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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地下毒窟

  孫子強駕車離開了燈光璀璨的麥迪遜花苑,幾分鍾後,坐在後排的陳家輝在晃晃晃悠悠的顛簸下,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奧迪車駛上了夜色茫茫的環城大道,望著外麵漆黑一團的夜空,孫子強問:“表哥,你是不是良心萌發真的要把他送進醫院?”

  正在閉目養神的蕭亞東說:“廢話,我是為了搪塞蕭麗麗才那麽說的,你還撿根棒槌就當真(針)。”他打了一個哈欠,伸著懶腰說,“這幾天又驚又乍的,累得夠嗆,先回市裏,晚上好好地養精蓄銳,明天一大早去一趟龍蟠山。”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城市的輪廓影影綽綽地暴露在晨曦之中。這時,一棟別墅裏開出一輛轎車,駛上大路沒一會兒,就隱沒在輕柔如紗的霧氣中。

  這輛車裏坐著的正是蕭亞東、孫子強與陳家輝三人。陳家輝上車的時候,孫子強給他的眼睛上蒙上了一條黑布,陳家輝撇叉著嘴巴說:“別,別擋我的眼睛,我,我,看不到東西。”說著,用手撕扯布條。

  孫子強用手摸摸他的後腦勺,像哄一名三歲的幼稚陔孩童:“乖,別亂動,路上有灰塵,一會兒就給你摘掉。”聽了他的話,陳家輝果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龍蟠山距市區有五十公裏,在雲都市的北邊。兩小時後,他們來到了龍蟠山下的龍蟠鎮,鎮子不大,就在龍蟠山的山腳下。孫子強將車開進一家旅店後院的存車場,隨後,打開後麵的車門給陳家輝解開布條;一下車,耀眼的光芒讓他眯起眼睛,腦中一片光茫茫的暈眩,太陽的光線刺得他馬上捂住了雙眼,有眼淚不情願地從眼眶裏淌出來,不過,那不是因為自己失憶而產生的悲情液體,而是光合作用下的產物。他用手抹幹了多餘的液體後,也從睜眼瞎的狀態中緩和過來,看到了燦爛的陽光,看清了曾經熟悉現在卻叫不出名字的兩個人。

  因為要走山路,三人全身著休閑服,腳穿運動鞋。一出龍蟠鎮,仰頭一望,一條蜿蜒崎嶇的山路在綠茵叢中忽隱忽現。出了龍蟠鎮後,孫子強又給陳家輝蒙上了布條,然後牽起他的手,猶如拉扯著一個盲人。

  雖是深秋,山路兩側的野藤花草還沒有泛黃,岩石下密密叢叢的馬蘭草,腥紅的杜鵑花,黃色的野金芋,各種叫不上名兒的花草,星星點點,團團簇簇掩映在山坡上。

  半個多小時後,三人氣喘籲籲爬上龍蟠山的半腰,在一株大樹下歇息,此時已快正午,陽光從樹冠的縫隙間灑落下來,映得地麵上斑斑駁駁。

  這兒是進山的唯一入口,兩旁山崖陡峭,極難翻越。

  忽然,蒙著眼睛的陳家輝將腳底的一塊石頭踢下山坡,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驚得一隻山雞“撲簌簌”從灌木叢中騰空而起。

  “誰?口令!”前方的灌木叢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暴喝,聽聲音,顯然就在附近。

  蕭亞東說:“子強,係上麵紗,不能讓他們看到真相。”說著,他自己拿出一條黑色紗巾係在臉上,然後,大聲喊出密令:“曼陀羅!”曼陀羅是一種外表美麗的毒花,不知是誰別出心裁用它作了這裏進山的口令。

  灌木叢中響起一陣蟋蟋洬洬的的聲音,一個人右手端著一把短槍,左手握著一個對講機跑過來,對他們說:“你們跟我來,翻過這座山,一會兒有人來接應。”

  那個人領著他們穿過半人高的灌木叢,進了山口,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山梁,那上麵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他用對講機一指小道:“你們越過這道山梁,就會有人來接,恕不遠送。”說著,他又返回山口那個地方警戒去了。

  陳家輝眼上係著布條,走路很不方便,孫子強道:“表哥,我看把布條去掉吧?”

  蕭亞東斷然拒絕:“不行!從現在開始,不能再讓他享受陽光燦爛,我要讓他嚐嚐暗無天日的滋味。”

  孫子強拿著一根木棍牽引著陳家輝,蕭亞東斷後,三人走過了那道山梁後,前麵是一片莽莽蒼蒼的鬆樹林,不知從哪個方向穿越,正納悶之間,一個粗壯矮實的漢子忽然出現在三人麵前,他徑直走到蕭亞東眼前,上下打量一眼,問道:“您就是龍哥?”

