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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被綁架的才女

  齊攀沒有辜負父母給她取名時寄予的厚望,高考時以優異的成績“攀”上了地質大學,大學畢業後又“攀”上了研究生。研究生畢業後,她謝絕了學校要她留校的邀請,到了某地質研究院,擔任古生物研究室一個項目的副組長。她並不隻滿足於在室內進行潛心的項目研究,積極要求到野外“攀”高山,涉大河,爭取獲取大量的第一手地質資料。

  每年春天,齊攀都隨院裏組建的地質隊到野外進行地質勘察,因對采集到的大量三葉蟲化石有細致人微的觀察和獨到的見解,她總結出三葉蟲形態的變化以及其與油氣生成的相互關係,寫出了一篇較有分量的論文,發表後受到了地質學家的好評,同事們打趣地謔稱她為“三葉蟲”。久而久之,“三葉蟲”的稱呼反而比她的真名叫得更加響亮。

  齊攀到地質研究院的第三個春天,她又跟隨地質隊隊長楊山等一行人到了野外。這次去勘察的是一個非常偏僻邊遠地區的新構造,地表樹木蔥鬱,植被覆蓋麵大,地層露頭極少,給勘察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在牛頭山麓,楊隊長吩咐大家分頭去尋找岩層露頭,了解地層情況,三個小時後再在此地會合。齊攀站在一個高處看了看山勢和地貌,她決定往西北方向,她認為那裏可能就是構造的柱線通過的地方。她向楊隊長打了聲招呼,就隻身一人直奔西北方向去了。

  在樹林裏的草莽荊棘中走了一個多鍾頭,估計隻前進了1500米,齊攀來到了一道峽穀。一條湍急的小河從峽穀中流過,經過千百年鍥而不舍地衝刷切割,兩岸露出了岩石的骨架,像一摞摞碼得不整齊的書。這正是觀察岩石露頭最好的地方,齊攀尋到一座獨木橋到了對岸。

  正當齊攀用地質榔頭敲擊岩石、仔細觀察岩性時,忽聽得身後有沙沙沙的響聲,她警覺地回過頭。還沒等她看清身後是人是獸時,她的嘴就被緊緊地捂住,緊接著一團棉織物塞進了她的嘴,幾乎在同時,一隻大麻袋從頭上罩住了她。

  她想呼喊,張不開嘴;想用手扯去口中的堵塞物,手和身子都緊緊地被人箍住;用雙腳踢蹬,但很快又被另一雙手臂緊緊抱住。她不能動彈了,在麻袋裏,既看不見,又喊不出,感到從未有過的窒息和恐懼。憑感覺,她判斷出,她已被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綁架了。她被歹徒扛上肩,身子被兩雙手臂緊緊地箍著,兩個歹徒輪流扛著她一路小跑,穿過高高低低、曲曲折折的小路,身體不停地撞著樹幹,一顛一簸,一拋一擲,折磨得她難受。她在麻袋裏掙紮了一會兒,精疲力竭了,仍無濟於事。恐懼過後,她漸漸地冷靜下來,考慮著脫身的辦法。

  她想,拚體力硬來,是絕對鬥不過兩個身強力壯的歹徒,隻有與他們鬥智。可她沒半點自由,研究生的高智商也沒法施展了。她被劫持的情況,隊員們一點不知道,也沒法告訴他們;若是等他們發覺她失蹤時,也沒法找到她的去向了。她知道自己的雙腳還露在口袋外麵,對,可以借此向隊員們發出我已被歹徒劫持的信息。於是每隔一段距離,她就想法蹬掉腳上的一隻鞋。兩隻鞋都掉出去了,她又一隻隻地搓下腳上的襪子。

  顛簸了好一陣,她已聽到了兩個歹徒粗重的喘氣聲,兩個歹徒奔跑的腳步明顯放慢了。又堅持磨蹭了一會,兩個歹徒終於支撐不住了,將她放到了地上。她見機會來了,就不顧身體的疼痛,猛然從地上掙紮著站起來,欲掙脫麻袋逃跑。還沒等她的頭從麻袋裏掙脫出來,就立即遭到了拳打腳踢和一陣粗野的謾罵,隨後一根繩子將她和麻袋一起牢牢地捆綁起來,像一袋貨物一樣丟在了地上。她真後悔,在學校時沒拜高師學到過硬的武打功夫,不然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等兩個歹徒歇足了,她又被扛上肩,被折騰著騰雲駕霧般地跑了起來。這樣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終於下完了一段山坡,來到了一處低窪地,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解開了繩子,扯開了麻袋,抽出了口中的布團。她渾身疼痛,蜷縮在地上,眨巴眨巴雙眼,這才看清了眼前兩個凶神惡煞般男人的模樣:一個高大粗壯,一頭短發,蓄著滿臉絡腮胡,像一個掄錘鍛打的鐵匠;一個矮胖敦實,剃光了頭,油晃晃的臉上長滿了粉刺,似一個提刀殺豬的屠夫。她在心中暗暗罵道:“魔鬼!”

