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黑手之催眠術

第五章林傑之死（1）

　　枯燥無味的四個小時一閃而過，整個上午，一種鬱悶之情始終徘徊在陳家輝的腦際，臨近下班的一刻鍾也揮之不去，如此糟糕的心情，在他的臉上顯示出來，就可以用“陰霾”二字來形容。

　　下班後，走到停車場，挎進了那輛閃著炫耀白光的北京現代，一擰鑰匙，輕鬆自如打著了火，正要按部就班地掛擋開動，陳家輝卻又用左腳踩住青刹車，車又停滯不前了。他拿出手機，給林傑打電話，想與他聊聊今天的事情，再把那張保單的情況說一下，讓林傑不要再東奔西顛的瞎忙乎了，那張保單很正常，給範仲秋買的巨額保險，是金奧集團別出心裁的“特殊保護”，瞧他昨天神秘兮兮的樣子，好像他是一名不可一世的大偵探。

　　一陣和弦鈴音響起，林傑的電話一打就通，“嘟嘟”響了一會，許久卻無人接聽。過了一陣，他又撥過去，這次鈴音隻響了幾下，話筒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著嗓門有點嘶啞，她問：“你哪位？”

　　陳家輝說：“我是林傑的朋友，你是……”

　　“我是她妻子，別找他了，他死了。”對方冷冰冰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咦，這就怪了，昨天晚上還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今天怎麽說死就死了呢？是突發重症？還是遭遇什麽不測？

　　看來，人活一生，世事難料。不管你是高官款爺，還是平民百姓，每一個人猶如漂浮於茫茫大海之中的一葉小舟，說不定哪一陣一股狂風吹來，隨時就可能舟毀人亡。

　　林傑就是渾渾噩噩走完自己短暫的一生的，也許在離別這個世界之前，就是他本人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一個人猝不及防的離去，就像一塊薄薄的瓦片輕輕地掠過水麵，波瀾不驚。

　　範仲秋生前投有巨保，對於這個賠償案的調查，林傑所在的保險公司頗為慎重，因為這是一張巨額保單，被保險人半年後就自殺身亡，雖然說是自殺，又有現場警察作證，公司還是懷疑有惡意詐保的嫌疑。在這個三百萬人口的中等城市，保險公司多如牛毛，競爭異常激烈，如果出現幾次這樣的保單，公司將會麵臨嚴重的經濟危機。一般大額保單的處理，公司向社會承諾在半個月理賠，如果超過了半個月拖延不辦，公司在東海市的信譽度將會大打折扣，直接影響到公司以後的業務開拓。

　　公司因為懷疑到林傑的能力，原本打算要請偵探公司的人去秘密調查，專業偵探裝備先進，行動詭異，重金雇傭之下很容易早日查清事實真相，速戰速決。如果查找出自殺幕後的實際真相，再弄到一點真憑實據，保險公司即可避免一筆很大的損失，還能把這張巨額保單按騙保處置。

　　作為公司的高級調查員，對這起賠償案，林傑興趣十足，再三請纓，公司慎重考慮之後，決定由林傑負責這起賠償案的幕後調查。為什麽林傑會對這起賠償案這麽興味盎然呢？其一，如果查到賠償案幕後的蛛絲馬跡，公司即可減少一筆大額損失，他也會得到公司不菲的獎金；其二，通過這起賠償案的成功告破，也顯示了他非凡的工作能力，從而受到上司的青睞，得到提升的機會更多，從而拿到高的年薪。

　　在範仲秋自殺後的第二天，林傑就開始了緊鑼密鼓的調查。他第一步就是到公安局查詢了範仲秋死亡時最後一刻的情況，接著，又馬不停蹄找到電信局的朋友，查找最後和範仲秋通話的電話號碼，有朋友鼎力相助，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這個電話號碼的詳細信息，原來，這是一個小賣部的公用電話號碼，方位在振華路二道巷十二號。

　　林傑驅車直奔二道巷，在鑫發小賣部前停車，他走進小賣部，裏麵冷冷清清，沒一個顧客，隻有一個六十來歲的瘦弱老頭坐在櫃台後，三部公用電話放在貨櫃的裏端。林傑買了包煙，隨意問道：“大爺，昨天中午十二點多，有沒有人在這裏打電話？”

　　老頭子說：“沒有，沒有，我一個人，哪記得住。”

　　現在的人鬼精著呢，怕招惹事非，沒有幾個肯講實話的。林傑自有辦法，他從包裏抽出五張鈔票拍在櫃台上，“隻要你說出實話，這些錢就歸你了。”

　　林傑的話太有感召力了，老頭子馬上把眼光死死地盯著那幾張新嶄嶄的鈔票，眼睛霎時一亮，生怕林傑把那幾張鈔票再從櫃台上收起回歸到他的錢包裏，因為這錢太容易賺了，隻要動動嘴巴，唾手可得。老頭子故意仰起脖頸，現出思索的樣子，滾動著混沌的眼珠，想了想說：“唔，想起來了，是有一個人打過電話，好像是打了兩次，你要不信，計價器那玩意裏也存著時間。”

