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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可怕的玩笑

  倪理想是一個小職員,朝九晚五,周末雙休,平時單位事情也不多,有著大把的業餘時間。這麽多空閑時間不搞搞創收,白白浪費實在可惜,於是倪理想開始學習打麻將。隻是倪理想這個項目還沒有實現盈利,一直在虧損。

  長期虧損的倪理想動起了腦筋,於是他跟人學了幾招千術,時不時用一回,漸漸地在牌局上贏得多了。

  倪理想在牌桌上認識了幾個麻友,一個叫老胡,老胡不姓胡,隻是個綽號,因為他每次打牌手氣都很好,經常胡牌,所以被大家稱之為老胡,老胡是個外科醫生。另一個叫小豹子,小豹子是個混子,據說在城南一帶還挺有勢力,不過牌品很好。還有個叫墨鏡,這當然也是個外號,因為他不論任何時候,總是戴著一副墨鏡,從不摘去,讓人很好奇他鏡片後的尊容。墨鏡是個出租車白班駕駛員,是倪理想新交的麻友。這三個人都是倪理想的“戰友”,但他們卻彼此不認識,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碼長城作息時間,很難聚到一起來。

  老胡有一次在牌桌上說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那是一個周日的牌局,老胡剛胡了一把,一邊洗牌,一邊慢悠悠地說道:“今天我們醫院出了一件怪事,一個急性闌尾炎患者被送到了醫院,當時還在昏迷中,我們趕緊安排手術,因為還沒聯係到病人家屬,所以手術就被耽擱了。後來,我被一陣騷亂驚動了,我趕到病房後,看見了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

  老胡的表情有些怪異,好像當時見到了什麽恐怖的場景,一個醫生,尤其是一個外科醫生,居然還有東西能嚇著他?其他幾個人的胃口立刻被吊起來了,紛紛不由自主地問道:“怎麽回事?”

  老胡點燃了一根香煙,依然慢騰騰地說:“當時在那個病房裏,一床血淋淋的被子被掀到了地上,那個闌尾炎患者躺在床上,肚子已經被劃開了!”

  倪理想驚得目瞪口呆,愕然道:“這是誰幹的?”

  老胡也皺緊了眉頭,他深吸了一口香煙:“今天醫院在搞一個活動,大家都很忙,那個病房又隻有那一個患者,所以沒人注意到那是誰幹的!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這人倒底是什麽目的?”

  倪理想追問道:“不會是尋仇的吧?”

  老胡搖搖頭道:“應該不會,那個患者根本沒有受到其它的傷害,而且那個切口切得很平整很仔細,就像是做手術一樣。”

  倪理想接著問:“後來怎麽樣了?”

  老胡說:“後來我們就為那個患者切除了發炎的闌尾,又替他縫合了切口,除了那個切口有點大,其它都很好。到現在,我們不知道患者叫什麽,問他就是不說話,也沒聯係到他的家屬,連送他來醫院的人,也隻是個路人。”

  老胡吐了一大口眼圈,緩緩地說:“我們在監控錄像中,隻發現一個穿著東南亞花褂子的光頭男人出入過患者的病房,手裏還提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倪理想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聽說了這樣怪異的事,又得不到答案,頓時覺得像抓了副好牌卻又胡不了一樣難受。

  第二天夜裏,倪理想又在牌桌上聽墨鏡說了這樣一件事。

  因為墨鏡一連放了幾炮,倪理想問:“墨鏡,怎麽心不在焉的?”

  墨鏡皺眉道:“今天遇到了一起車禍,慘得很,搞得我心神不寧。”

  倪理想上下打量了一下墨鏡,驚異地問道:“怎麽回事?”

  墨鏡歎了口氣說:“在城南我帶了一個客人,是個穿花褂子的光頭男人,像個東南亞人。他上車時還帶著一個黑色公文包,後來他下車了。我就接著開,忽然聽到尖利的刹車聲,還有人在驚呼,我停下來一看,那個光頭在後麵被車碾了,光光的腦袋被壓成了一張餅,白花花的腦漿子流了一地,紅的白的看得我頭暈目眩。”

  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齜了齜牙,倪理想也吸了一口氣,穿花褂子的光頭,應該就是老胡描述的監控錄像中的那個人吧?