  “絡腮胡”將雙手抱在胸前,鼓著一雙大眼,以一種征服者的姿態對地上的齊攀冷言說道:“我的小乖乖,你哼哼了半天,現在放聲喊呀,看喊破了嗓子,哪個會來救你?”

  “和尚頭”則兩手叉腰,惡狠狠地說:“你跑呀!逃命呀!我們就是不抓你回來,毒蛇也會把你咬死,野狼也會把你生吃了。這麽一朵鮮嫩的花兒,死了多可惜!”齊攀不理會他們的嗥叫,四下看了看周圍環境,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現在落腳的地方是一個深長曲折的峽穀,四周覆蓋著原始森林的山峰直插雲天,頭頂上隻看得見一小塊藍天,一隻蒼鷹從天上飛過,隻幾秒鍾就消失了身影。現在才下午3點,峽穀中就像天黑了似的。四周沒有房屋,沒有人跡,也不知離隊友們有多遠了,她隻知道,與他們分別已經有5個多小時了。她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也要逃出這兩個歹徒的魔爪。她裝作膽怯地試探對方的虛實:“你們、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哈哈哈哈!我們要幹什麽,你還不明白呀,我們要錢,也要人!”兩個歹徒放肆地獰笑引得樹木也簌簌發抖,山穀中發出了可怕的巨大回聲。

  齊攀倒顯得十分鎮靜:“兩位師傅,實話給你們說,要錢,我身上沒有,我們的錢都在管理員手中,隻要你們放了我,我回頭保證把屬於我自己的那筆錢給你們送來。要人嘛,請你們打消這個念頭。我這個人,就有這麽一副德性,不願幹的事就不要逼我,不然你們就隻能得到我的一具屍體!”說著就要往岩壁上碰。兩個歹徒見狀慌了,趕緊上前攔住了齊攀:“姑娘,好說,好說,我們不逼你了!你可千萬千萬別往短處想!”

  齊攀見她的第一步保全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就從表麵上顯現出歸順的樣子,她得暫時忍受屈辱,然後見機行事,尋找逃跑的機會。

  “和尚頭”從附近的樹叢中弄出一輛笨重的牛車,還牽出一頭牛,想必是他們預先就藏在樹叢中的。更令她吃驚的是,牛車上還擺放著她在被劫持途中故意丟掉的鞋襪,“和尚頭”將鞋襪惡狠狠地丟給了她,聳了聳鼻翼,詭詐地陰笑著。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已經掉進了一個組織嚴密的黑匪窩。齊攀穿好鞋襪,被推上牛車,“和尚頭”在車上看管著她,牛車出發了。

  不知是哪個年代留下這麽一段毛毛糙糙的路胚,路上滿是籃球般大小的石頭,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荒草,又坑坑窪窪的,牛車顛來簸去地走得十分艱難。“和尚頭”借著牛車的晃動,不時用身子蹭碰齊攀。齊攀十分厭惡地避讓著“和尚頭”的騷擾,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地大聲質問:“你到底要幹什麽?”直到“絡腮胡”回過頭來朝“和尚頭”身上猛甩了一鞭子,“和尚頭”才收斂住放蕩的舉止,歪著頭側躺下來,仍不時色迷迷地盯著齊攀。

  一路上一個行人也沒碰上,天完全黑下來了,牛車拐過一道山彎,在山腳下一間發出昏黃燈光的茅草屋前停下來。小屋裏一對老年夫妻,聽到牛車聲,迎了出來,把三人接進去。看得出,“絡腮胡”和“和尚頭”與這對老年夫妻十分熟悉。吃過晚飯後,齊攀被安排在裏屋和老太婆一張床歇息。

  齊攀想乘此機會向老太婆了解情況,當問到這是什麽地方、屬哪個縣哪個村時,老太婆卻一問三不知。她說她是年輕時被騙嫁到這山裏來的,隻知道她住的這個小地方叫牛滾坡,山外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

  齊攀央求老太婆替她往山外郵局捎一封信,老太婆卻直搖頭:“不行,姑娘,這兒30裏方圓內,再沒人家居住,我這麽大的年紀了,也走不出山外去。況且……姑娘,你就斷了這個念頭,認命了吧!”

