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詛咒的“石頭”

第二十九章 殺無赦

　　孫權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拍得龍案山響，怒容不消。下邊眾臣齊壓壓跪倒，齊聲呼：“皇上熄怒，史偉可恕！”

　　孫權連連擺手，將臉扭向一側，任眾臣長跪不起。

　　史偉是前不久孫權親派的典獄長，意為加強統治，減少犯罪，平安天下。他上任的第一天，就走訪了幾座監獄。陰暗、潮濕、散發著打鼻氣味的牢房，讓他的眉頭緊蹙。鐵門轟響，鐐銬聲聲不絕於耳。特別是犯人嘶啞的喊冤之聲，像針刺在他的心上，疼著。幾天後，他坐在高堂之上親自重審幾個可疑的大要案，結果發現有一多半的案子屬於冤假錯案，要麽是陷害，要麽是使了銀子，不少還都是些無辜的草民。他很快下令釋放了一批在押的囚犯，主持了正義，深得百姓擁戴。

　　可是有的人不高興了，暗中上奏了孫權。

　　“擅自赦放犯人”這還了得，史偉立刻被罷官收押，打入死牢，命在旦夕！

　　孫權怒從心起，猶如洶湧的長江之水勢不可阻擋。他決意已定，殺無赦。眾臣的求情沒有任何結果，隻好悻悻散去。

　　當晚，潘夫人覺得事出有因，就借用膳之機向孫權理論。潘夫人的父親曾在官府當差，因犯法而被處死。她和她的姐姐因此被送到皇宮內的紡織作坊去作苦工。有一天，孫權巡視時發現了她，感覺很不尋常，就補充為宮女。後孫權被潘夫人善於取悅獻媚所征服，納妃得寵。她更理解做官的風險，更能體會民眾的心聲。

　　孫權餘怒未消，說：“別的事都好商量，這明明是拆我台，目無王法，怎可赦免？”

　　潘夫人說：“以德治國，乃古人有之。”

　　“我以法治國，讓民安居樂業，豈不善哉？”

　　“君王之威，以德為先。濫殺無辜，何以安天下？”

　　孫權大吼：“從嚴治國，法治無情，召示天下，你不得再說！”言畢，拂袖而去。

　　次日早朝，孫權宣布今日午時開斬，不得有誤！

　　剛剛退朝，有人急報，史偉的兩個兒子高舉血書要為父代罪。孫權一愣，然後一聲“請！”隻見兩個小孩一高一矮疾跑進來，雙手高舉血書，“咚，咚”當庭跪倒。“皇上，讓我替死！”“皇上，還是讓我替死吧！”

　　有人將血書呈給孫權。隻見兩張紙上皆是鮮紅的六個大字--為父頂罪，願死！隻不過落款不同，一個是16歲長子史從，一個是13歲次子史敦。

　　孫權眉頭蹙了蹙，緩緩問道：“你們小小的年紀真的願替父而死？”

　　“真的，絕無兒戲！”兩個孩子幾乎異口同聲。

　　“隻要一條命，你們倆誰去死呢？”

　　“我！”“我去！”兩個人爭先恐後，紛紛向前爬了一步。

　　“嗯，”孫權含首，將手放在下巴上，看著他們稚嫩的小臉，“說說各自的理由吧。”

　　“我先說！”“我先說麽！”二子爭說。

　　“小的先說吧，以幼為先。”

　　史敦向前爬了一步，鄭重地說：“父親是我家的頂梁柱，也是我的第一個師長。家不可一日無父，母不可從此無君夫。我小，願為死，無憾！”

　　“好，”孫權看向史從，“大的說說。”

　　史從也向前爬了一步，大聲說：“家父為人正直，一生清廉，為國忠心耿耿。他是國家的棟梁，也我的榜樣。我能為父而死，光榮自豪！”

　　“哈哈哈，”孫權笑起來，頭向後仰著，“說得好，真是後生可畏喲。子願代父，孝也；兄弟爭代，義也！斯，孝義有終啊！”

　　聞此言，二子相看後連忙伏地，扣首謝恩。

　　孫權見兄弟倆如此聰明，也就將錯就錯，讓史偉家族改姓為斯，免了其罪，官複原職，遷徙於東陽定居。

　　斯姓，也從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