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風景

第三節 伯的童年[一]

　　奶奶放棄了另一條路，肯定要走這一條路。而伯和姑的人生，自然也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為了參加“紀念抗日戰爭勝利六十周年”征文活動，當年我剛上初中的兒子寫了一篇作文，叫《我恨日本鬼子的狼狗》：

　　現在，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人都養起了寵物，每當看到可愛的小狗時，我會不由自主地想到日本鬼子的狼狗。

　　在六十多年前，如果提到狼狗，很多從那個時代過來的老人可能都會想到日本鬼子的軍犬：長長的身子，宗褐色的毛，直直的耳朵，尖尖的長牙，以及可怕的血盆大口，讓人一想起來就打哆嗦，至今，我那在村裏當了一輩子支書、已有七十九歲高齡的姥爺，提起日本鬼子的軍犬時，仍然心有餘悸。這是為什麽呢？我姥爺小時候就受過日本鬼子的欺負，並差點被日本鬼子的狼狗咬死。當時的日本侵略者殘暴無情，常常把軍犬帶出來，如果遇到中國的老百姓就把軍犬放開，讓軍犬去追，通過欺負老百姓來取樂。可見他們多麽沒有人性啊！

　　去年春節，我同媽媽一起去我在德州樂陵的姥姥家時，我姥爺又一次跟我們談起了過去，回憶起了當年他小的時侯被日本鬼子欺負時的情景：在我姥爺十歲左右時，曾被逼著去給日本鬼子幹活。有一天，我姥爺正抱著柴禾往灶房裏送，日本鬼子可能是閑得無聊，為了取樂就放出了狼狗，並挑逗狼狗咬我姥爺，狼狗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把我姥爺撲倒，差點沒把我姥爺嚇死，要不是那位好心的當夥夫的爺爺想辦法把日本鬼子和狼狗引開，救了我姥爺，還不一定發生什麽事呢。日本鬼子的那個惡作劇，對我姥爺來說就像一場揮之不去的惡夢，從那以後，我姥爺一見到狗就害怕，並經常半夜從噩夢中嚇醒。

　　我恨日本鬼子的狼狗！

　　更恨給中國人民帶來無限傷害的日本侵略者！

　　當年，日本鬼子來到中國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使無數個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使無數個無辜的平民百姓受到欺辱並失去了性命。為了保衛家園，為了不當亡國奴，千千萬萬中國人站起來英勇抗日，千千萬萬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不惜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我媽媽的爺爺，也就是我的老姥爺，就是在抗日戰爭時期犧牲的一位烈士，他在我姥爺八歲時就去參加了抗日的隊伍，後來在魯西南（今菏澤曹縣）的抗日戰場上光榮地為國捐軀。老姥爺戰死後，我老姥娘沒有了生活來源，被迫拖兒帶女去要飯，受盡了磨難，直到新中國成立後，他們分到了土地，才過上了平穩安定的生活。

　　今天，抗日戰爭已經勝利六十年了，我們的祖國開始變得繁榮富強了，老百姓也過上了富裕美滿的生活。但我們仍不能忘記六十多年前日本侵略我國那段沉重的曆史；不能忘記抗日英雄為了全中國人民而付出的生命與鮮血；不能忘記六十多年前那些被日本侵略軍所壓迫的一些無辜平民百姓的苦難生活！

　　和我姥爺的童年相比，我是幸福的，因為我生長在和平年代。但是，我從各種新聞上看到，世界上依然有很多國家在打仗，很多婦女兒童依然在受苦受難，很多和我一樣大的孩子也讀不了書，很多百姓依然在流離失所，忍饑挨餓。看到這些，我的心裏十分難過。我現在年齡還小，還沒有能力為他們做什麽，但我會牢記國恥、好好學習，長大了為了祖國更加繁榮昌盛、為了世界和平做力所能及的事！

　　在上述孩子的作文裏，記錄了伯在童年時期，所經受的一次驚嚇。關於這個故事，伯給我們講過，奶奶也給我們講過，所以印象比較深刻。當時應該是一九三九年，也就是爺爺當兵的第二年。從史料中查閱得知，這年年初，日本侵略者集中兩萬餘兵力，向樂陵、鹽山、慶雲合擊，並於一月二十一日占領樂陵城。爺爺所在的挺進縱隊接上級指示，將部隊化整為零，在當地開展遊擊戰。到了五月份，日軍在善化橋、黃夾、鄭店等地安設了據點，形勢一度惡化。

　　就是在古鎮黃夾，伯差點被日本人喂了狼狗。

　　回憶當時的情形，奶奶已記不清具體的日期，隻記得應該是在春夏之交的季節，因為那時天氣已經轉熱，但因沒有單衣，伯還是穿著夾襖。伯怎麽會到黃夾，並給日本人幹活呢？奶奶說，當時她也沒想那麽多，是本村的一位鄰居，姓張，他不知通過什麽關係，那些日子在黃夾給日本人做飯。有一天，他來找奶奶，說看到奶奶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十分困難，如果讓伯跟著他，到黃夾幹點零活，不光能吃飽飯，還能掙點鹽錢。奶奶看他也是出於好心，而且還有大人在身邊看著，小孩子也比較懂事，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再說，當時正是青黃不接的季節，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小孩子到外邊最起碼能混口飯吃，減輕點家裏負擔，所以就同意了。誰能想到，伯差點被日本人的狼狗咬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