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穀

第十九章 別墅公墓的深夜來電

　　幾天前，董成認識了一個叫莉莉的女孩。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小區，莉莉在郊外的一家私企工作，經常上夜班，董成卻是雷打不動的早八晚五。

　　董成很喜歡莉莉，兩人很快就確立了戀愛關係。

　　這天，莉莉讓董成到郊外的“別墅公墓”接她下班，時間是午夜12點30分，所謂“別墅公墓”是一片建了多年沒人買的別墅區。

　　董成非常高興，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孩子約，還是他喜歡的女孩。於是，他拚著半宿不睡，終於等到夜裏11點，提前從家裏開車出來，到約定地點時剛好是夜裏12點10分。

　　董成下了車，沒關車燈，站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可是，他等了30分鍾，約定時間過了10分鍾仍然沒有看到莉莉。

　　他有些著急，這時，他聽到一幢別墅裏有人喊救命！

　　救命？這麽晚了，誰還會在這兒呢？是莉莉嗎？那聲音很不清楚，時斷時續。

　　董成隨手從地上摸起塊磚頭，向發出呼救聲的方向跑去。

　　呼救聲真是從那幢被風雨剝蝕得破舊不堪的別墅裏傳出來的。

　　董成跑進別墅後，看見月光下一男一女兩人扭打在一起，男人的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喘不上氣，怪不得呼救聲時斷時續。

　　就在這時，男人猛然將女人的臉扳過來，董成看清了，是莉莉！

　　他衝上去一磚頭拍到男人的後腦上，男人悶哼一聲倒下不動了。董成扶莉莉起來，莉莉喘息一會兒，呼吸順暢了，抱著董成全身發抖，董成踢了男人一腳，男人一動不動，好像是死了。董成害怕了，放開莉莉一看，驚得渾身發抖。

　　“他是誰？”董成大叫著問莉莉。莉莉哭著說她也不認識，下班後她在這裏等他，男的突然出現了，嚇得她跑進別墅裏，男的追進來，抓住她想要非禮她，她拚命反抗，兩人打了起來，就在男的要把她掐昏再想非禮時，董成趕到了。

　　董成說：“報警吧，我又不是故意的，當時如果我不拍他一下，你就被他掐死了，我最多算防衛過當。”

　　莉莉不同意，說什麽也不讓報警，弄得董成也不知道為什麽，但男人的屍體怎麽辦？

　　莉莉說，別墅裏有地下室，扔下去沒人發現。

　　董成覺得不妥，又想不出別的辦法，隻好把男人拖到地下室門口扔了進去，轉身要走時，他和莉莉都聽到了一聲呻吟。

　　這裏沒有旁人，誰在呻吟？但他們顧不上了，無論誰剛殺過人，頭腦都不會十分靈光的。

　　整整三天，董成是在恐懼和慌亂中度過的。可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別墅公墓”太偏遠了，平時很少有人去那裏。當初開發人的腦袋一定給驢踢了，要不就是有錢沒處花了，不然，決不會選那裏建別墅區。

　　可是，第四天夜裏12點，怪事發生了。

　　董成剛睡著，手機響了，他本不想接，這幾天就今天睡著了，困意正濃。可是鈴聲一直響，他隻好閉著眼睛接了，隻聽一句，睡意就沒了。

　　是個男人的聲音：“我好疼啊！還我命來！”

　　“你……你是誰？”

　　“我是被你用磚頭拍死的冤鬼……我好疼啊……”

