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通過電郵傳給我一篇小說,不長,叫什麽題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愛情題材。這些年,愛情的東東寫得過多過濫,叫人哭笑不得,讓我這大老爺們來修改潤色,也許另有他意吧。
--男人在出門做生意之前,買了一款手機送給女人,說不管你在家還是在外邊,我都能隨時找到你啦。
看著男人討好的麵孔,女人就想到那張剛剛領到手的賣身契一般的結婚證。她用這種方式償還了為父親治病欠下的巨額醫藥費。
結婚才一個多月,女人就得了重病。男人啞著嗓子嚷:縣裏,市裏,省裏,哪裏能治,就到哪裏去!
男人陪了女人一個月後又出了門。生意還是要做的,隻不過,他經常打手機給女人,問一些很雞毛蒜皮的事。
男人好像感覺到了女人的無聊,他說,手機上有遊戲,可以玩兒呀。女人不喜歡遊戲,男人在家時也教過她發短信,那就試著發吧。她很快寫了一條,是小時候的兒歌:春天發芽兒,夏天開花兒,秋天落葉兒,冬天光杆兒。發給誰呢?她突然童心大發,隨便編一個號碼,按了OK鍵,她的第一條短信,就向著一個陌生人發去了。
萬沒有料到,一次無意的玩笑,讓她遇上了一個藍顏知己,阿峰。距離感和神秘感使他們的關係迅速升溫,很快到了你愛我愛,情意綿綿的程度。
因為營養不良導致女人的病情加重,男人又回來了。躺在病床上,女人多麽希望阿峰能聽一聽自己的訴說啊。趁男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就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她以為是阿峰臨時有事。然後找機會再打,還是關機。她慌了,阿峰,出什麽事了嗎?
她依舊固執地打,每天。但一連月餘,她都未能如願。
回家了,女人感激男人把生意放下陪著自己。
這天,來了一個朋友,男人出於禮貌必須招待,中午就到飯店去了。女人一個人在家,她想,已經有好多日子沒有撥打那個電話了。今天再打最後一次,以後,就安安心心地過日子。這次,竟然通了!
這時,掛在椅子邊上男人的上衣口袋裏傳出一陣鈴聲。女人以為是男人生意的事吧,就沒動身子。
可是,阿峰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而男人的電話卻響個不停。她衝過去,把男人的手機打開,顯示的,分明是自己的號碼!
男人從外麵回來,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著自己的手機。他走到女人的身邊,慢慢坐下來,不無得意地說:你病了以後,我查了你的通話記錄……我找到了與你交往的那個人,並買下了他的電話卡。我平時不開機,隻偷偷記下你撥打這個電話的次數。
男人接著說,上小學的時候你多聰明呀,老師講什麽課,你都懂。後來,你上了初中,又考上高中,還願意寫點小文章。我真怕你考上大學,我就沒機會了。幸好老天有眼,終於讓我娶了你。你想想,我們以後生一個孩子,像你那麽漂亮,多好!
女人聽著,好像得了新病,惡心,想吐。但女人還是認了,就把頭靠在男人胸口,聽那顆心跳,愴然而淚下……
--文友懇求我提提修改意見,特別真誠,也特別信任我。
我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這裏的人物--我看,小說中的男人是自私的,這種愛是不正常的。而女人呢,是既可憐又可怕,被男人那種表麵的愛所“感動”,其後果又是什麽呢?
文友說自己也很糊塗,其實也不清楚,不正讓你修改潤色呢?
我說這種愛是畸型的,不幸福的,生活中怎麽會有這種男人哪!
文友喃喃地說,這,就是我作為女人的親身經曆喲。這些,我從來就沒完整地告訴過你,你隻知道其中的一點點。其實,現在的我很痛苦、也很茫然……
我不曾想她不僅是多情的女子,還經營著這麽多的痛楚,我沒有理解她!
這時,她突然叫我的名字,阿峰,你說句心裏話,那……我該怎麽辦?難道放棄自私的老公麽?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她,用電話卡與他老公做了交易,雖免除了一頓暴打,但心裏並不好受。
但是,麵對今天這篇現實情愛,作為第三人的我,真的無以修改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