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鴻鵠頭很疼很沉,迷迷糊糊中努力地睜開了眼。見自己赤身裸體地躺著,不禁吃了一驚:我這是在哪裏?他趕緊起身找衣服,卻見身邊躺著同樣一絲不掛的徐雲裳。他渾身一顫,霎時急出了一身冷汗,頭腦一下清醒過來了:唉!自己千躲萬辭,終於還是掉進了這個蛇蠍美女設下的陷阱裏!
徐雲裳睡眼惺忪地起床後,向他攤牌了:“鄭總,你說我們的事怎麽辦?”
看著徐雲裳厚顏無恥的神情,鄭鴻鵠惱怒了:“什麽怎麽辦?我們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還能怎麽辦?”
徐雲裳柳眉倒豎,把一張漂亮的臉蛋擰得變了形:“啊,你說得輕巧,拿根燈草,你和我連覺都睡了,你毀了我姑娘的清白,你能不負責?”
事情已經逼到了這一步,鄭鴻鵠也不甘示弱:“什麽毀了你的清白?是我自己走到你的床上來的呀?是我自己脫掉身上的衣服的呀?你事先就把陷阱挖好了,還裝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邀請我。真是卑鄙無恥!”
“鄭總呢,你不要說這麽些不知輕重的話了!反正我們已經光著身子睡在一張床上了,憑你怎麽辯,這都是事實。是事實,你就必須對這事負責!”徐雲裳像一隻瘋狗,咬住鄭鴻鵠不鬆口。
鄭鴻鵠見與她辯不清楚,對她這樣的人多說也無益,把門一摔,氣憤地走了。
三天後,辦公室隻有他倆的時候,徐雲裳以一種挑釁者的姿態向鄭鴻鵠說:“鄭總,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鄭鴻鵠沒理睬她,可是一張彩照還是擺在了他的麵前。天哪!竟是他倆赤身裸體相擁而臥的照片!這魔女天殺的!怎麽能用這麽陰毒的一招?這下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是存心想毀了我哇!不要命的也怕這不要臉的,鄭鴻鵠先自軟了下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在真情咖啡屋的一間雅室,鄭鴻鵠著急地問:“先說說那照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還用問?就給你交個底吧,讓你輸得明白!給你喝的紅葡萄酒我預先放了安眠藥,你是我的姐妹們連扶帶架弄到床上去的。這以後的事嗎,自然是我給你脫的衣服羅,我用自動相機自拍下我們倆人的照片羅。事情就這樣簡單,你雖然是清白的,但你能說得清嗎?”徐雲裳恬不知恥的坦率和工於心計令鄭鴻鵠吃驚。
鄭鴻鵠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你到底要怎麽樣?”
徐雲裳奸詐地笑笑:“這也很簡單,與李曉嵐離婚,同我結婚!”
“這辦不到!除這一點外,其它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你開個價吧!”
“哎,鄭鴻鵠,你搞懂沒有?難道我不比李曉嵐漂亮?我不比李曉嵐年輕?我配不上你?我主動找上門,是你揀了一個大便宜!”
“謝謝你了,徐小姐,我不願揀這個便宜!”
“那好,我的態度也很鮮明,我隻有這個條件,其它免談!”徐雲裳不改初衷。
“要是我不答應呢?”鄭鴻鵠以守為攻。
“這還不好辦?我加印幾百張照片,到處散發,讓你身敗名裂,到那時,我看你怎麽做人?李曉嵐會再跟著你?商界圈裏誰還會再跟你做生意?”徐雲裳甩出了她的殺手鐧。
“卑鄙!放肆!徐雲裳,我正告你,希望你不要那麽做!你若要一意孤行,真那麽做了,弄個魚死網破,對你沒半點好處!”