　　董成不敢聽下去了，慌亂地掛了電話，又直接按了關機鍵。

　　等他關掉手機才想起該給莉莉掛個電話，就用座機撥通了莉莉的手機，卻無人接聽。

　　第二天，董成醒來已是午後了，有人敲門，他打開門一看，是父親從鄉下來看他。

　　看見兒子，董老漢吃了一驚，問出了什麽事。董成說，沒有，董老漢說，你是瞞不過我的。

　　董成無奈，就把夜裏接到鬼電話的事和父親說了。董成看過來電顯示，是一堆亂碼，不可能打通的，不是鬼電話會是什麽呢？

　　董老漢聽後，閉著眼睛掐算，他以前幹過神漢，過去，董成沒少說他迷信。現在見父親一臉的凝重，嚇得他也不敢吱聲了。

　　董老漢掐算了一會兒，猛地睜開眼睛，大吼一聲，嚇了董成一跳，忙問出了什麽事。

　　董老漢笑了，說沒事，習慣了，嚇唬膽小村民用的。他跟董成說，沒準是誰掛錯了電話，今晚若再打過來，那就得想辦法了。

　　白天過去，又到夜裏12點了，董成還沒有睡，不過，他關了手機。

　　可是，電話鈴聲又哇哇地響起來，是他的座機。董成平常聯係人不多，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就不多，知道他座機號碼的就更少了。

　　座機也是帶來電顯示的，董成看見又是一堆亂碼，嚇得他不敢接，電話仍響個不停，他的手哆嗦著拿起聽筒，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我好疼啊！還我命來……”

　　董成嚇壞了，趕緊叫起父親，把無線話筒拿給父親聽。董老漢一聽，來精神了，衝著話筒喊：“喂！你給俺聽著，俺知道你是誰，再打電話，俺天師附體，五雷轟頂，讓你永不超生！報警抓你！”

　　電話裏沒聲了，也許鬼魂沒有想到換了人。

　　董老漢放下話筒：“董成，你是怎麽惹上他的？搞不好這是個惡鬼！”

　　董成說：“你剛才說，知道他是誰？”

　　董老漢笑了：“俺不知道，那是嚇唬鬼的！”

　　董成搞不懂：難道鬼也怕警察？但為了不讓父親擔心，他沒把事情經過跟父親說，心想：不管怎麽樣，還得再去一趟“別墅公墓”，把屍體埋了，或用其他方式處理掉，那樣暴露在地下室裏總不是事。

　　天亮了，董成趁父親還在熟睡中，駕車去“別墅公墓”。

　　等他走進那個地下室時，鬆了口氣：屍體還在，沒人發現。

　　但他的心馬上又揪了起來，他記得很清楚：那天他把屍體扔進地下室時看了一眼，屍體落地後臉朝上，難道屍體自己會動？

　　就在董成恐慌和疑惑時，地上傳來腳步聲，他急忙躲到暗影裏，看見莉莉從台階上走下來，她不是回家探親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董成問過莉莉公司裏的人，都說她休探親假了。莉莉沒有看到董成，她應該也是為屍體來的。

　　誰知，當莉莉看到那具屍體臉朝下後，竟尖叫一聲向台階上跑，卻被人抱住了。她嚇壞了，當看清抱住她的人是董成後，全身哆嗦著縮到董成的懷裏。

　　董成問她怎麽這麽快就探親回來了，莉莉說她沒有探親，這幾天一直呆在家裏，說探親隻是和公司同事撒的謊。這就怪了，放著班不上，撒謊說探親，卻呆在家裏？

　　莉莉哭了：“我遇到了怪事，前天夜裏接到那個死鬼的電話，不敢去上班，這才到這裏來看看，能不能把屍體埋了。”董成問：“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莉莉說：“手機丟了，怕再接到鬼電話，就把座機線拔了。”

　　董成說：“我也接到了鬼電話，這才到這裏來，既然來的目的一樣，就把屍體埋了吧。”

　　董成過來搬動屍體，屍體滾動一下，臉朝上了，董成像狼似的嚎叫一聲跌坐地上，他萬萬想不到，那具屍體竟變了，變成了他的父親董老漢！

　　這是怎麽回事？董成來時明明看到父親還在床上睡著，怎會死在這裏呢？鬼！一定是那個惡鬼幹的！

　　董成心痛得發瘋，他抓住莉莉，怒吼著問她：“那個男的到底是誰？你是怎麽招惹上他的，我的父親怎麽會死在這裏？”

