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遇害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陳家輝,陳家輝是金奧集團的財務總監,也是自殺者範仲秋的頂頭上司,經過了解,林傑與陳家輝並不熟識,他突然去找陳家輝幹什麽?林傑與陳家輝的談話內容是什麽?
訊問陳家輝是秘密進行的。
劉程雲對陳家輝這個人不僅認識,而且還是戰友關係,為了避嫌,所以,他主動回避。
陳家輝一見到專案組,沒等他們開口,陳家輝劈頭就問:“你們是為林傑來的吧?”
專案組的童妍說:“是的,陳先生,你怎麽知道?”童妍心中有點奇怪,咦,這個陳家輝消息怎麽會這麽靈通?
陳家輝說:“這個嘛,我今天中午下班給林傑打電話,是他的妻子接的,她說老公死了,說完就掛了電話,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我們昨天晚上還談過話的。”
“林傑是昨晚出車禍死的,不過,是偽造的車禍,實際上,林傑是被人謀殺的。”嶽軍說完,又問:“陳先生,你與林傑昨晚是幾點見麵的?”
“是七點鍾在麥當娜見的麵,離開時大約是十點半左右吧。”陳家輝說。
聽完陳家輝的回答,嶽軍對童妍說:“看來林傑就是和陳家輝分別後,接到那個神秘的陌生電話,在去藍月亮夜總會的路上遇害的。”
隨後嶽軍又說:“陳先生,那你說一下昨天晚上與林傑的談話內容。”
“林傑找我,主要是調查一些範仲秋的事情。”陳家輝說,“範仲秋你們知道吧?就是五月二十日從昆侖大廈跳下去的那個人,他是我們公司總部財務部的經理。林傑是為範仲秋的巨額賠償案而來,他主要向我詢問了範仲秋生前有何嗜好,比如是否炒股、賭博、購買彩票之類的問題。”
“陳先生,就這些呀?你說的是不是有些避重就輕?”對於陳家輝的回答,嶽軍感到有些失望,陳家輝談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對案件的偵破沒有一點實用價值。
“哦,對了,”陳家輝停頓片刻,又說:“林傑懷疑巨額保單有問題,他問我為什麽公司隻有範仲秋一人享有特權,我當時也不清楚。”
嶽軍問:“你們公司為什麽隻為範仲秋一人投有巨保?”
陳家輝說:“投巨保的事,我也是剛剛知道,這是公司對財務高官的‘特殊保護’。”
“特殊保護?”嶽軍和童妍不明所以,對財務人員給予巨額人身保險,他倆還是第一次聽說,童妍連忙追問:“何為‘特殊保護’?”
“特殊保護就是為了有郊地預防財務高官的職務犯罪,比如這些人利用職務之便,貪汙挪用公款後意外死亡或失蹤,公司即可用這筆巨額保險賠償,減少損失,抵禦不正當風險。”陳家輝的一番解釋,童妍聽得茅塞頓開,連聲說:“妙,妙,真是聞所未聞,開創了國內預防職務犯罪的先河,堪稱奇計妙策。”
鑼鼓聽聲,說話聽音,嶽軍已經猜出了大概,就直截了當說:“陳先生,聽你這麽一說,範仲秋這個人肯定就是畏罪自殺的。”
“這個,不是我要回答的問題,你們二位要想了解詳情,還是找我們公司高層為好。”沒想到,陳家輝對嶽軍的直白未置可否,似有難言之隱。
結束了對陳家輝的訊問,三人專案組又匯合在一起,嶽軍和童妍把訊問陳家輝的情況向刑警隊長劉程雲作了匯報。聽完二人的匯報,劉程雲一揮手,“走,到金奧總部,既然林傑是因調查巨額保單賠償案而死的,我們就要把自殺者的內幕搞清楚,隻要找到那個操縱牽線木偶之人,林傑的凶殺案也就不告而破。”
專案組驅車直奔金奧集團總部,門衛見是警車,馬上開門放行,接著,撥打公司內線電話。上到五樓總裁辦公室,敲門後,一行三人魚貫而入,坐在大班台後的總裁蕭亞東頗感意外,他先是一愣,接著欠起身來表示歡迎。
劉程雲開門見山地說:“蕭總,我們是5.24專案組的,林傑被人謀殺,你大概也有所耳聞吧?”
“劉隊長,林傑是誰?我怎麽知道?他好像不是金奧集團的職員吧?”蕭亞東兩手向兩邊一翻,雙肩一聳,作了一個國際流行動作。
“是的,林傑不是你們公司的職員,他是泰安的保險調查員。可是,範仲秋是你們公司的職員吧?”不虧是多年的刑警,談話的技巧就是高人一籌,劉程雲采取的是迂回戰術,對方就是再高的職位,不知不覺中,也會磨掉對方據高臨下的傲氣。
“範仲秋?是啊,他是公司財務部的經理,跳樓自殺了,劉隊長,你也不要拐彎抹角了,有什麽問題你就直截了當吧。”蕭亞東拿起了桌上那款鑲鑽高檔手機,低下頭用手指翻起了屏幕上的信息,雙眼目不斜視,幾乎是無視對麵三個人的存在,他的大概意思不言而喻:你有屁就放,有話快講。
這是一個高級的暗示,隻有有身份的人才做出這種十分特殊的動作,充分顯示了領導者的藝術水準。再說,他平日習慣了對下屬的頤指氣使,對劉程雲審問式的一問一答頗感不快,他的這種愛理不理的姿態,就是想敷衍了事,盡快結束這場訊問式的談話。
對於蕭亞東的傲慢,劉程雲不以為然,他接著話頭說:“那好啊,看來蕭總也是喜歡直來直去,那我就直言不諱了。”劉程雲站起身來走前幾步,坐到左麵的真皮沙發上,這樣,距蕭亞東的距離最近,而大班台前麵那隻黑漆烏亮的木雕鱷魚,正鼓著一對凶光畢現的眼珠,大張著嘴巴,現出了尖嘴利牙,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劉程雲微微一笑,對蕭亞東說:“蕭總,這家夥好凶啊,從哪弄的?活龍活現的,離這麽近,好嚇了呐。”
蕭亞東抬起頭來,眼光掃了前麵左首那個鱷魚一眼,解釋道:“蘿卜小菜,各有所愛,這個木雕,是我從非洲帶回來的,我覺得,辦公室擺著那些獅子老虎一類的顯得太俗氣太陳腐,所有,就把這個鱷魚擺上了,怎麽樣?是不是有點獨樹一職?”