  墨鏡歎了口氣說:“據行人說那個光頭跑得太急闖了紅燈,被一輛疾馳的貨車撞飛起來,落到地上又被一輛水泥車碾了過去。我後來才發現,那個光頭把一個黑包落在我的車後座上,他一定是為了這個黑包追我的車,太過著急,才會被車給撞了。”

  倪理想想了一下說:“他這樣玩命追你的車,一定是因為包裏裝著非常重要的東西。”

  墨鏡苦笑道:“得了吧,包裏要是有個十萬八萬的也就罷了,裏麵就裝了幾瓶維生素膠囊,你說這人死得冤不冤?”

  倪理想一下子也陷入了沉思,老胡的講述中,那個穿花褂子拿黑包還剃著光頭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個被撞死的男人,他去醫院幹什麽?那個患者的肚皮是不是他劃開的?他拿這幾瓶藥是不是別有用意,還是黑包裏另有玄機?

  倪理想接著問道:“墨鏡,你準備把那黑包怎麽辦?”

  墨鏡無奈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也不能交回公司了,萬一那光頭家人找來了,還惹麻煩。”

  倪理想說:“不如,送給我吧,我需要吃點維生素。”

  墨鏡打完牌後,便拿出黑包扔給了倪理想。

  倪理想帶著黑包回去,用剪刀把黑包進行了全麵而徹底的肢解,除了一地碎片,他別無所獲,那四瓶維生素膠囊,他也仔細看過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倪理想很沮喪,他一直認為這個光頭的黑包裏應該藏著什麽寶貝才對。

  失望歸失望,生活還得繼續,麻將還得打。在麻將桌上,倪理想把那幾瓶維生素賣給了老胡,要了兩百塊,老胡是識貨的,一看就知道這維生素是進口的,他也沒討價還價,就扔了兩百塊給倪理想,這藥到了老胡手裏,應該能賣個高價。

  過了幾天,倪理想又和小豹子一起搓麻。小豹子一邊打麻將,一邊就跟這幾個人吹噓自己的英勇戰績,小豹子說:“哥幾個,城南這一帶,大小生意都還是聽豹哥我的,有事盡管提我的名號。不過最近生意不大好做,貨很難弄!”

  倪理想瞟了一眼小豹子,問:“什麽貨不好弄啊?”

  小豹子陰陰地笑了幾聲,點起一根煙說:“告訴你也無妨,就是白貨不太好弄,風聲太緊了,最近道上還有人用肚子帶貨的。”

  聽著聽著,倪理想忽然心念一動問道:“豹哥,什麽叫用肚子帶貨?”

  小豹子撓撓頭說:“就是把貨做成膠囊,吞下去或者放進肚子,到地方後再取出來。嘿嘿,都給你們透底了,不過現在這個也算不得什麽秘密了。”

  倪理想忽然覺得有人在他的腦門鑿開了一扇窗,一下子豁然開朗。接下來的麻將,倪理想打得心猿意馬了。他總算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老胡說的那個患者其實是個毒販,他把膠囊吞進肚子還沒交貨,結果因為闌尾炎突發,被送進了醫院,那個光頭男人得知後,就跑到醫院,把患者的肚皮劃開,取走了膠囊。結果,光頭的貨還沒來得及出手,就遭遇了車禍。那麽現在,這筆貨應該是老胡的手裏,倪理想後悔不已,真不該把這麽金貴的東西,兩百塊就處理給了老胡。

  打完這場麻將後,倪理想趕緊和老胡聯係,支支吾吾地說想買回那幾瓶藥,老胡說四瓶藥已經賣掉了三瓶,隻剩下一瓶了。一瓶也要拿回來,倪理想馬不停蹄地去找了老胡,卻發現膠囊隻剩下幾粒了,老胡說本來四瓶都要賣給別人的,可是這一瓶不小心灑了,大都沾了水,幸存的隻有這幾粒了。倪理想悻悻地拿著那裝著幾粒膠囊的塑料瓶回去了,雖然他懷疑這膠囊裏裝的是白粉,但隻是猜測,他要去驗驗這貨的成色。

  倪理想單獨約了小豹子見麵,在一個公園隱秘的休息處。他帶上了那個裝著幾粒膠囊的瓶子,小豹子狐疑地接過倪理想遞給他的膠囊,小心地扭開,將白色的粉末倒在手心,用手指蘸了一點,塞進了口中,半晌無語,倪理想緊張地看著小豹子的表情,忽然,小豹子用力捶了一下倪理想,低聲罵了一句:“你他媽的在哪裏搞到了這麽好的貨?”

