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上真會掉餡餅
耀星機械廠原是一個虧損嚴重的企業，原廠長因經濟問題被捕入獄後，誰也不願接這個爛攤子。鑄造車間的耿海山毛遂自薦，經職代會討論一致通過後擔任了耀星廠廠長。耿海山上任後，實行了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改革，耀星廠很快扭虧為盈，現在已發展成為市裏一家實力雄厚、產銷兩旺的重點企業了。工人們都誇耿廠長是企業的好當家人。
這天下班後，鑄造車間的王鐵錘剛走到大門口，就被耿廠長叫住了：“王師傅啊，和你商量個事兒。我愛人總覺得我家的房子臨街，有些吵鬧，想和你換房，你看行不？”
王鐵錘顯然對耿廠長的提議有些意外，他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行，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了句：“換房可是大事，我回家和老伴商量一下吧。”
王鐵錘和耿廠長都住在職工宿舍大院。房子是廠裏過去建的福利房，一共10棟樓，過去都是依照工齡排住房，王鐵錘住3號樓，耿廠長住6號樓。他們兩家的住房麵積一樣，樓層也一樣，甚至連朝向都一樣，除了樓號不同外，根本談不上什麽差別。
回家後，王鐵錘一說這事，老伴也很疑惑：“咱們這兒是城郊，平常車也不多，就算是臨街也不會有什麽噪音。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王鐵錘說：“會有什麽問題？我過去可是他師傅呀，他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他怎麽會坑我呢？”
老伴眼一楞：“師傅？你別忘了，你很快就要辦退休手續領社保了，你在他心目中還有幾斤幾兩？到時你吃了啞巴虧找誰說理去？”
王鐵錘不信這個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他同意了廠長換房的要求。廠長很替王師傅著想，先由他借了一套房將自己的房騰空，並且打掃得幹幹淨淨後，王鐵錘就徑直搬進了廠長的住房。一進門，看著滿屋的金壁輝煌，晃得眼睛亮亮的，王鐵錘興奮地嚷道：“沒換虧，沒換虧，嘖嘖，你看這裝修，這地板，多漂亮啊！嘖嘖，咱家可裝修不起！”
老伴白了他一眼：“就是裝修得起，你舍得花錢呀？哼，你手中的錢攥得出水，留著下蛋用的，你隻配住你那灰牆水泥坯的清水房！”
王鐵錘被嗆得翻白眼，可他仍弄不明白：“這、這……廠長換房明明是吃了虧，可他為什麽要和我換呢？”
“為什麽要換？過些時你就明白了。廠長是嫌這裝修又過時了，他要裝更時尚的呢。與其拆除原來的裝修費時費力，倒不如換給你落個順水人情！你呀你，欠人家的人情遲早都是要還的，你以為天上會憑空掉餡餅呀？”
王鐵錘可不服這個理：“你別把人看扁了！”
春節前，在外工作的兒子打電話回來說，春節期間他要帶女朋友回家。女孩初次上門，希望給她留個好印象，別大寒磣人了，叫家裏把舊房子也裝一裝。王鐵錘這才記起兒子上次回家時也提出過同樣的要求，叫他以“咋啦，這亮敞敞的屋子，比以前住幹打壘好多了！”等冠冕堂皇的理由給頂回去了。現在與廠長換了房，無意中竟解決了個大問題。
兒子帶著女朋友回來了，對家裏煥然一新感到滿意。準兒媳一到家，稍事休息後，就一頭紮進了廚房，一邊幫著婆婆做事，一邊親熱地和婆婆拉起了家常。看著兒子帶回這麽個懂事的姑娘，老兩口心裏都像灌滿了蜜。
晚上，乘著女朋友在衛生間洗澡的間隙，兒子忙問父母親：“這不是廠長家的房嗎？我家是怎麽住進來的？”父親把與廠長換房的經過告訴了兒子。兒子驚呼道：“哎呀，我隻求過廠長，叫他以廠長的身份，做做你老人家的工作，動員你把房子也裝一裝。想的是廠長的話你該會聽，誰曾想他竟把裝修好了的房子換給了你！”
王鐵錘這才知道廠長是在有意成全他，廠長換房確實是吃了大虧。他覺得很過意不去，打聽到廠長裝修花了3萬元錢，就忍痛湊了2萬元，來到了廠長辦公室。廠長明白他的來意後，忙拂手拒絕：“王師傅，咱倆誰跟誰呀？再說，咱倆換房時可沒有談過補錢這碼事，你現在突然要拿錢給我，我現在的身份可是一廠之長喲，你這不是害我嗎？王師傅，我看這樣吧，為了讓你覺得換房公平，誰也不虧欠誰的，我也求你一件事，你有空就到我家坐坐，陪我家老爺子聊聊，就算你對換房作出的一種補償吧！”見廠長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王鐵錘隻得點頭答應。
王鐵錘很快就正點辦了退休手續，他有的是時間陪廠長的老爺子。這天他來到了廠長的新家，也就是他原來的住房，廠長果真對屋子進行了裝修。可這是什麽樣的裝修呀：地板比水泥地還顯粗糙，隻是更防滑了；陽台上掛著一串串玉米棒子、紅辣椒子，吊著一個個做裝飾用的金瓜；屋子裏處處都洋溢著一派農家氣氛。他疑心來到了一戶小康之家的農戶。一進門，廠長的父親就衝王鐵錘直嚷嚷：“聽說是你把房換給我家小子的，真得謝謝你呀！這下好了，我在這裏住得慣了，吃得香睡得著了，再也用不著一個人回到鄉下去了！你算做了一樁大好事！”
啊，廠長竟是這樣的大孝子！他不由從心底佩服起這位能讓一個企業起死回生的廠長，通過住房功能的巧妙置換，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資源，成就了兩樁互不搭界的好事！這樣看來，他倆誰也沒吃虧。
