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煤生活區的人工湖,湖水清澈,景色怡人。湖的四周,垂柳隨風搖曳,婆娑起舞;梧桐樹葉紅如火,蕊黃如焰,看上去溜光溢彩;造型別致的樓台亭閣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這裏,成為人們休閑散步的好去處。
晚上十一點多,人工湖畔顯得寥寂空曠,黯淡的燈影把糊水染得斑駁陸離,夜風掠過,湖中泛起一圈圈漣漪。這時,隻剩下三三倆倆的青年男女在湖邊喁喁私語,流連忘返。
在湖東畔的石凳上,一對情侶相依相偎在一起,忽然,在他們的左麵,相繼傳來“啊啊……”兩聲慘叫,接著,又是“噗嗵噗嗵”兩下沉悶的聲音。
慘叫聲在夜色中是如此淒厲,倆人觸電似地站起來,向左前方望去,昏淡的燈影下,看到了一個暗紅色的人影向樹下一鑽,就不見了,恍惚之間,就像一團紅霧飄向了樹叢。
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個紅色的人影幹麽要跑?
倆人壯著膽子向剛才人影消失的地方走去,隱暗之中,沒注意到腳下,那個女的踩上一灘黏黏的東西,腳下一滑,一個趔趄向前撲去,男友見狀,緊緊攥住了她的手,她才沒有摔倒。這兒的路燈壞了,顯得更加昏暗,男的打開手機上的微型手電,向地下一照,女的眼尖,馬上大呼小叫:“血,血,是鮮血!”
再向前一看,是倒在血泊中的兩個人,不知是死是活,那男的臉都變綠了,拉著女友的手穿過樹林,一路狂奔到燈光璀璨的路燈下,驚魂未定之間,趕快撥打了“110.”報案時間是十一時二十分。
十分鍾後,值班的刑警來到現場,接著,劉程雲的“6.05”專案組成員也相繼來到案發現場。
血泊之中,倒著的是一男一女,顯然,也是一對情侶,早已停止了呼吸。從死者的脖頸之下,流出幾米長的兩股血流。
檢查死者的傷口,全在喉嚨之上,又是一刀斷喉!死者的錢物絲毫未動,與“6.05”世紀廣場假山上發生的血案如出一轍。
這次,局裏火速請來省裏的痕跡檢驗師,再次檢驗死者的傷口,確認作案的凶器為極薄的刀刃所傷,凶犯在現場沒有遺留下一絲半點的痕跡,無法再作進一步的痕跡鑒定。
報案者聲稱,在慘叫聲傳來之時,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紅色的人影鑽進了樹叢。
專案組的刑警搜遍了凶案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可供破案的物證。
凶犯又是身穿紅色的外衣,難道是同一凶犯所為?
凶犯為什麽會如此殘忍?為什麽要濫殺無辜?接連兩起凶殺案,選擇的對象為何全為情侶?這個凶犯為什麽要穿紅色的衣服?既不是情殺,也不是仇殺,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凶犯有恃無恐,連犯兩起凶案後,東海市的夜晚顯露出一派肅殺的景象,市民們由此產生了一絲莫明的恐懼。那些成雙成對的情侶再也不敢出沒在夜色朦朧的花前月下,人們甚至於擔心到凶犯會破窗而入,於是,安裝防護網的生意陡然火爆。
第一起凶殺案還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又一起凶殺案接踵而來,在社會上多方麵的重壓之下,市局要求劉程雲的專案組限期破案。
凶犯來無影,去無蹤,目擊者隻看到了凶犯紅色的背影,現場沒有留下一絲一毫可供破案的線索,偵破的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兩次凶殺案,均沒有凶犯的一絲線索,專案組隻好分路去全市的四個汽車出租公司,通過安裝的先進車載係統,查找昨晚十一時二十分在人工湖路段的租車乘客,經過一個上午的排查,有三輛出租車在十一時二十分在人工湖附近停車拉客,可是,三輛出租車拉的全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而且,上車的乘客也沒有一個人是穿紅色上衣的。
海底撈針式的排查效率等於零。
兩次凶案,無頭無緒,沒有凶犯的一絲信息,專案組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
中午,專案組成員相繼回到警局。
劉程雲一臉沮喪,眉頭緊鎖,夾著一枝煙棒狂吐亂吸,把一枝煙棒吸得水升風起。嶽軍把一件盒飯放到劉程雲桌上,反到安慰起他的頂頭上司:“頭兒,案子要破,飯也要吃。叫我說,那個凶犯一定是自個有車,殺人後,他就倉惶而逃,誰能摸著他的影兒?”
童妍也說:“我們光注意到凶犯在現場穿的是紅色的衣服,說不定在離開現場的時候他又換了別的服裝,你想啊,刀具割喉,鮮血噴濺,凶犯身上還能沒有血跡?”
