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她就那麽呆呆地坐在渾黃的燈下。室內的珠光寶器和豪華的裝修,也掩飾不住空氣中的孤寂與落沒。液晶大彩電無聊地演著什麽感情戲,簡直是自作多情。
她痛苦,痛苦的她想到了背叛,搞出點紅杏出牆的事來。
丈夫經常下班不回家,屬於那種“上了等的男人”。孩子上學很晚才回來,現在高中抓得可是相當緊哪。
丈夫大小也是個官,光不回家還不算啥事,早就聽說外邊有點別的。他單位那個張小姐又年輕又漂亮,早被他蒼蠅似地叮上了,在一起又吃又跳又蹦又叫的。她也不是沒有耳聞,有一兩次還碰上了。能說什麽呢?他說工作需要,你管得著麽!再說,也不能總讓我看你這張老臉吧--真是,吃飽撐的!
其實,她長得並不難看,高條的個兒,瓜子臉兒,白皙的麵容。當然,這些隨著歲月的風雨而飄失,臉上留下了隱隱約約的坎坷。盡管又是抹又是擦又是上膜的,青春還是拉也拉不住的,毫不留情地漸行漸遠。
解釋,越描越黑。吵架,更不是辦法。
更可氣的是,外邊還有個什麽芳,快跟自己歲數差不多,半老徐娘了,有什麽意思呢?真掉價呀!
這不是聽風就是雨,絕對是有證據的。丈夫常背著她打電話,那手機裏就有這個風騷女人的號,還有他們互發的黃段子。這,許多人都知道,人家就是不對她說而已。
丈夫漸漸地很少碰她,愛情開始死亡。
唉,碰上這樣的男人算倒了黴了。教育?這種事是能教育得了的麽?本性嗬,就跟狗改不了吃屎,貓改不了吃腥一樣。
真想……她緩緩走向電話機,想找另一個人--卻猶豫了。唉,也都不是這歲數了,還扯啥呀。年輕的時候都挺過來了,丈夫兩次在外學習,一學就是一年嗬。自己帶著孩子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流了多少淚呀。那時,因為有盼頭,有希望,又有可愛的孩子。同事小劉是個好人,有困難就來幫忙,偶爾有那個意思,她也假裝不知道。總覺得應當忠於丈夫,絕不能整出花邊新聞,鬧得滿城風雨!
現在孩子也大了,也不讓人省心,好大學是沒戲了。我還能指望什麽呢?
--我也玩,我也學會瀟灑。她想開了,架不住同事們勸哪。安慰說服,連拉帶拽,都是出於好心。
於是,她很快會跳舞,三步四步,恰恰侖巴。跳舞讓她的身體舒展,音樂讓她的思緒飛騰。舞廳裏常有她的身影,當然也有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個男人是她的舞友,叫宏,是跳舞時通過別人認識的。有個兒,也有模樣。會好多種舞,於是成了她的老師。宏可不像有的男人似的見便宜就上,也不像有的男人似的賊眉鼠眼。他落落大方,彬彬有禮,舞姿優美。
她常找宏跳,宏也願意找她,有人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她聽了這話心裏暗喜,白皙的臉上就蕩起了青春。
流言蜚語開始生長,尤其對她這種喝求者。兩天沒有和宏跳舞了,她心裏就癢癢不行。想到宏,她的心就跳得厲害。宏的手機始終不開,她就幾次想往宏的家打電話,說說自己心裏的想法,她不能把話憋成了病。
這次她終於下了決心。
電話的那邊是女人的聲音。孱弱的,使她想起了別人告訴她的事。宏的妻子常年有病,是個賢惠而又可憐的女人。
她說,我是宏的舞友……你好麽。也許你也聽了許多閑話,對不起。也許你也知道我的一些情況,很糟。其實……說真的,我已經很痛苦了,再不想把痛苦轉嫁。請你放心,我的好姐姐。
電話那頭說,大妹子,其實我在家裏什麽也不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也相信宏,更相信良知……
她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許多,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