  蕭亞東點點頭。

  “歡迎龍哥視查,我是這兒負責的候經理,請跟我來。”那個漢子作了一番自我介紹,就帶著他們進入鬆樹林。

  鬆樹林裏麵遮天敝日,密不透風,有一種隱隱的寒意;腳下的落葉有半柞來厚,踩在上麵喳喳作響,出了樹林後,那個候經理帶著三人又走了一陣,轉到了龍蟠山後麵的山腳下,這兒是龍蟠山的心腹地帶。

  山腳下的岩壁略顯陡峭,從山底直插到半山腰才稍有坡度;候經理來到了亂石橫生,灌木叢叢的岩壁前,崖壁前有幾塊高可逾丈的大岩石鑲嵌在崖壁上,隻見密密麻麻的葛藤爬滿腔了岩石,葛藤下隱約可見青黝發暗的青苔,他在一株藤蔓下伸手鼓搗了一下,隻聽見崖壁中隱隱響起了一陣轟鳴聲,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隻見岩石分成兩扇門徐徐而開,孫子強初次來到這裏,他不由得驚訝地瞪大了眼珠,這種奇特的設計,真是巧奪天工,神妙不已,人們近在咫尺,也不會發現這裏竟然會有一座精工打造的天然洞府。

  走進山洞,驚疑不已的孫子強方才明白石門洞開的奧妙之處,原來裏麵的轟鳴是馬達的聲音,岩石門是在機械牽引下才能閉合的。洞中陰冷潮濕,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刺鼻的味道,孫子強給陳家輝解下了布條,陳家輝睜開眼睛,沒有感到刺眼的陽光,卻看到了昏黃的燈光,他揉揉困澀的眼睛,四麵全是凸凹不平的崖壁,他有些困惑:“這,這,是哪兒?為,為啥,白天,這麽短?”他口吃得厲害,說話都有些不連貫,進了岩洞,還以為是天黑了。

  候經理不解:“這人怎麽回事?好像有些傻啊?”

  蕭亞東嗬嗬笑著說:“是的,他是一個傻子,你這裏不是缺乏背蔞工嗎?正好我給你順便帶來,由你支配。”

  “龍哥,那太好了,自從上次那個背蔞工摔死後,隻剩下一個背蔞工,累得夠嗆。”候經理帶著他們走了大約二十來米,轉了一個彎,前麵是一個橢圓形的大洞,中間堆放了很多木頭箱子和包裝箱,兩邊的石壁上,有分布不勻的門洞,每個門洞前,垂放著一塊白色的布簾,上麵用紅筆依次排列著數字。候經理來到一號門洞前,伸手一掀吊著的布簾,走進了一號門洞,裏麵有十多平米,一盞充電燈吊在洞頂,熾白的光影下,擺著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桌上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看來,這是他的“經理辦公室。”

  蕭亞東在洞府裏巡查一番後,全程陪同的候經理謙恭地說:“龍哥,您覺得怎麽樣?還有什麽重要指示?”

  “嘿嘿,候經理,幹得不錯!”蕭亞東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接著說,“這個後備加工廠十分重要,保密工作一定要長抓不懈,另外,要不斷提高產品質量,決不能讓以次充好的產品包裝出去,那樣會影響到我們龐大的銷售網絡。”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工廠?為何設在荒山野嶺之中?

  原來,這個天然岩洞之中是一座秘密的地下毒品加工廠。

  人們何曾會想到,曾經在東海市顯赫一時的金奧集團總裁兼董事長蕭亞東,江湖人稱龍哥的他竟然會是一名大毒梟呢?

  蕭亞東雇凶殺人的黑幕暴露後,自知死罪難逃,於是,采取瞞天過海的戰術,故意與東海警方槍戰,槍戰之中引爆了龍崗山別墅,在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中使“金蟬脫殼”之計演得更趨完美。

  曾經顯赫一時的蕭亞東在東海市人們的印象中已經死去,他的輝煌已成昨日黃花,龍崗山別墅的爆炸代表著金奧高層黑惡勢力的徹底覆滅。蕭亞東的名字被東海警方一筆勾掉後,他又隱姓埋名潛回到製毒大本營雲都市,堂而皇之地做起了龍頭大哥,運籌帷幄著龐大的銷售網絡。

  雲都市毗鄰三省,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而龍蟠山就在三省的交界之處,蕭亞東與二號人物宋漢強控製的毒品集團,大部分的毒品是從這裏輻射到內地的。

  蕭亞東視察完龍蟠山腹地的地下毒品加工基地後,稍事休整於下午離開了毒窟,而陳家輝暗無天日的勞役之罪則從第一個晚上拉開了幃幕。

  天剛擦黑,岩洞裏一陣轟鳴,洞門大開,陳家輝與一名叫阿木的人每人背著一個蔞筐從洞中出來,筐中的份量大約有百十來斤,這種筐的底部綁有一米來長的木棍,背筐的人累得話隨時可以蹲著馬步歇息。負責押運的是三名毒犯成員,每人身上背著一個背包,看上去十分輕便;出了洞口後,一個毒犯掌著強光手電在前麵引路,背貨的人緊隨其後,接著是兩名手持六四式手槍的毒犯,那個候經理則手提對講機殿後,每次交貨,動輒幾百萬的交易額,全是武裝押送,以防不測。