劉程去說:“嗯,是有那麽點,不過,這個雕塑就是有些凶煞之氣,冷不防見了怪嚇人的。”
這時,蕭亞東的眼光從木雕鱷魚身上又轉向了對麵,無意之中,他的目光幾乎被滋鐵吸住了,眼睛直瞪瞪的接近於呆滯,因為,三個之中有一位女性,那就是坐在對麵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童妍。他心中暗想,這個女人,曲線玲瓏,膚如凝脂,長得太驚豔了,簡直有點秀色可餐,幹什麽不好,為什麽非要去做刑警?要是自已身邊有一位如此驚豔美貌的秘書小姐,那真是豔福不淺。
童妍坐在蕭亞東的對麵做筆錄,對方射過來釘子一樣的目光肆無忌憚,無遮無攔,她馬上就有所察覺,條件反射之下,她的臉上忽泛起了一層紅暈,猶如曇花一現,隨即卻又瞬間即逝,隻是那麽短暫的幾秒,取而代之的是秀眉輕蹙,杏眼圓睜,從眼睛裏迸發出一種寒光,將對方的猥褻之意毫不留情地反擊回去,無形之中,這道咄咄逼人的寒光比得上義正詞嚴的一句叱責,讓對方感到,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有一種花看來是不能隨便采擷的,就像眼前的這朵警花,雖然表麵上沒有鮮人掌一樣鋒利的尖剌,若動歪念,勢必蜇手。
調查案子,與老總一類級別的人談話不能把現場氣氛搞得太僵,你刑警牛逼啊,能銬人,能抓人,我答非所問,讓你幹瞪白眼,你也不敢隨便亮出手銬,那樣,你刑警就牛逼過頭,知法犯法了。劉程雲就懂得節奏,就像作曲家在創作一首歌曲,有高昂的旋律,也有舒緩的音符,小河流水,懸崖瀑布,搭配得恰到好處。蕭亞東見了童妍直咽口水,雖然是個微妙的動作,可是,這個下流的伎倆也沒能逃過劉程雲的眼睛,見了刑警也要動邪念,足見這位老總色心不小。
然而,反過來講,見了美女無動於衷的男人,不是陽萎就是早泄要麽就是雄性激素提早退化,那將會被女性毫不置疑做退貨處理。
“劉隊長,你不是要問嗎?那就開始吧。”蕭亞東憋不住了。劉程雲要的就是這種郊果,他慢條斯裏地問:“聽說那個叫範仲秋的經理跳樓是有原因的。”
蕭亞東毫不隱諱地說:“是的,他是畏罪自殺,他貪汙挪用了公司將近九百萬元。”接著,他又補充道:“這個情況出於對家屬名譽的考慮,公司一直未對外宣布。”
聽完蕭亞東的解釋,嶽軍和童妍方才明白了陳家輝不願說下去的真相。
“哦,聽說公司半年前對他投了巨保?為什麽他會享受這麽高的待遇?”劉程雲頗有興趣地問。
蕭亞東說:“這是我們公司新近製訂的防範風險機製,範仲秋手握經濟大權,為他投了巨保,就是為了預防他貪汙了公款意外死亡或失蹤,沒想到他財迷心竅,以身試法,這筆巨額損失,正好由保險公司買單。”
“高明,實在高明!真是未雨綢繆。”蕭亞東說得合情合理,劉程雲情不自禁擊掌讚曰。冷靜片刻,劉程雲麵色一沉,卻又鄭重其事地說:“蕭總,你們這種做法,可能是違反有關法規的。”
“嘿嘿,”蕭亞東苦笑一聲,一臉無奈地說,“劉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公司也有難言之隱啊,這麽大一筆款子,我們可損失不起,隻好堤內損失堤外補啦。”
對於蕭亞東的解釋,劉程雲未置可否,他與嶽軍和童妍出了總裁辦,有一個念頭浮上劉程雲的心頭,看來,林傑的謀殺案要與範仲秋的自殺並案調查,林傑已經查到了牽線木偶的人,讓對方有所察覺,從而狠下毒手,殺人滅口。下一步,就是查到那個與範仲秋最後通話的人,是案子的關鍵。
幕後的凶手是誰呢?
“範仲秋這個人,心中一定有著重大的秘密,有人不想讓他繼續活下去,所以,運用搖控催眠術讓範仲秋跳樓自殺,這樣,幕後的真凶手不刃血,就除掉了範仲秋,而且,範仲秋還背著畏罪自殺的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