著問何稠，做這東西，為何非得到丁家莊取樹木？何稠說，這樹木背靠陵墓，麵朝河流，屬風水寶地之物，保管皇上戰無不勝。隋煬帝說，既然如此好，那就依你意見辦吧！

　　何稠獻的這幅圖，是他精心設計的專供這次戰爭使用的大戰車。

　　第二天，何稠帶著一幫人馬直奔丁家莊，這裏果然景色秀美，似人間仙境。在丁家莊的東北方，有塊墓地，墓地被片山林掩蓋著，這山林裏的樹木，有的碗口粗，有的臉盆闊，且棵棵都高聳入天，遮天蔽日。何稠要的那棵樹，竟有一抱那麽粗，估計有上百年的樹齡了。

　　這是丁家的老祖墳。何稠把村民召集過來，告訴他們說，這些樹被當今聖上征用了。村民聽後，紛紛反對，何稠眼睛一瞪說，誰敢抗旨不遵，是不想活了吧？膽小的村民看何稠兵強馬壯，都不敢吭聲了，這時，隻聽一聲沉喝傳來：“我不同意！”

　　來人是丁家莊的主事之一丁子虎。

　　何稠一看，是位五六十多歲的老頭，心裏很不高興，但他嘴上卻說：“這位老者，想必您就是村裏主事的，這樹是皇帝欽點的，咱們都不能抗旨是吧？”丁子虎說，皇上也不能帶頭幹挖人祖墳、斷人風水的事啊！何稠見丁子虎如此對皇上大不敬，就生氣地威脅他說：“你再胡說，當心我砍你腦袋！”丁子虎毫不畏懼，他說：“砍樹，就會動丁家祖墳，這就有可能斷了丁家的氣脈，所以，他腦袋可掉，但他們祖墳上的樹不能砍！”“我看你是給鼻子就上臉，反了你！”何稠說著，就吩咐士兵砍樹。

　　丁子虎見何稠要硬來，隻好說，何大人實在要砍樹也行，但他必須得舉行個祭拜山神、樹神和他們的祖先的儀式。

　　何稠問，怎麽個祭拜法？丁子虎說，砍伐人首先要沐浴齋戒半月，然後送上二百匹馬，六百頭牛，八百隻羊，然後從丁家莊西頭一直跪拜到東頭，再跪到丁家祖墳，最後舉行祭拜大禮……

　　“我看你是癡人說夢。”沒等丁子虎說完，何稠說著就喊士兵開伐，兵丁們舉起斧頭鐵鎬就幹了起來。砍著砍著，隻聽山林深處響起一陣轟隆聲，丁子虎大喊：“鄉親們，快跑，山洪就要來了！”村民聽到叫喊，一哄而散，眨眼功夫，全不見了蹤影。這時，果真有股山洪卷著泥沙飛奔而來，幸虧何稠反應快，迅速爬上高樹才躲過一劫。

　　看來，老頭說得沒錯！何稠趕緊帶著殘兵敗將回到長安，沐浴齋戒起來。時日已到，何稠又按照丁子虎的要求，送來如數祭品，然後跪拜山神。

　　一切就緒，何稠又命令兵丁們開斧，還真是，他們很順利地砍倒了幾棵樹，可就在何稠洋洋得意時，突然傳來兵丁們吃驚的叫聲。

　　何稠趕忙奔過去看，這一看不要緊，驚得他瞪大了牛眼。原來，這棵老樹是棵皂角樹，上麵掛著一串串碩大的皂角。皂角被震落，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幸虧兵丁有防備躲開了，否則被砸中那可是非死即殘。他趕忙問丁子虎：“我禮也送了，頭也磕了，為什麽還出現這種現象？”丁子虎說：“山神答應了，樹神還沒同意呢？”

　　何稠把這些怪事稟告給隋煬帝，隋煬帝大怒：“那有那麽玄乎，去查查那個丁子虎施什麽詭計了。”

　　一句話提醒夢中人，何稠又帶著兵丁去了丁家莊。他爬上山頂，見山上有座天池。經過仔細查看，他發現一處隱秘洞口，那天的山洪就是被村民從這裏放下去的。

　　回過頭，他又查皂角的秘密，發現那些皂角都被切開過，裏麵裝上了小石子，裝著小石子的皂角從幾米的高空落下，可不跟刀子一樣嗎？

　　何稠氣得暴跳如雷，命人把丁子虎抓起來殺掉，但兵丁們找遍了丁家莊也沒找到。何稠想，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還是砍樹要緊。

