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跟吃了催肥劑似的,樓房成群地生,馬路見天地長,沒幾年就發胖到了家跟前兒。這不,又要擴建征地,用不了多久我們村全變成城市人口嘍。
老村長這些天屁顛屁顛地忙開了,又是召開村民大會,又是組織填寫《常住人口登記表》,又是張榜公布,簡直是不亦樂乎。因為他知道,這樣村民不僅有上萬元的安置費,今後在入學、就業、結婚、生子、服兵役等方麵就與農村不同嘍。
一切手續辦妥,老村長騎著自行車高高興興地回了家。
誰知二虎等人找上門來,瞪著眼睛說找村長理論理論,憑什麽讓我們農轉非?我們不樂意!
老村長說這是好事呀,你們變成城市人了,這是你們多年盼望的事呀!
嗬,城裏占了我們的地,讓我們怎麽的就怎麽的,也太隨便了吧。
國家不是給了大夥安置費了麽?要從大局出發麽啊。
少說好聽的,我們不要農轉非這破玩藝兒行吧。
不行!老村長拍著桌子站起來,擺出村官的架勢,怒目這些不聽話的刁民。
二虎他們也不甘示弱,把個老村長死死地圍定當中,讓他插翅也難逃。而村長見這陣勢也頓時小了許多,底氣也不足了,慌慌地說這不是我決定的,這我管不著!
第二天,有許多人拒絕領取安置費和非農業家庭《居民戶口簿》。這把老村長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他讓人停發這些鬧事者的生活費,也不準參加村民的各種會議和選舉。
這下二虎他們可受不了了,一群人頂著雨趕到郊區人民法院,說有人侵犯了他們的人權。
這不是無理取鬧麽!法院根據有關規定不受理此案。
二虎不信這個邪,父母勸也不行,要鐵打這個官司。他們又向市中院提起訴訟,結果獲準在郊區人民法院予以立案受理。
法庭辯論是異常激烈,兩種觀點相互對立,各持己見。問題的焦點在於,農民因國家征地而失去土地,有關部門是否可以將他們農轉非?
令老村長大惑不解的是,這幫刁民居然贏了!
他覺得,農轉非這玩藝兒是農民的夢啊,也是農民的痛啊,多少人為它歡喜,多少人為它悲泣。因為它曾對改變農民的命運起到的作用太大了,它給農民帶來的利益太大了。怎麽說變就變了哪?
院長告訴他,國家實施農轉非的初衷和目的是為了農民的利益。現在農民不要農轉非是社會變革的必然結果,如果今天我們強迫他們農轉非,就違背了這一政策保護農民利益的立法初衷嗬。你該明白了吧--
老村長聽得直眨巴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回家後立即寫了辭職申請,一式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