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心願

第三十二章 王旦巧繪《百美圖》

　　北宋年間的一天，真宗在金鑾殿上朝見百官。王欽若奏道：“萬歲，如今四海升平，國泰民安，臣以為，萬歲應大幸天下，從各地招入民間美女百名，以彰顯當今君民同德。”一派胡言！王欽若話沒說完，王旦怒容滿臉，出班奏道：“此乃亡國之道……”

　　真宗也怒顏問：“王愛卿何出此言？我看王欽若此議，頗有道理，”他轉眼問群臣：“各位愛卿，以為如何？”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吭聲。真宗說：“既然無人反對，那好，王旦聽旨，命你總領此選美事宜，三個月內辦妥，不得有誤！不然，休怪朕無情。”

　　王旦憂心忡忡地回到府內，不明白萬歲如何突然變得如此荒唐？正苦思間，忽報：寇準求見。

　　賓主落座，寇準說：“遼國羽翼豐滿，而我國力尚弱，朕斟酌良久，故想以西漢聯姻之策，權作緩兵之計，故特授意王欽若，今日朝堂上提議，事關重大，慎行！”說完告辭而去。

　　原來如此！轉而王旦想：遼國即存虎狼之心，斷不會為此善罷甘休……不行，得找皇上說說去。哪料真宗避而不見，還傳聖旨道：三個月後，要見《神州百美圖》！

　　君命難違！王旦隻得去各地選美了。這天，他乘轎行至大街上，忽聽一片喊冤聲，他挑開轎簾，見路中間黑壓壓跪著一群人，趕忙落轎，吩咐喊冤人近前訴冤。

　　一老頭高舉訴狀哭著說，他夫婦老來得女，可近日卻被海選美女選中，小女不情願去，但被他們硬是強行帶走了。第二個告狀的小夥子說，他結婚的家當都置辦好了，良辰吉日即要完婚的，可未婚妻卻被強行征走了……後麵的人也都是因這樣那樣的原因不願進宮，才前來告狀的。

　　王旦心情非常沉重。心想，如果百姓知道選美不是進宮，而是嫁到遙遠的蠻夷之地去，豈不更要造反嗎？

　　王旦下轎，攙扶起告狀人，轉身吩咐官員即可護送全部美女回家，否則定斬不饒！並當眾宣布，終止選美活動。

　　回到塌下，他這才意識到，他當眾宣布終止選美，對百姓有交代了，可卻無法向皇上交差。他正焦慮地在屋內踱步思考對策，忽報王欽若來訪！王旦想，他突然來，要做什麽呢？

　　王欽若落座後，看看他說：“我聽說你當眾宣布放棄這次選美事宜了？”王旦說：“哪裏，如果當時拒絕民眾，肯定會激起民憤，無奈之下，我隻好來個緩兵之計。”

　　王欽若想他也不敢隨便抗旨，就得意洋洋地說：“都說王丞相是人才，智勇雙全，這點小事難不倒您，好好幹吧！皇上還等您按時交上《百美圖》呢！”說完，哈哈大笑著走了，王旦看著王欽若遠去的背影，沉思起來……

　　幾天後，王欽若又來了，這回，他非常嚴肅地說：“王丞相，聽說您這些天來，根本沒督辦選美之事，而是帶一幫人老往民間跑，你意欲何為啊？”王旦說：“選美大事我豈能忘記？到民間走走，隻是散散心而已嘛。”“選美期限馬上到了，丞相你還是把散心的事放放再說吧。”

　　王旦越聽越覺得王欽若像是在支使他，心想，誰要你來對我指手畫腳，於是，毫不客氣地說：“王大人，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不能奉陪了。”說完，喊了聲：送客！

　　王欽若說：“趕我走是嗎？王丞相，趕我容易，但你敢違抗聖旨嗎？”說著從懷裏取出聖旨喊著：“王旦聽旨。”王旦趕緊跪下接旨。“朕特派王欽若監管你選美之事，如有違抗，斬無赦。”山呼萬歲後，王旦站起，非常客氣地對王欽若說：“王大人，我命在你手上啊。”“知道就好，從今天開始，專心操辦選美之事，不許再到民間遊玩了。”王旦連連說是。