　　誰知何稠剛到樹下，天空中傳來一陣狂笑。他仰頭一看，丁子虎竟在樹上呆著呢！何稠氣急敗壞地喊道：“把他從樹上弄下來，現場處決。”於是，有幾個兵丁開始爬樹，誰知那樹幹早被抹上了桐油，光滑如鏡，根本無法上爬上去。

　　何稠恨恨地說：“直接砍樹！”

　　這時，丁子虎在樹上喊道：“如果你還想讓士兵吃刀子的話，就來吧。”說著，幾個裝著石頭的皂角被扔了下來，士兵們個個嚇得抱頭鼠竄。

　　這真是大象碰到螞蟻，有勁使不上。有人建議說：“他不下來，咱斷他水糧，餓死他，渴死他！”

　　何稠說：“這計我不是沒想過，但聖上要的緊急，我們哪有時間和他耗！不過，在沒有想出最好的辦法前，就依此計辦。”

　　這天，他正在房內苦想計謀，突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趕緊站起來一看，見一老鼠嗖地鑽進了洞裏，何稠一拍大腿道：“有了！”

　　他來到現場，吩咐兵丁打地道。不到半天功夫，地道就通到了大樹根前，何稠說：“還猶豫什麽？趕快給我挖樹根啊。”

　　這時，隻聽一聲：“慢著！”何稠一看，是太原留守李淵，非常納悶地問：“李大人，你來做什麽？”

　　李淵拿出聖旨，喊道：“何稠及丁子虎聽旨！”丁子虎聽後，趕忙從樹上扔下一根粗繩，一頭綁在腰上，另一頭讓樹下的人拽著，慢慢把他給放到了地麵上。何稠吃驚地看著李淵，問這是怎麽回事？李淵也不解釋，便大聲宣旨道：“朕念你們大戰有功，各賞500大洋，欽此！”

　　何稠謝過萬歲後，站起來問李淵：“李大人，你和皇上唱的這是那出戲啊？”李淵說：“你什麽也別問，現在趕緊派兵，把挖好的隧道再加固下。”

　　就在何稠修好防禦隧道第二天，征東糧道總管楊玄感造反的消息已傳到了丁家莊。李淵和何稠奉旨帶兵在丁家莊攔截反賊兵馬及糧草。幾天後，楊玄感果然帶反兵從這裏經過，但他很快就被何稠帶的士兵擊潰，而楊玄感帶來的大批糧草器械，早被李淵用計謀偷來，從隧道裏安全轉移走了。

　　楊玄感被困在丁家莊進退兩難，這時，隋煬帝派援兵一舉消滅了叛軍，楊玄感也被活捉了。楊玄感被帶到李淵麵前，他問道：“李淵，你個老狐狸，你搞個何稠大戰丁子虎，讓人到處傳揚丁家莊農民造反了，原來這都是你的計謀？”

　　李淵說：“是的，我得到你造反的消息後，就和皇上設計了這個砍樹‘殺羊’計劃。”

　　原來，隋煬帝第二次征戰遼東時，已預料到楊玄感會趁機造反，就密派李淵監視楊玄感的動向。楊玄感果真征到大批糧草後，壓著不發往前線，李淵連夜向隋煬帝密報了這個消息，隋煬帝密旨李淵迎擊楊玄感。

　　李淵回到總部，就和他的部下商謀說，一定要找個攻防能守之所，恰巧丁子虎的兒子就在李淵手下，他向李淵自薦了丁家莊。李淵實地考察發現，這裏上有天池，下有河流，還有很多高大的樹木，果真是個攻防兼備的好地方，但是，他認為還得再築起一道防線--那就是地下隧道。

　　這時，他想到了何稠，何稠是魯班的傳世之徒，是當時非常高明的建築工程師，於是，他又去求見隋煬帝，請求隋煬帝授意何稠提議，製造什麽大戰車，然後，再下旨讓何稠去丁家莊砍樹。

　　李淵命部下堆起臨時的墳丘，但何稠來砍樹時，丁子虎卻以不能動祖墳風水等理由，拒絕他砍樹。

　　由於李淵已事先把地麵上布置得風雨不透，何稠無法砍樹，隻好挖地道，而何稠大戰丁子虎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到楊玄感的耳朵裏，他竊喜：“將來可以把這裏作為一個突破口。”但他萬萬沒想到，這裏卻是他的葬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