  陳家輝雖說身強力壯,卻從來未做過苦力,百十斤的貨物初背上肩,還沒有感覺到它的沉重,走起夜路來還是穩鍵有力,一步不拉地跟在阿木後邊;可是,走著走著,他就有些體力不支,開始氣喘籲籲,全身冒汗,感覺背在肩上的不是百斤,而是幾百斤,上千斤的重量!還未走到那片鬆樹林,重壓之下,他隻好蹲著馬步停下小憩。

  “媽的,沒背一會兒就要歇腳,看你偷賴!”後麵的毒犯見他停下來,罵罵咧咧地跑上前,“啪”的一下,在陳家輝的胯上狠狠踢了一腳。

  陳家輝的胯部火辣辣地疼痛,他在黑暗中瞪著眼叫道:“你,你打人?”

  “誰讓你偷賴?快走!”那個毒犯不由分說在他的後腦勺上“叭叭”又是兩掌,陳家輝隻感到眼前金星直冒。看來,這家夥是個虐待狂。

  一束手電光影射到陳家輝臉上,候經理一看他滿頭大汗,就說:“阿柄,別再打他了,他是新來的,讓他歇吧,慢慢就適應了,要是打扒下,你替他背?以後不要和這個傻瓜爭辯,否則別人搞不清到底誰是傻瓜。”候經理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

  陳家輝歇歇走走,走走歇歇,出了山口後,就是下坡路,陳家輝與阿柄每人身後有一根繩子,牽在後麵人的手中,這是一根應急繩,預防他們不慎摔倒後拉住,不然的話,天黑坡陡,滾下山去十有八九會丟掉性命,以前那個背簍工就是滾落山坡身亡的。

  一步一步捱下龍蟠山後,一幹人馬進了一座破敗不堪的廢棄磚窯,宋漢強派來的人已經等在那裏,候經理將貨物與那些人辦了交接手續,就算萬事大吉,銷售的事情他們不沾邊,看來他們是分工明確,各負其責。

  交貨完畢,陳家輝與阿木的背簍裏裝滿了各種原料,押解的幾名毒犯隻是背了一些輕便的生活日用品。返回的時候,陳家輝更是舉步艱難,每向上爬一步都感到十分吃力,雙腿好像是灌了鉛,正要停下的時候,一根繩子繃緊了,前麵的人一拉,他又緩慢地向上挪動著腳步。阿木是一個啞巴,別瞧他說話時伊伊哇哇,雙眼翻白,身負百十來斤的重荷,爬山時卻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飛,一會兒就把他摞下一大截。

  爬到半山腰,陳家輝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汗水浸透了他的全身,終於,他的腳下一軟,“撲嗵”一下摔倒在坡上,要不是前麵那個叫阿柄的用繩子撐著,他早已滾下山坡。

  看到陳家輝口吐白沫,體力重度透支,候經理大發慈悲,給他遞過一瓶純淨水,兩個麵包,陳家輝接過來,又是灌又是填的,三下五除二就處理完畢。為了把他培養成一名過硬的背簍工,候經理將背簍裏的貨物拿出一半平均分配給其它人,再背上背簍的時候,陳家輝爬起山來就輕鬆多了。

  陳家輝回到岩洞裏,全身都讓汗水濕透了,放下背簍後,他就回到了10號門洞,這是他與阿木的宿舍,剛好擠下倆人,裏麵沒有點燈,他衣服也懶得脫下,摸索著一頭栽倒在木板床上,渾身像散了骨架。

  自從進到這個洞裏,陳家輝就再也沒有享受到過太陽的溫暖。晚上背運貨物,外麵不是漆黑一團,就是繁星滿天;他甚至於忘記了有太陽的白天是個什麽模樣,就像蝙蝠一樣,他與那個阿柄基本上是晝伏夜出,臉色變得慘白灰暗,就如生活在一座暗無天日的人間地獄。

  在蕭亞東的毒窟裏,失憶加些許癡呆的陳家輝像一頭憨厚老實的老黃牛,不喊苦,不叫累,讓人呼來喚去,他每天重複著簡單的動作:背貨運貨,吃飯睡覺,大腦裏不去想任何煩瑣的事情,因為,他的記憶被蕭亞東刪除得幹幹淨淨。

  一顆子彈穿過擋風玻璃,不偏不倚在宋漢強的腦門上鑽了一個小洞,隻見一股黑血噴灑在玻璃上,宋漢強驚恐地睜大了眼珠,誇張地張大了嘴巴,還未來得及大喝一聲,就猝不及防扒在了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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