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深知這次上山必有一場“惡戰”。若不是為了遠方的老朋友,為了他們執著的攝影藝術,他是不會再次往槍口上撞的。
摩天嶺上蒼鬆翠柏,鬱鬱蔥蔥,連綿不斷,回環往複的盤山公路隱約在莽莽蒼蒼之中,仿佛人間仙境。
老者爽朗的笑聲振蕩著山穀,一雙布滿老趼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兩個來人。
強子不敢怠慢,將所有帶來的好吃好喝通通敬獻給老者。
午餐時分,這一老一少將口杯酒在各自門前一字排開,形成兩行平行的軌道。麵對起伏的山巒,呼呼作響的山風,共同舉杯,歡迎遠方的朋友,相聚貼心的親人。
待酒過三巡,老者那紅紅的臉膛甚至於每個皺紋都放射著青春的光芒。
爺們,老者說當年要不是你來,哼,誰也甭想拿走我那杆槍,你信不信?
強子知道老者的話不知說過多少遍,但還是重重地點著頭,說是嗬是嗬,我敬您老一杯。
這一杯怎麽行?好事成雙,來,咱爺倆整進去!
說罷,倆人“咣,咣”兩聲,都見了底。
爺們,強子也這麽稱呼老者,說當年我爹進山采藥,是您救了他呀,您也是我的親爹--我再敬你一杯。
不!老者把頭搖得整個了望台都跟著晃當,還是兩個,好事成雙!
爽快,舒服,愜意。
爺們,強子說再狡猾的狼也鬥不過你這好獵手--你是我家的恩人哪。
咳--再好的獵手沒有了槍也是寸步難行嗬--老者長長的歎息。
強子的臉頓時漲紅,不再大口地吃,喃喃地說實在是謝謝老人家--可我是幹這個的。我們局長睿智嗬,知道我們的關係,才讓我來收……您這可是咱山裏的最後一杆獵槍了嗬!
那陣兒也就是你,換個人我早把他罵跑嘍--再說,三十年的老槍和我都有了感情和神交,那可是我的“老伴”喲。
來,喝!爺們,今個兒一定把酒喝透--你有些日子沒來了呀。
喝,是晚輩的不是,賠罪了--
哎--這哪的話呢,道理我懂,就是一時糊塗呀。大手指了指桌邊放著的大蓋帽上的國徽,兩眼凝視著它。那國徽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幾分莊嚴,幾分神聖。
強子再一次流淚了,理解的淚,激動的淚,若淙淙的山泉漫過他心的堤岸。
起風了,朋友又出去采風去了。
爺們,強子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雖有些不穩,但很堅定、很激動地麵對老者和呼呼作響的山風雙手捧著酒杯,說咱再喝個平安幸福酒--為這片山林,為這片熱土,為了你永遠綠色的青春!
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