兩人爭論了好一會,誰也沒有妥協。最後鄭鴻鵠行下緩兵之計:“給我一定時間,容我考慮考慮。”
徐雲裳總算點頭答應。
在徐雲裳的再三催逼之下,三個月後,鄭鴻鵠終於將他和李曉嵐的一份離婚證明擺在了徐雲裳的麵前。徐雲裳大喜,抱著鄭鴻鵠狂吻不已,一下旋了三個圈。
不久,鄭鴻鵠和徐雲裳結了婚。新婚之夜,鄭鴻鵠和衣而臥。徐雲裳嬌嗔地推他:“還在生我的氣?”鄭鴻鵠心不在焉地搖搖頭:“既然已走到這一步,就不會生你的氣了。”“那又是為什麽?”“我、我……我不行。”“你騙我。”“真的。不然李曉嵐為什麽會同意我和她離婚,我對不住她。”徐雲裳不作聲了。她想,我一個陪酒女千方百計應聘來作你的公關部長,就是想接近你;接近你後又千方百計地拉你下水,就是想成為經理夫人。有了經理夫人的寶座,就能控製住經理;控製了經理,就有不盡財富滾滾來。現在你“行”也好,“不行”也罷,我的目的已經達到,看你還能把我怎的?她假作溫存地一把拉過了鄭鴻鵠:“不要緊的,明天我就陪你去看醫生!”
如今,徐雲裳的身份變了,工作更加賣力,鴻鵠機電貿易公司的經營如日中天,紅火熱騰。一天,鄭鴻鵠對徐雲裳說:“我幹了這麽些年,覺得厭倦了,這公司你來幹吧!”
徐雲裳頗感意外:“公司經營得好好的,你怎麽能激流勇退不幹了呢?”
“哎,這點你還不明白?我是想讓賢,讓你來當公司的總經理,主持全麵工作。公司是我們自己的,我當然還得出力。”
“這……?此話當真?”徐雲裳認為鄭鴻鵠總算正視了她的能力。哼,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半年前還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現在乖乖地向我繳械投降俯首稱臣了吧?她按捺不住內心的欣喜。
“誰還說過假話?”鄭鴻鵠非常認真。
於是,公司的法人代表由鄭鴻鵠改為了徐雲裳,徐雲裳登上了總經理的位置。徐雲裳現在真正是喜出望外,誌滿意得。她不僅俘獲了鄭鴻鵠這樣優秀的丈夫,做上了總經理夫人,還登上了總經理寶座,飄飄然有了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她想,現在再不擔心鄭鴻鵠不聽我的使喚了,你要是對我生出個二心,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刀舉在我手裏,我就先炒了你的魷魚。
角色對換後,徐雲裳才知道這公司離不開鄭鴻鵠,許多重大問題沒有鄭鴻鵠出麵就幾乎不能解決。特別是幾樁與國外做的生意,由於鄭鴻鵠熟悉國際商貿知識,又能直接與外國人進行語言交流,很讓公司大賺了幾筆。
這天,鄭鴻鵠收到他的一位同學柳岸明從倫敦發來的一份傳真,說是幫他攬到了一筆很有賺頭的生意,叫鄭鴻鵠攜款前來與客商簽訂合同。鄭鴻鵠將這份傳真擺到了徐雲裳的麵前:“你看做不做這筆生意?”
徐雲裳仔細地看過傳真內容,想了想後說:“做,怎麽不做?有賺頭的生意當然要做!”
“你去做吧!”鄭鴻鵠推讓道。
“鴻鵠,別為難我了,我哪是那塊料呀?我那點英語水平哪敢和外國人打交道?還是你去最好,輕車熟路的!”
“可手頭沒那麽多資金呀?”
“你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時怎麽辦的?”
“向銀行貸款呀!我們公司在銀行的信譽比較高,每次貸款都能及時償還,銀行也就放心地貸給我們了。”
“行,就貸款吧!把公司的流動資金都帶走,不足的部分才去銀行貸款,省得付那麽多利息。”徐雲裳很會精打細算。
“這事得你去辦。”
“為什麽呀?”