　　莉莉嚇壞了，董成的樣子在昏暗的地下室裏不亞於惡鬼凶煞。

　　驚慌之中，她竟說出一句讓董成驚訝萬分的話，說那個男的是她的前男友，叫劉東！

　　董成傻了，卻聽莉莉哭著說：“劉東脾氣很壞，動不動就打我罵我，我們分開有段時間了。前些天，他知道了我上班的地方，堵了幾次沒堵到，我被他逼得實在沒法，才讓你到‘別墅公墓’接我。”這才發生董成用磚頭拍死劉東的事。至於後來發生的事，莉莉說，她也不知道。

　　董成一時沒了主意，隻是抱著父親的屍體悲痛地哭，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父親，可是，父親明明在家裏睡覺，怎麽會死在這裏呢？

　　但有件事董成似乎想明白了，莉莉利用他的愛殺死了前男友，莉莉和他好也應該是個騙局！但如果說騙局是莉莉導演的，她當時就應該讓他把屍體埋掉或者報警，反正警察抓的是董成而不是她，更不會把屍體擺在這裏等著被人發現。還有，屍體怎會變成董老漢了呢？難道真是鬼魂報複？

　　董成實在想不通，他沒有再動父親的屍體，他想到了報警，手機卻被莉莉扔到地上摔壞不能用了。

　　莉莉哭著說：“不能報警，我好怕啊！報警，警察就來抓你了！”

　　就在這時，地下室門口有了響動，二人驚恐地向上看，一齊驚叫起來。

　　他們看到劉東滿臉血汙，一手抓著塊染血的磚頭，一手握著刀，麵容猙獰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階。

　　莉莉嚇壞了，躲到董成的身後。董成也怕得要命，卻躲無可躲，就從地上摸了半塊磚，高舉著，手卻哆嗦個不停，明知道手都軟了，砸不下去也得硬挺著。

　　劉東笑了，聲音冷得像從地獄裏發出來：“我好痛啊，還我命來……”他一步步向董成和莉莉走來，越來越近。董成和莉莉一步步向後退著，已退到地下室的盡頭了。

　　劉東跳過董老漢，離他們隻有幾步遠了。

　　就在這時，劉東身後有了響動，一個黑影從地上跳起來，撲倒劉東，掐住了他的脖子。

　　是董老漢！這怎麽可能？董成剛剛試過父親的呼吸，沒有呼吸，人死了怎麽會複活呢？

　　但眼前的事實是，董老漢真的複活了，掐住劉東的脖子後大喊：“董成，快！幫幫俺！他不是鬼！”

　　緊急時刻，董成什麽也顧不得了，丟下磚頭，衝上去幫著父親製服了劉東。無意中，董成碰到了父親的手，溫溫的，父親是真實活著的。

　　董老漢笑了，說：“傻小子，剛才你沒來時，老子給他拍了一下，看到他拿著刀，搞不好被他捅一下不是玩的，老子算準了你會來，幹脆裝死，等的就是他再回來時找機會製服他。”

　　董成奇怪地問：“你怎麽會知道劉東還會回來？剛才我和莉莉來時，你怎麽不起來？”

　　董老漢告訴兒子，全是他算出來的，他算出董成那一磚頭隻是拍昏了他。還算出劉東不是什麽善茬，走私販毒什麽都幹，這裏藏著他的東西，他一準得回來！

　　董老漢說：“我也算準了，要是剛才我就起來，沒準咱們三人都得死在他手裏。”

　　董成對父親佩服得五體投地，幾乎要推翻無神論了。他要是不會掐算，怎麽會知道這些呢？

　　董老漢卻笑了，說：“傻小子，俺騙你的！你以為俺還是那個神漢啊？與時俱進懂不懂？這家夥可是公安網上通緝的罪犯，網上一查什麽都知道！”