  第二天,“絡腮胡”和“和尚頭”帶著齊攀上了路,牛和牛車留在了老夫婦家。出門就是在沒路可尋的原始森林中攀援上山,好在齊攀經常跑野外,練就了一身強健的筋骨,雖然一身疼痛,但還能支撐得住。翻過山坳,快下到山麓時,才有了依稀的山路,方能偶爾見到一兩個行人。

  齊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行人,可這些行人見到兩個男人挾持一個女人趕路,不僅不感到驚奇,反向“絡腮胡”和“和尚頭”打招呼:“哥們兒,又給哪家送喜事來了?”齊攀不由生出一種身陷絕境孤立無援的感覺,內心湧起一陣陣悲哀。

  終於到了一處山勢稍平緩一些、有著幾戶人家居住的小山村,兩個男人帶著齊攀走進了一戶農家。一個老太婆笑嘻嘻地將齊攀領進裏屋,把門閂上,看管著她。隔著牆壁,齊攀聽見外麵4個男人在討價還價:“不是說好4000元嗎,怎麽現在要5000了?”

  “4000元?你要看看什麽貨色?這個姑娘標標致致,細皮嫩肉,水靈著呢!況且是原裝貨,我們連指頭都沒碰她一下!”“細皮嫩肉管啥用,我買來看呀?不會幹活我怎麽供得起?”“喲,你是買會幹活的,那我改天給你牽一頭大黃牛來。你若不要就拉倒,我帶到別處去還不止這個數呢!”又爭論了一會,就聽見了外麵點鈔票的聲音。

  等兩個男人揣著鈔票離開後,齊攀被老太婆領著與全家人見了麵:她的所謂“男人”劉牛兒是一個30多歲的漢子,臉羞得紅撲撲的,憨憨地向她笑著;劉牛兒下麵有一個十來歲的妹子劉草兒,倒還活潑可愛,讀了幾年書就留在家裏割草放牛;老兩口身子也還硬朗。

  齊攀在心裏想,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要立即逃走已不可能,但我不能被動地等著聽任這群既愚昧落後又可憐可悲的人的宰割,我得先安撫住他們,掌握住主動權,瞅機會脫身。她強壓住內心的悲憤,裝著笑臉對兩個老人說:“我要同劉牛兒單獨談談話。”兩個老人忙“嗯嗯”點頭答應,心中不由暗喜:好乖巧曉事的姑娘,剛來就知道跟老公親熱,花5000元換來這麽好個媳婦,值!

  劉牛兒和齊攀來到裏屋,齊攀直截了當地問劉牛兒:“你就準備這樣同我成親?”劉牛兒又一次羞紅了臉,憨笑著回答:“就是!我都、我都盼了10年了呢,全家人為我攢了這麽些年的錢,為的就是這一天!”齊攀微微地歎了口氣,搖搖頭:“不行呀!”劉牛兒急了:“為什麽?為什麽呀?”

  齊攀一本正經地說:“劉牛兒,你看你這個家,哪像個家呀?幾間屋子破得刮風都吹得倒,家裏什麽家具也沒有,就這樣成親,你不怕人家笑話,我還得顧點臉麵呢!我反正都在你們家裏了,飛不走的了,不如咱們一道共同努力,掙些錢,把房屋翻蓋了,置辦點像樣的家具,那時再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辦喜事,該有多好!”齊攀的用意很明確,先行緩兵之計,穩住劉家,保全住自己,然後瞅準機會逃出去。

  劉牛兒聽後先是一愣,繼後想了想,覺得齊攀說得在理,跟自己沒有二心,心裏像吃了一罐蜜,就點頭答應了。

  劉父、劉母其實在門外偷聽,當聽到齊攀說要風風光光辦喜事時,就不顧禮節地推門而入,連聲稱讚齊攀想得好,想得周到。就這樣,齊攀和劉草兒在一間屋裏住了下來,名義上成了劉家的“未婚媳婦”。

  齊攀雖也幫著劉家幹點力所能及的事,卻無時無刻不在打著脫身的主意。她想,瞅準一個劉家人都不注意的機會逃走,能成功當然好,但成功的可能性極小:一是劉母一天到晚都在家,實際上是在暗中監視著她的行動;二是即便讓她逃出去了,她也很難翻過這重重的大山,一旦被發覺,就很容易被識路的劉家和山裏人追回。到那時再尋脫身之策,就更是難上加難了。她認為,要行動,就必須思謀周密,一次成功。思來想去,她把脫身的希望集中到了把自己被綁架販賣的消息送出去,隻要她的單位或警方知道她的下落,就會想方設法來解救她。與劉草兒混熟了後,齊攀對草兒說:“草兒,給齊姐送封信出去好不好?”

