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接班就發現了異常:鍋爐正在酸洗,而在模擬盤上應該完全打開的NA352電動門,卻處在半開狀態。他詢問上一班的人,都說一直就這樣。正在交接中的建設單位負責人也沒說什麽。
這就有問題了。他在電校學的是熱動,畢業後進了這座新建電廠,從事了一段司爐後又當上班長。所以他深知此門不全開,酸液就不能充分地衝洗受熱麵,鍋爐將來就有可能因傳熱不良而爆管,飛轉的機組就會停下來。
想到這,他平日總是帶著笑意的娃娃臉就沒了笑容,一把抓過安全帽,喊上值班員大張就衝出控製室,沿旋梯一口氣爬上了80多米高的爐頂。麵對周圍40多度的高溫,二人身上早濕透了,氣喘不止。
拐過縱橫的管道,就近一看,此門幾乎處於全關狀態。這可不是兒戲!他急忙用對講機,向值長喊話,要求酸洗負責人同意全開。
誰知,遠方操作電動又失靈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手動。
他剛剛產生這種想法就猶豫了,有個聲音蓋過所有的轟響回蕩在他的腦海:注意安全,別幹傻事!他猛地打了一個冷戰:別的事可以“橫兒”點,但對這件事,隻有小心謹慎。
“班長,太危險了,還是找別人吧。”大張在一旁怯怯地說。
“怎麽樣,是否需要再找人?”值長在對講機裏喊著。
“好,好……馬上就開。”他隻用眼掃視了一下周圍縱橫的設備,多少年就盼著能親手讓它發出電呢--
“搖!”他喊著,並一把推開身旁的大張,快速旋轉起來。
一圈、兩圈,十圈、二十圈……酸水漸漸從閥門隙中滲出,亮亮的,滴答下落,隨時都有噴出傷人的危險!
大張在一旁也呆不住了,倆人搶著輪流搖著把手。20多分鍾後,NA352門全部打開。二人衣服濕了個透,臉上流出灰道道,相視而笑就露出了白白的牙。他黑黑的手上磨起了泡,有一處在滲血,自己仿佛沒有感覺。
可當二人剛想返回時,見此門自己竟要關上,他急忙聯係控製室,那邊說是誤動。於是,他馬上請求電氣控製部門將此門停電,抓緊維修。
酸洗獲得了成功,與發電越走越近,他感到自己經曆了一次洗禮。
新婚之夜,他對文靜的妻說:“都怨我忙,推遲了婚期--不過,我總是聽你的。”
“哼,”妻當胸給他一輕拳,“你在班上幹那冒險的事兒,以為我不知道呢!”
“你怎麽會知道呢?”他好生迷惑。
“大張是我表哥--瞧你那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