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要幹掉獵手

第四十八章 在廁所裏過年

　　大年三十夜，公司職員李聖達的妻子劉桂花花哭哭啼啼找到總經理羅明成，說她丈夫突然失蹤了。劉桂花邊抹眼淚邊回憶：“昨天下午四點鍾的時候，他在辦公室裏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說過一會兒就回家，可從那以後卻再沒了音信，手機也打不通，現在連親戚朋友家都全找遍了，還是沒有下落。”

　　羅經理聽了不由一怔，公司是昨天也就是農曆二十九下午開始放假的，他清楚地記得，臨放假前召開分司全體人員會的時候，李聖達就坐在最前麵。眼下他能去哪呢？這確實有點蹊蹺了。

　　消息驚動了全在家裏過年的同事們，一時間大家紛紛猜測聯想，都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因為李聖達平時不僅工作表現積極，而且處處謹小慎微，相當安分守己，至於賭吃嫖遙之類則更是從不沾邊。何況他患有慢性腸炎，身體狀態也不咋好。像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會去什麽……可眼下畢竟是大過年的了，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想來想去大家還是一致決定，讓市電視台打一則“尋人啟事”試試看。“尋人啟事”很快打出去了，可是直到正月初二的上午，李聖達還是杳無音信，巧的是電視遊動字幕上卻突然出現了另一則啟事：“昨天淩晨，在西河路以東400米處發生一起交通死亡事故，死者為男性，35歲左右，身高1米73，上身穿……請死者家屬和知情者速與市交警大隊事故科聯係……”

　　死者的體貌和穿著特征與李聖達十分相近！大家不敢怠慢，於是和李聖達的妻子劉桂花一道，慌忙趕往市交警大隊事故科去辨認。到那一打聽，值班的告訴說，屍體已經拉到火葬場去了，你們到那兒去認吧。大過年去火葬場本夠晦氣的，但大家還是去了。可是到了火葬場打開冰櫃仔細一看，死者卻根本不是李聖達。

　　從火葬場回來的路上，有人忽然像想起了什麽，說現在治安狀況不太好，大過年的經濟事兒多，李聖達會不會是被歹徒無故勒索綁架了？因為畢竟前幾年就有過頭似的案子呀。於是接下來，他們趕緊又向警方報了案。就這樣一來二去，公司裏外沸沸揚揚，鬧騰得大家心裏七上八下的，一個大年全都沒過好。

　　正月初二下午三點，是公司的團拜會，全體人員都要去公司辦公大樓。上了班當然就會有人要上廁所，清潔工老黃掏出鑰匙去將廁所門上的鐵掛鎖打開。為防止裏麵的“長明燈”和“長流水”，每逢節假日老黃總是在那門上加鎖的。沒想到這會他將廁所門一推開，竟發現了正蜷縮在裏麵的李聖達！

　　老黃頓時大吃一驚，嚇得一個勁地賠不是。因為他記得最後一次鎖這門，是年前放假的農曆二十九下午四點多鍾，現在真相大白，失蹤了整整四天的李聖達，竟然就是被鎖在了這間廁所裏！

　　大家聽到動靜，“呼啦”一下都奔了過來，扼腕唉歎聲連一片。總經理羅明成走了上前，劈頭蓋臉先將老黃訓斥了一通，然後，他神情複雜地打量著李聖達，疑慮的目光死死盯了他好久：“你……怎麽搞的？”

　　“我，我那天在裏麵解手，頭昏……後來啥也不知道，後來門就被鎖死了。”李聖達囁嚅著，往下再也說不出什麽。

　　因為身體已經虛脫，李聖達當即被送進醫院輸液。趁著病房裏沒別人的時候，他才偷偷告訴了妻子一個秘密，並且要她千萬不能說出去。

　　原來，農曆二十九那天下午公司裏開完會後，差不多人都走光了，李聖達因鬧肚子蹲進出廁所裏。蹲了不一會兒，“呱呱”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是羅總經理上廁所解小便來了。小便池就緊靠著大便池的對過，由於大便池的每個隔間都有自動關閉的彈簧門，所以羅總經理顯然不知道這時候裏麵還有人。羅總理剛解完小便，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刻兒而廁所裏麵很寂靜，羅總經理接聽時那手機裏纏纏綿綿的聲音，李聖達竟然也聽得一清二楚。那是公司財務科的年輕女出納員小媚，約他今晚去老地方相會……媽呀，聽到是這種秘密事兒，李聖達嚇得心裏“別”地一陣猛跳，他覺得很尷尬，直恨自己剛才沒早點出去。為了不讓局長發現自己，他做賊似地蹲在裏麵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出，打算等總經理接完電話出去走遠後，再悄悄地離開。可沒想到，好不容易等總經理接完電話剛出去，廁所門外又來了清潔工老黃。老黃大聲地問了幾遍：“裏麵有人嗎？”可李聖達這會兒哪敢吱聲呢？老黃聽裏麵沒動靜，“叭達”撳滅電燈，隨手就將廁所門“空咚”一拉，又將一把鐵掛鎖朝外麵門搭子上“喀落”一扣，隨即跟著總經理的腳步聲“叭啦叭啦”走了。

　　要命的是，公司辦公樓偏偏在九樓，而這間廁所又在封閉式樓道的最盡頭，完全是塊與世隔絕的地方。也是李聖達合該倒黴，偏偏那會兒他身上的手機又沒了電！

　　一場“失蹤”風波總算過去，但李聖達在廁所裏過大年的事，卻成了奇聞和笑料。沒過多久，公司要精簡人員，李聖達順理成章地名列其中……

　　（原載《今古傳奇故事版》2004年4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