  草兒嚇了一跳:“哎呀,那可使不得。爹媽要是知道我給你送了信,不把我打得半死才怪!”“為什麽?”“這還用問?爹媽為給我哥娶回媳婦,這麽多年來,養雞下的蛋從來沒舍得吃一個,我們平時節省得連肉都沒沾過,要是你……那還不要了我們全家人的命?”

  齊攀不吱聲了,隨後輕描淡寫地說:“我也沒什麽,隻不過想給父母寫封平安家信。”劉草兒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肯定不行。齊姐,寫不寫信有啥關係呢?你在這裏過得好好的,我們又沒虧待你,你就忍著點吧!”

  真不愧是研究生,齊攀終於想出了一個巧妙把信送出去的辦法。這天,她以一個將要成為劉家主人的身份對劉牛兒說:“劉牛兒,我們這樣光在貧瘠的土地裏刨食,什麽時候才能攢夠修房和置辦家具的錢呀?”

  劉牛兒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是呀,我也為這事著急,我們全家人汗沒少流,可就是掙不到什麽錢,我又沒其他掙錢的本事,你說咋辦?”

  齊攀說:“我看不如這樣。地裏的活我也幫不上忙,不如讓我寫寫文章,拿出去發表換點錢,比在地裏掙錢來得快。”劉牛兒趕忙製止:“那可不行,爹媽和我早就說好了的,你是文化人,不能讓你有一個字帶出去。”

  齊攀笑了笑,早有這個思想準備:“是怕我把我在這兒的消息傳出去?你就放心。我寫的文章,讓你們自己找人檢查把關,保證什麽問題也沒有。寫好後由你們去寄,隨便在哪個郵局寄,並且由你們指定收款人,你們就放心地等著收錢好了,保證你們萬無一失!”

  劉牛兒的心眼兒有點活動了:“文章換錢?文章也會有人買?”“是呀,文章當然能換錢。我寫的是科學論文,一篇至少值幾百元呢!若是得個什麽獎,成千上萬都沒問題。”“啊呀,那麽多呀,頂我們家一年掙的呢,我給爹媽說一下,你就寫吧!”

  於是齊攀名正言順地呆在家裏“寫文章掙錢”。文章在腦子裏是現成的,隻消把過去發表過的一篇論文憑記憶寫出來就行了,文章的優劣高下已並不顯得重要,關鍵是要將文章發出去。可怎麽能把自己被販賣的消息傳出去呢?她想在文章的索引中用英語將自己的處境說明,又想不妥,萬一劉牛兒去找個懂英語的人把關,豈不露了餡,從此斷了這一線逃生的希望。她不由想到了發生在美國的一件意外獲得百萬遺產的軼事:一名美國學生,在閱讀一本科技圖書時,發現書中的不同頁次上的9個字母下有一滴很微小的墨跡,他便把這9個字母所在的頁碼連起來,組成一組數字,通過調查和考證,這組數字竟是該書作者存放在某家銀行地下保險庫中保險箱的密碼,由此他獲得作者特意贈送的274萬美元的遺產。她想,我何不也可以采取這個辦法,將“齊攀被強賣,望速來解救”字樣依次分散在文章中,再在這10個字下麵打個微小的符號,將我的消息送出去。可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行,一是怕劉牛兒他們找的人發現這個秘密;二是擔心研究院收到這篇文章後,很難發現這個秘密,或很晚才發現這個秘密而失去了解救的最佳時機。想來想去,她篩選出一個一般人發現不了,隻有行家和知情人才能讀懂的傳送消息的辦法。

  這裏麵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她身在何處。劉牛兒和家人的嘴都把得很嚴,從來不向她談及這裏是哪個縣、哪個鄉、哪個村。劉家對她的清規戒律又多,如不準串門,不準向外人問話等等。如不能把她所在的具體位置搞準傳送出去,別人知道她被綁架的消息而找不到地方也隻有幹著急。

  一天,劉牛兒和父親要到山上砍柴,齊攀靈機一動:何不到山上去動動腦筋?於是對劉牛兒說:“這幾天我寫文章悶倦了,我想跟著你們上山砍砍柴,幫幫忙!”劉牛兒看了看父親,父親揮了揮手:“去吧!”