（原發於《百家故事》2007年12月A期，被《故事門》2008年4期、《百姓故事》A版2009年8期轉載）
這天下班後，鑄造車間的王鐵錘剛走到大門口，就被耿廠長叫住了：“王師傅啊，和你商量個事兒。我愛人總覺得我家的房子臨街，有些吵鬧，想和你換房，你看行不？”
王鐵錘顯然對耿廠長的提議有些意外，他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行，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了句：“換房可是大事，我回家和老伴商量一下吧。”
王鐵錘和耿廠長都住在職工宿舍大院。房子是廠裏過去建的福利房，一共10棟樓，過去都是依照工齡排住房，王鐵錘住3號樓，耿廠長住6號樓。他們兩家的住房麵積一樣，樓層也一樣，甚至連朝向都一樣，除了樓號不同外，根本談不上什麽差別。
回家後，王鐵錘一說這事，老伴也很疑惑：“咱們這兒是城郊，平常車也不多，就算是臨街也不會有什麽噪音。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王鐵錘說：“會有什麽問題？我過去可是他師傅呀，他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他怎麽會坑我呢？”
老伴眼一楞：“師傅？你別忘了，你很快就要辦退休手續領社保了，你在他心目中還有幾斤幾兩？到時你吃了啞巴虧找誰說理去？”
王鐵錘不信這個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他同意了廠長換房的要求。廠長很替王師傅著想，先由他借了一套房將自己的房騰空，並且打掃得幹幹淨淨後，王鐵錘就徑直搬進了廠長的住房。一進門，看著滿屋的金壁輝煌，晃得眼睛亮亮的，王鐵錘興奮地嚷道：“沒換虧，沒換虧，嘖嘖，你看這裝修，這地板，多漂亮啊！嘖嘖，咱家可裝修不起！”
老伴白了他一眼：“就是裝修得起，你舍得花錢呀？哼，你手中的錢攥得出水，留著下蛋用的，你隻配住你那灰牆水泥坯的清水房！”
王鐵錘被嗆得翻白眼，可他仍弄不明白：“這、這……廠長換房明明是吃了虧，可他為什麽要和我換呢？”
“為什麽要換？過些時你就明白了。廠長是嫌這裝修又過時了，他要裝更時尚的呢。與其拆除原來的裝修費時費力，倒不如換給你落個順水人情！你呀你，欠人家的人情遲早都是要還的，你以為天上會憑空掉餡餅呀？”
王鐵錘可不服這個理：“你別把人看扁了！”
春節前，在外工作的兒子打電話回來說，春節期間他要帶女朋友回家。女孩初次上門，希望給她留個好印象，別大寒磣人了，叫家裏把舊房子也裝一裝。王鐵錘這才記起兒子上次回家時也提出過同樣的要求，叫他以“咋啦，這亮敞敞的屋子，比以前住幹打壘好多了！”等冠冕堂皇的理由給頂回去了。現在與廠長換了房，無意中竟解決了個大問題。
兒子帶著女朋友回來了，對家裏煥然一新感到滿意。準兒媳一到家，稍事休息後，就一頭紮進了廚房，一邊幫著婆婆做事，一邊親熱地和婆婆拉起了家常。看著兒子帶回這麽個懂事的姑娘，老兩口心裏都像灌滿了蜜。
晚上，乘著女朋友在衛生間洗澡的間隙，兒子忙問父母親：“這不是廠長家的房嗎？我家是怎麽住進來的？”父親把與廠長換房的經過告訴了兒子。兒子驚呼道：“哎呀，我隻求過廠長，叫他以廠長的身份，做做你老人家的工作，動員你把房子也裝一裝。想的是廠長的話你該會聽，誰曾想他竟把裝修好了的房子換給了你！”
王鐵錘這才知道廠長是在有意成全他，廠長換房確實是吃了大虧。他覺得很過意不去，打聽到廠長裝修花了3萬元錢，就忍痛湊了2萬元，來到了廠長辦公室。廠長明白他的來意後，忙拂手拒絕：“王師傅，咱倆誰跟誰呀？再說，咱倆換房時可沒有談過補錢這碼事，你現在突然要拿錢給我，我現在的身份可是一廠之長喲，你這不是害我嗎？王師傅，我看這樣吧，為了讓你覺得換房公平，誰也不虧欠誰的，我也求你一件事，你有空就到我家坐坐，陪我家老爺子聊聊，就算你對換房作出的一種補償吧！”見廠長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王鐵錘隻得點頭答應。
王鐵錘很快就正點辦了退休手續，他有的是時間陪廠長的老爺子。這天他來到了廠長的新家，也就是他原來的住房，廠長果真對屋子進行了裝修。可這是什麽樣的裝修呀：地板比水泥地還顯粗糙，隻是更防滑了；陽台上掛著一串串玉米棒子、紅辣椒子，吊著一個個做裝飾用的金瓜；屋子裏處處都洋溢著一派農家氣氛。他疑心來到了一戶小康之家的農戶。一進門，廠長的父親就衝王鐵錘直嚷嚷：“聽說是你把房換給我家小子的，真得謝謝你呀！這下好了，我在這裏住得慣了，吃得香睡得著了，再也用不著一個人回到鄉下去了！你算做了一樁大好事！”
啊，廠長竟是這樣的大孝子！他不由從心底佩服起這位能讓一個企業起死回生的廠長，通過住房功能的巧妙置換，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資源，成就了兩樁互不搭界的好事！這樣看來，他倆誰也沒吃虧。
（原發於《百家故事》2007年12月A期，被《故事門》2008年4期、《百姓故事》A版2009年8期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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