“我現在已沒有資格向銀行貸款了呀--我如今可是給你打工的羅!”
徐雲裳省悟過來後,得意地笑了笑。她以公司的固定資產和居住的一棟別墅作抵押,向銀行貸了800萬元人民幣,連同流動資金,約合150萬美元,交給丈夫到英國去做那筆很有賺頭的生意去了。
鄭鴻鵠去了英國後,許久都沒有回音,這可苦了在家獨立支撐的徐雲裳。她一方麵要為在國外的丈夫生意順利與否擔憂,一方麵為公司的經營日漸困頓而憂心如焚,她這才嚐到了獨自經營一個公司的酸甜苦辣。她盼望鄭鴻鵠早日把好消息帶回來,和她一起共同挽救這瀕臨倒閉的公司。
三個月後的一天,公司裏來了一位中年人,自我介紹說是涇渭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劉存理,他是受鄭鴻鵠先生的委托,來向徐雲裳女士轉交鄭鴻鵠的一封信和離婚協議書的。徐雲裳疑惑地拿過鄭鴻鵠的親筆信和簽有鄭鴻鵠大名的離婚協議書,惶恐不安地看了起來。
原來,鄭鴻鵠一直是深愛著自己的妻子李曉嵐的,他非常珍惜自己的家庭,對李曉嵐從沒有二心。徐雲裳采用卑鄙的手段,設下圈套逼鄭鴻鵠就範,以鄭鴻鵠的人品和能力,他是能說得清道得明,能掙脫徐雲裳設下的套套的。況且,自真情咖啡屋兩人談話起,他就采取了防範措施,暗中將徐雲裳向他陳述的陰謀陷害過程和逼迫他的恐嚇話語作了錄音,憑這一點,徐雲裳的陰謀就會被揭穿。此時恰好鄭鴻鵠在海外一個很有成就的同學邀他去海外發展,他有能力為鄭鴻鵠全家辦好出國的一切手續。鄭鴻鵠左右為難,就將柳岸明相邀的情況和徐雲裳陰謀陷害他的過程如實地向妻子交底。李曉嵐本也無心去英國,現在見徐雲裳這麽卑鄙無恥和難以糾纏,擔心今後還會生出些什麽枝枝節節,就和丈夫一起商量,決定借機拋開煩惱去英國求發展,同時也該教訓教訓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於是就有了鄭鴻鵠同李曉嵐“離婚”並和徐雲裳“結婚”的假戲。
鄭鴻鵠在信中寫道,我去英國時,帶走了1300多萬元人民幣,同時也帶走了當時公司財務狀況的複印件。這筆錢,基本相當於公司的固定資產和我的別墅及汽車等財產,是我多年辛苦所得,我作了婚前財產公證的。該我的,我一分錢也不留下;不該我的,我一分錢也不多取。經濟上的事,劉律師會代我理個清楚明白。
他還寫道:“我在英國生活得很好,妻子近期也來到了我的身邊。我曾經向你說過,李曉嵐是我的妻子,我永遠愛著她,這一點我至今沒改變半分。我現在這麽做,皆為你逼迫所致,雖為下策,實出無奈;對你來說,是利令智昏,自作自受,罪有應得。當然,我並不想推卸我應當承擔的那一部分責任,無論是法律上或是道德上,我都準備著當原告或是被告。我有關的材料和幾盤錄音磁帶,已交給了劉存理律師,我全權委托他替我辦理這一切!”
鄭鴻鵠在信的末尾提醒道:“徐總經理,不要忘了你企業法人的身份,千萬要記住銀行貸款的償還期,屆時請一定如數歸還本息!”
徐雲裳讀完鄭鴻鵠的來信,如遭一記悶棒,一下懵了,頓時臉色煞白,周身發抖,眼前一黑,頹然癱倒在經理轉椅上。
(原發於《古今故事報》總第53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