　　“爸，您也學會電腦了？”董成很驚奇，父親已是近70歲的人了，整天摸土坷垃的手，竟然也學會了電腦。

　　“啥稀奇？”父親接下來的話讓董成更驚奇了。

　　他說：“虧了你說夢話，讓我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把你座機上的鬼電話號碼寫下來，我打電話請教了電腦老師，啥鬼電話呀？糊弄鬼呀？”

　　董成急忙問是怎麽回事，那樣的亂碼能撥通不是鬼電話是什麽呢？這個疑問困擾他好幾天了。

　　董老漢嘲笑兒子：“你還在城裏生活，這麽簡單的事都弄不懂？我的老師說了，隻要到網上下載一個軟件或注冊一個戶名，用電腦就可以打國內長途和市話，有什麽奇怪的。”

　　董成紅了臉，想自己光知道用電腦玩遊戲，是一個電腦盲。

　　董成想明白了，父親一定是從他的夢話裏得知他要去“別墅公墓”處理屍體，怕他發生危險，弄了個假睡的現場，趕在他之前到了“別墅公墓”。

　　誰知，父親到“別墅公墓”後，無意中發現了劉東的秘密，兩人打起來，父親被劉東拍了一磚頭，倒下裝死，等兒子趕到後兩人一起製服他。

　　可是，父親是怎麽知道劉東沒死的呢？他又是怎麽知道劉東在這裏藏東西了？好幾天了，劉東為什麽不盡快起走東西，卻閑著沒事嚇唬他們玩？

　　莉莉突然尖叫起來，因為地下室的門口出現了幾個穿便服的人，手上握著槍，走在前麵的是個矮胖子，兩手攏在一起。

　　劉東一看是自己人，高興地大喊：“老三，你他媽怎麽才來？害老子白白在這裏等你三天！”

　　董成明白了，不是劉東不走，是他們約定的接頭地點就在這裏。

　　這下完了，他們有槍，父親、他和莉莉今天要命喪這裏。

　　董老漢卻大喊起來：“同誌，你們快來！我抓住毒販子了！”

　　原來，那些人不是劉東的同夥，是公安局的便衣警察。

　　他們接到董老漢報警後，抓住了前來接貨的老三，押著他趕來了。便衣在地下室裏起出劉東藏匿的毒品，帶走了兩個毒販。

　　劉東被押上警車時，董成想起來，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劉東說：“你傻呀？莉莉的手機裏有，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

　　原來，莉莉的手機被他撿去了。

　　董成又問父親：“你怎麽知道毒販在這裏接頭？”

　　董老漢說：“我這次從鄉下來，看你是一方麵，主要是想到‘別墅公墓’看看，好些年了，當年在這裏打工的日日夜夜還忘不掉。”

　　巧合的是，他到那幢別墅後，正好看到劉東蘇醒，聽到劉東捂著腦袋罵罵咧咧，說老三不守信用，定好在這裏接貨，到現在還不到，害老子挨了一磚頭還得傻等。

　　董老漢覺得劉東不像好人，就沒有下去救他，因為沒有證據也沒報警，悄悄走了。

　　後來，董老漢看到兒子後，聽兒子說接了鬼電話的事，心裏就明白個八九不離十了。

　　之後，董老漢把那些亂碼請教了他的電腦老師，知道是怎麽回事後，趕在兒子之前到了“別墅公墓”並報了警。

　　警察接警後，本想在劉東和老三交易時一舉將他們抓住，但被董老漢父子攪了局，無法按正常程序辦，隻好在老三趕到時抓住他再抓劉東。

　　事後，莉莉對董成說，劉東真是她的前男友，她沒有利用董成。

　　那天晚上她讓董成接她，目的隻是趕走劉東。誰知，董成情急之下拍昏了劉東，她不讓董成報警，是怕警察抓走他。

　　經過這些事後，董成和莉莉的關係一天比一天近，聽說，這個月就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