  齊攀跟著劉牛兒父子倆來到了山上,她根據樹木的長勢和天上太陽所在的位置,很快就判明了東南西北的方位,但仍不能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劉牛兒父子倆爬上樹去砍樹枝,她在地上“盡心盡力”地將砍下的樹枝拖在一起。拖著拖著,突然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爬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塊半截埋在地下的標石。她知道,標石是國家測繪總局為了測量大地位置而設置的,上麵標有此標石所在位置的海拔高度和經緯度,隻要知道了這些數據,就能在1比5萬的地形圖上準確地找出該標石所在的位置。她不由內心一震: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來了枕頭,上天為她送來了她最需要的東西!她壓抑著內心的驚喜,裝著俯身係鞋帶,不露聲色地用速記法將標石上的數字強記下來,又在心中不斷地重複,然後回到劉家將這些數據記在了本子上。她又根據目測,用標石所在的位置,推算出了劉家住房所在的經緯坐標。也就是說,獲得這些數據的科技工作者,就能從地形圖上找到劉家的準確位置,並且能查到劉家所屬的行政區域,齊攀對獲救充滿了信心。

  齊攀的論文很快就寫好了,那麽,她應該如何把自己被綁架的消息和所在的位置通過論文傳送出去呢?原來,她在文章中的一段,故意不合客觀規律地寫到三葉蟲在某個時期突遭厄運,以致消亡,並且標明了發現即將消亡前三葉蟲化石的經緯度位置。這組數據,正是劉家所在的位置。要知道,“三葉蟲”就是她齊攀的謔稱呀,編院刊的人不會不知道。這不合規律地描述突遭厄運的三葉蟲,不能不引起院刊編輯的注意。盡管考慮得這麽周密,她仍有些擔心編輯們的疏忽而發現不了此秘密,又在文章末尾寫了一首顧不得什麽文采的“藏頭詩”:“到處穹窿連穹窿,此地構造實堪究,覓得珍寶藏身所,祈盼開掘造福人。”

  四句話的句首一字連起來就是:“到此覓祈(齊)”,最後一句中的“祈盼”即“齊攀”的諧音。齊攀想,在文化水平相當高和學術氣氛非常濃的研究院,她文章中所藏的秘密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齊攀寫的論文很順暢地通過了劉牛兒找的讀書人的檢查,寄到了齊攀所在研究院辦的學術刊物編輯部。齊攀失蹤後,楊山隊長派人到當地公安機關報了案,並帶領全體隊員,在齊攀失蹤的地區連續找了三天,結果一點線索也沒有。地質研究院領導知道齊攀失蹤的消息後,十分重視,立即指派院保衛科組織精兵強將,來到齊攀失蹤的地方,積極配合當地公安機關尋找齊攀。當研究院收到一篇沒署明作者姓名和寄件人通信地址的地質論文時,不由感到奇怪,待讀了論文後,立即判明這是失蹤的齊攀寫的,並且獲悉了齊攀現在所在的位置,知道她身遭厄運,急盼解救。從地形圖上查明,齊攀現在被羈禁的地點,已經不是她先前失蹤的地方,而是鄰省的一個小山村,離她失蹤的地方已經有一百多公裏了。地質研究院立即將這一重要情況電傳給了當地公安機關,當地公安局接到地質研究院蓋有公章的電傳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於當天夜裏,神兵天降,包圍了這個小山村,將齊攀從劉家解救了出來。

  齊攀被解救後,積極要求配合公安機關緝拿犯罪嫌疑人。她憑自己特強的記憶,又用自己過硬的素描岩石的功夫,將“絡腮胡”、“和尚頭”、她住宿過的茅屋中的老頭老太婆以及她被劫持的路上與兩個歹徒打過招呼的人的麵貌一一描畫出來,提供給公安人員作破案參考。她說,茅屋中的老頭肯定是知情人,通過他可以了解到“絡腮胡”和“和尚頭”的去向。有廟就好找和尚,憑她從事野外地質工作對方位的特殊辨別能力,她幫助公安人員找到了那間茅屋。

  公安人員拘傳了住在茅屋中的老頭,根據老頭的交待和齊攀提供的畫像,很快就抓到了“絡腮胡”和“和尚頭”。通過審訊和公安局掌握到的情況,原來這是一個有組織、有密謀的綁架拐賣婦女兒童的重大犯罪團夥,因屢屢在地形複雜、偏僻落後的三省交界處作案,多次從公安人員的眼皮下逃脫。公安局根據在這個線索順藤摸瓜,將這個團夥一網打盡,並解救了30多名婦女兒童。

  就這樣,齊攀憑著自己的勇敢和智慧,運用自己所掌握的豐富的科技知識,不僅使自己化險為夷,還為當地打擊犯罪、解救婦女兒童立了一大功。

  (原發於《故事世界》1998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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