  倪理想的心顛簸了一下。

  小豹子問倪理想有多少貨,倪理想楞了一下,說有三瓶,小豹子測算了一下一瓶大致的粒數,出價大概十五萬。這讓倪理想渾身都熱了起來,倪理想坐立不安地說:“豹哥,我去聯係一下貨。”

  小豹子也急切地說:“最近很缺貨,好了趕緊給我打電話。”

  倪理想又去找了老胡,打聽買走那三瓶膠囊的人,老胡開始也不肯說,後來倪理想說那幾瓶藥有問題,他才透露了信息。老胡也真夠黑的,那三瓶藥他高價賣給了一個朋友,每瓶兩千多塊,老胡也不知道把這幾瓶藥忽悠成了什麽仙丹。倪理想又去找了買膠囊的那個人,那個人一開始也不肯把藥賣給倪理想,後來倪理想說自己是廠方代表,要收回產品,還給了那人一點補償,總算把三瓶膠囊都拿了回來。

  倪理想拿到貨後,就急忙聯係了小豹子,並和小豹子約好了交易的時間和地點。倪理想忐忑不安地等來了交易的時間,交易的地點是城南一處爛尾樓的二樓,小豹子小心地驗過貨後,卻說貨和樣品不一樣,不再收貨。這下倪理想懵了,怎麽可能呢?樣品明明是從瓶子裏拿出來的啊!是小豹子在逗他開心,還是老胡騙了他?

  倪理想還想爭論,突然,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伴隨著一聲大喊:“別動警察,舉起手來!”

  小豹子和倪理想一下子臉都嚇白了,還沒反應過來,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已經將他們按到了地上……

  經過檢驗後,倪理想和小豹子交易的膠囊裏,裝著低純度的K粉。

  以下是小豹子的供詞:我真的沒有販毒,我隻是和老胡串通,要捉弄一下那個出老千的倪理想,那就是普通的藥丸,我怎麽知道會變成毒品?我真的隻打架,不販毒的。

  警察對小豹子說:“人家舉報你販毒的,人證物證都在,你說的老胡,我們都查過了,根本沒有這個人。”

  倪理想的供詞是這樣的:我真的是鬼迷心竅了,無意中從墨鏡那裏得到那幾瓶藥,正好碰上小豹子要貨,我才想著轉手賣給他的。我真的是第一次啊!

  警察對倪理想說:“人家舉報你販毒的,人證物證都在,你說的墨鏡,我們都查過了,根本找不到這個人。”

  是的,老胡本不姓胡,墨鏡也不叫墨鏡。老天才知道他們真名叫什麽,是幹什麽的呢!

  等到事情查清楚,已經是一年後的事。倪理想和小豹子已經在看守所呆了一年多,一年間發生了很多事,小豹子的城南幫會在一次血拚中,被人滅了,死傷過半。小豹子被關在看守所,才幸免於難。

  小豹子出來後,看著往日生龍活虎的弟兄們非傷即殘,頓時心灰意冷,覺得道上混不下去了,改行做了裝修。但他還是費盡心機找到了老胡,不是想尋仇,而是要問個明白,當初他們隻是要開個玩笑,捉弄一下出老千的倪理想,為什麽普通膠囊會變成真的毒品?

  老胡顯得很無辜,說這幾瓶膠囊是一個外號叫墨鏡的給的,為什麽會變成毒品,他也不知道。而這個叫墨鏡的人,從那事以後就消失了。

  小豹子隻得帶著疑問,無奈地離開了。隻有老胡心裏清楚,墨鏡當然沒有消失。當時小豹子混黑道的時候,有一個人恨得牙癢癢,那人就是小豹子的父親,他知道小豹子遲早會出大事,還不如早點把他關進去。小豹子的父親和老胡是朋友,所以,當老胡找上小豹子要捉弄倪理想時,小豹子的父親就成了牌桌上的墨鏡,他找來了一些低純度的K粉,算不得重罪,夠小豹子關上一陣子就好了。

  這一切倪理想也都被蒙在鼓裏,好像挺冤的,其實如果他不出千,或者不貪心,也不會有他什麽事。

  墨鏡當然也不是什麽出租車駕駛員,他總戴著墨鏡,是因為當年他混黑道的時候,被人剜去了一隻眼睛……

  發表於《新故事》2011年4月經典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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