　　原來，王旦走後，王欽若建議真宗，派人去暗中監視王旦，以免他剛愎自用誤了國家大事，真宗覺得有理，賜他尚方寶劍暗中監視王旦。

　　王旦把選美活動搞得轟轟烈烈，很是吸引老百姓的眼球，可王欽若又來了，王旦趕緊說：“百名美女基本上選夠了。”王欽若卻搖搖頭說：“今天，我想看看您選的美女在哪兒？”王旦立刻說：“不成，現在還不是時候。”就這樣，一個要看，一個不給，兩相為此爭執了起來。“不給我看可以，但你欺它那可是殺頭之罪。”王欽若說著，就把尚方寶劍拿了出來。

　　王旦知道他不敢亂來，說：“給它看看可以，但我問問它要不要等皇上親眼看。”於是，王旦趴在尚方寶劍上和它耳語了一陣後說：“王大人，它同意回宮後，先給皇上看。”

　　王欽若迫於王旦的威望，即便尚方寶劍在手，也不敢真殺王旦，於是，邊烏青著臉說：“我告禦狀去。”邊悻悻地走了。

　　真宗龍顏大怒，準備把王旦召回，斬殺，但他仔細想了想後，說：“等王旦回京複旨吧，那時，他若真沒選好美女，再殺也不遲。”

　　王旦如期進京。他恭恭敬敬向真宗呈上了《神州百美圖》。真宗打開《百美圖》扉頁，隻見上麵寫著：“今日美人入廣寒，世間隻剩鍾無鹽，遙喚禦廚莫點火，隻因秀色可當餐。”真宗含笑拈須點頭說：“王愛卿，等朕呆會兒賞你……”說著，翻開了第一頁，可剛看第一眼，他臉色卻忽然變得深沉起來，真宗一頁一頁地翻，一百頁翻完了，臉也變成了茄子色。

　　真宗把《百美圖》“啪”地拍在桌子上，咆哮著喊道：“把王旦推出去斬了！”王旦趕緊跪下喊道：“萬歲，為臣冤枉！”

　　大臣們見皇上發火了，呼呼啦啦全跪下喊道：“萬歲，聽王丞相解釋解釋再斬也不遲。”真宗說：“既然大家都給你說情，就給你一個說服朕的理由，否則，定斬不饒！”

　　王旦說：“萬歲，我給你講講《百美圖》上的每個美人，聽完你要是還覺得不美，我死無怨言。”於是，他邊開始曆數起這些人的事跡來。

　　李晴，聰穎、好學，善於推理和斷案，在當地有神探之譽……就這樣，他曆數了十來個人後，問真宗：“萬歲，您覺得這樣的人美不美？”真宗反問道：“美嗎？”

　　王旦還要繼續說，真宗說：“別說了，你每張圖背後，都有該人的生評簡介及事跡介紹。這一百個人裏，個個都有專長，是奇俊之才，但他們之中沒一個是美女。”

　　聽到此，文武大臣一陣哄笑。王欽若立刻說：“皇上，王丞相竟敢拿選美兒戲！”王旦說：“萬歲，我這是選其‘品美而不在形美’，您剛才都承認他們個個是奇俊之才，奇俊即奇美，我給您選了這麽多上等奇美美人，您不獎我，還要斬我，是何道理！”

　　真宗道：“好一個‘選其品美而不在形美’，好能狡辯的‘奇俊即奇美’啊！”“萬歲，這可是您說的啊。”這時，真宗才點頭撚須，和顏悅色地說：“確實如此！王愛卿，朕念你選美有功，朕要把這一百名美人賞給你。”殿下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王旦叩首謝恩，並請皇上下旨封他們為官，真宗微笑著允諾了。

　　這時，大臣們都納悶，要王旦選美，他怎麽想起選才了呢？原來，王欽若那天在王旦處，口口聲聲譏笑他是人才，等王欽若走後，他心想，現在正是國家急缺人才之時，不如納諫選才。於是，王旦一路上，接連給真宗和寇準等寫信納諫說，隻有選才，才能富國強兵，抵禦外敵。真宗後來雖明白了過來，但礙於皇帝顏麵，不便隨意收回聖旨，現在，恰巧趁機順坡下驢。

　　果然，這些奇能異士上任後，各顯神通，大宋被治理得內安定富足，外能抵禦強敵，遼國見無機可乘，隻好修書，與大宋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