　　有門！隻要有線索，林傑不在乎那幾張鈔票，他心裏一陣狂喜，忙問：“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一個小夥子，叫熊五，就住在二道巷東頭，這小子也怪，打電話的時候，照著寫好的紙條唔裏哇啦地念，掛了電話就點著燒了。你找熊五要防著點，他是街頭的小混混。”老頭見錢眼開，心中一直擔心林傑反悔，一咕腦兒把知道的全告訴了林傑。

　　聽完老頭的描述，林傑猜測，這個給範仲秋打電話的熊五，肯定不是幕後人物，他隻不過是別人利用的一件道具而已。出了小賣部，向東走到巷子的盡頭，那裏是一片亂七八糟的平房，垃圾遍地，蒼蠅亂飛，臭氣撲鼻。林傑問了平房附近的幾位行人，熊五確實是一名無業人員，單身一人租著一間十幾平方的房子，就住在前麵的大雜院裏。林傑進了那個大雜院，在房東的指引下，找到了熊五住的屋子，映入眼簾的是卻門上的一把鐵鎖。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林傑哪會輕言放棄？無奈之下，那就是“守株待兔”。他把車停在大院十幾米的地方，大雜院有一處斷壁殘垣的地方還沒有堵上，這個方位正好可以看到熊五住的屋子。

　　夜幕降臨，小巷裏沒有路燈，黑乎乎一片，一陣陣的臭氣透過汽車玻璃的縫隙鑽進車內，強驅直入林傑的鼻孔，他隔一陣子就會下去透透風，可是，呼吸到的卻是更加汙濁的惡臭氣味。

　　不行，一定得等！林傑給自己鼓勁，因為熊五是個致命關鍵的人物，這個人對範仲秋的自殺沒有一點刑事牽連，可是，他卻是與範仲秋自殺前最後通話的人。

　　快十一點的時候，一個人從黑暗中影影綽綽走向大院，林傑估摸這人可能就是熊五，於是，他下了車悄無聲息地跟在身後。

　　那人開了鎖，進門按著了燈，回過頭來，卻見一個不速之客突然站在他的麵前，猛一下子把他嚇了個半死，隻見他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誰？要，要幹什麽？”

　　林傑舒展眉頭“嘿嘿”一笑，解釋說：“你是熊五吧？放心，我不是強盜，就你這破屋，能有什麽寶貝？我等你回來，是問一件事情。”

　　熊五回過神來，嘴上叼了一顆煙，“叭”的一下點燃，乜斜著眼說：“你是誰？我憑啥告訴你？”

　　林傑二話沒說，從包裏取出一疊鈔票，在他的眼前呼啦啦一甩，誘惑道：“隻要你說實話，這個，馬上就可以歸你。”熊五一點也不客氣，一把就從林傑手中把錢搶去，唰啦唰啦點了一遍，有兩千元，他馬上眼睛一眯，咧嘴一笑，正兒八經地說：“有這些，就好說，它可不是階級敵人。問吧，隻要我知道。”

　　“昨天十二點過後，你去鑫發小賣部打過電話？”

　　“打過。”

　　“那你告訴我，誰讓你打的，這個人是誰？”

　　“這個……”熊五一下子猶豫起來，手中攥著那疊鈔票賣起瓷來。

　　兩千元也買不出幾句話？看來，熊五好似有難言之隱。為了掏出熊五的實話，林傑又拿出兩千元，塞到他的手中，加大了盅惑的籌碼：“說吧，這下可以了吧？”

　　熊五一咬牙，脖頸向後一挺，看來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鼓鼓眼珠，對林傑說：“昨天中午，我到鑫發小賣部買東西，小賣部對麵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裏的一個戴墨鏡的人叫住了我，他讓我替他到對麵的小賣部打電話，報酬是兩千元。動動嘴巴就賺兩千元，誰不幹？不幹才是傻瓜！”熊五把嘴巴縮成一個圓溜溜的造型，向屋頂吐了幾個煙泡泡，接著說，“那個人給了我一張紙，上麵有電話號碼和電腦打出來的字，讓我照著紙上的念。進去的時候，他又給了我一支錄音筆，說打完電話他還要檢驗，他就在對麵的車裏盯著我，怕我糊弄他。打完電話，我燒了紙條，他拿錄音筆聽了一遍，就給了我兩千元，他奶奶的，這家夥臨走還威脅我，說不能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否則就殺我全家，馬上讓我消失，呸，老子偏就不尿他這一壺！”

　　聽完熊五的陳述，林傑馬上有些恍然大悟。以前，他瀏覽網頁看到上麵介紹有關的催眠術，其中就有電話催眠。

　　難道範仲秋的自殺，就是受到了致命的電話催眠？

　　他不是警察，也不是專業的偵探，唯一的辦法就是毫不吝嗇地砸錢。因為他相信錢的神通，哪怕是一個石頭心腸的人，最終也經不住鈔票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