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風景

第一節 在乎[三]

　　過了些日子，奶奶又讓大哥用三輪車將她拉到民政局找小趙，可小趙不在，坐在小趙辦公桌前的，是一個大鼻子男人，人家叫他吳科長。奶奶要求吳科長幫助查一下爺爺名字的事兒，吳科長認真地聽了半天，也沒弄清奶奶說的是什麽意思，他說大娘啊，有人正在等著我吃飯呢，你先回去吧，還是等小趙出差回來後，讓她給你解決吧。

　　其實，吳科長騙了奶奶，人家小趙並沒有出差，隻是結婚去了。等奶奶再一次見到小趙時，隻見她挺著個老大的肚子，連聲對奶奶說對不起，說我真沒想到你這麽在乎一個死者的名字，這一次我一定給你查到底。

　　奶奶雖然有點生氣，但看小趙的態度這麽誠懇，挺著個這麽大的肚子也確實不容易，還是原諒了她。

　　這一次，小趙對奶奶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登記，當記到奶奶的名字“高書梅”時，小趙問：你是數字的數呢，還是書本的書？是美麗的美呢，還是梅花的梅？奶奶說這不都一樣嗎，隻要能知道是我，哪個字都一樣。小趙說這怎麽會一樣呢，不一樣。奶奶說不一樣也不要緊，你想用哪個字就用哪個，你想怎麽寫就怎麽寫吧。小趙感到很奇怪：你對自己的名字無所謂，對別人的名字怎麽那麽在乎呢？奶奶有點不高興了，她說怎麽說是別人呢，他不是別人，他是我男人。小趙說我知道他是你男人，問題是他不是已經不在了嗎。奶奶說對呀，就是因為他人不在了，所以名字更不能錯，錯了，就不是他了。

　　不明白的小趙皺起了眉頭：這個老太太，是個什麽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