“說得也是。”張岩說,“上午排查出租車,我們就犯了主觀上的錯誤,一股勁兒地尋找紅衣之人,結果是興師動眾,勞而無功。”
說話之間,嶽軍一陣風卷殘雲吃完了盒飯,接著張岩的話說:“頭兒,依我之見,不如這樣。”
“你說怎麽樣?”劉程雲問。
嶽軍說:“凶殺案不比尋常,從兩起凶案對比來看,既不是搶劫,也不是情殺與仇殺,那麽,這個凶犯說不定就是變態殺人。眼下,線索沒有,凶犯是何模樣,未知。就咱們專案組幾個人,勢單力薄,那得偵破到牛年馬月?再說,全市人民也不答應。我的建議就是,馬上請求局裏增派警力,在全市的公共場所設伏蹲守,撒下天羅地網,來個守株待兔。如果再發生了凶殺案,”說到這裏,他“嘿嘿”一笑,“你這個刑警隊長那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哈哈,你小子什麽時候也長見識了?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劉程雲苦思冥想的正是這些,沒想到心直口快的嶽軍一吐而出,他一拍桌子,朗聲說道:“嶽軍說得沒錯,如果再次發生凶殺案,我們公安刑警將會成為眾矢之的,如何麵對全市的父老鄉親?現在,我馬上請求書局裏增派警力。”
人工湖凶殺案的第三個晚上,在世紀廣場、人民廣場、北海公園等公眾場所,三三倆倆的休閑的市民又多起來,成雙成對的情侶戀人花前月下盡情浪漫,公園假山繾綣纏綿,對於他們而言,幾天前的凶殺案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其實,那些勾肩搭背的情侶戀人絕大部分是便衣刑警。局裏女警稀缺,為數甚多的男警是男扮女裝,張岩就是其中之一。隻見他披肩長發,描眉唇豔,身著紫藍色的短裙,燈光之下,不失為一名身材苗條的絕色女子。他與刑警隊長劉程雲搭擋,一起坐在人民廣場的木椅上,劉程雲的右手摟著他那纖細的腰枝,看上去,蠻像一對親昵的情人。
嶽軍與童妍是老搭擋了,理所當然是一對最佳組合。今天晚上,童妍的穿著與往日的便裝有所不同,她的蘋果色的牛仔褲裹在低腰的鹿皮靴裏,靴上的飾品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金光,嶽軍知道,不少追求時尚的女孩都喜歡這樣穿,但在嶽軍見過的女孩子中,似乎隻有童妍,才能穿出一種妖嬈的風情和嫵媚的女人味。
兩人向北海公園的假山下走去,夜風中清香飄怡,嶽軍忍不住說道:“童妍,你今天晚上真漂亮。”說著,一隻手肆無忌憚地遊移過來,無恥地攬住了童妍的纖纖細腰。
童妍發覺了嶽軍的不良意圖,向前跨了一步,臉色緋紅,她回頭晃起了粉拳,嗔怒道:“嶽軍,放老實點,你想趁機揩油啊?”
嶽軍尷尬地“嗬嗬”一笑,眨著眼說:“你忘了?咱倆是情侶啊。”說著,他掏出對講機,嘟囊著說:“你要是不配合,可以換人啊,我這就請求下頭兒。”
童妍見他真的要與頭兒通話,連忙說:“算了,算了,換了別人,我更感覺難為情,就當演戲罷了。哼,便宜了你,瞧你色迷迷的樣兒,一看就不懷好意。”
嶽軍“噗嗤”一笑,問:“你同意了?”
童妍說:“就讓你沾一次便宜。”
“還不知道是誰沾誰呢?”嶽軍說著,伸手攬住了童妍的纖纖蜂腰。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童妍鳳眼一瞪,狠狠地瞥了他一眼,看那樣子,有些憤憤不平。
“嗬嗬,”嶽軍得意地一笑,身子又向童妍身邊靠近一些,聒不知恥地說:“摟著情人的腰,感覺真美妙。”說著,還把嘴巴湊過來。
童妍把頭“唰”地扭過去,用左手拍拍他的臉蛋,現出一本正經的神色:“去你的,我告你嶽軍,你可別得寸進尺啊,這是演戲,偵破的需要。”
嶽軍嘻皮笑臉地說:“演戲也不能虛情假意吧,假如碰上凶犯,看出咱倆的扭扭捏捏,那還不是演砸了?咱們這是工作戀愛兩不誤。”
連續一個星期的守株待兔,也沒見那隻凶惡的兔子露麵,難道凶犯有所察覺,暫時隱匿起來?
暗淡的燈影下,一個紅影悄無聲息向亭台的方向飄來,眨眼之間,那個紅色的影子來到他倆眼前,隻見一道寒光向嶽軍的脖頸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