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婚紗照

第二十九章 按身份裁衣服

　　村裏有個叫方巧的裁縫，五十多歲了，他從小學徒，裁了四十來年衣服了。不論顧客要的款式是中是西，麵料是粗是細，體型有多特殊，他都能把衣服做得很合體，令穿著者十分舒適。再加上他能說會道，生就一張巧嘴，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這天，又有好幾個人來找方巧做衣服。其中一個是村裏的養魚專業戶，他靠養魚發了財，經常外出，讓方巧把衣服做得體麵些。另一個是種了一輩子地的普通農夫，他的兒子女兒都快要定親了，來做件新衣服準備去“會親家”。還有一個是整天不幹正經事，專門泡賭場的“混子”，他這兩天手氣壯，賭場上贏了錢來添置件“行頭”的。

　　這三個人都是在方巧這裏挑的麵料，量好了尺寸還沒走，又進來一個人。原來是村長，他最近要出去旅遊，讓方巧給他做件新衣服。方巧滿麵賠笑地接待村長，一邊給他量尺寸一邊搭話：“村長，聽說村東頭又快劃房地基了，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喲！”

　　村長很忙，沒工夫在這裏閑聊，量完尺寸就趕緊走了。方巧讓他明天一早來取衣服。

　　“瞧瞧，還是人家村長麵子大，來的最晚了，可方巧頭一個給人家做好！”那專業戶忿忿不平地說。另兩人也隨聲附和，說方巧討好村長，是“媚上”。

　　“諸位甭不樂意，你們仨也明天一早來取衣服，我保證夜裏不睡覺也把你們的衣服都趕製出來！”方巧拍著胸脯說。

　　“是啊，你糊弄我們傻老百姓還不拿手？給村長精心細做，給我們幾個做的粗針大線的，對付對付就得了！”那賭徒尖著嗓子說。

　　“明兒你們自己來看，我保證給你們做得衣服都比村長的還好，不然我不收錢！”方巧對他們說。

　　“你說這話誰信呀！要是看出你給俺做的衣服比村長的好，俺情願多給你一倍的錢！”連那個沉默寡言的農夫都開了口。

　　“對，我們也是，給我們做的衣服若真的比村長的好，這值一百五的一身衣服我們給你三百！”另外兩位也說。

　　“還，一言為定，明天你們一起來吧！”方巧對他們說。

　　第二天早晨，這三個人真的一起來到方巧這裏。方巧讓他們先坐一會兒，過了十多分鍾，村長也來了。方巧這才拿出給他們做的衣服各自交給他們四人。

　　專業戶、農夫和賭徒趕緊打開自己的衣服各自端詳：“這衣服做得哪兒看出好來了？”

　　“看上衣口袋！”方巧指點給他們。

　　幾個人這才注意到，原來他們上衣的口袋不一樣。

　　專業戶的上衣有四個口袋，典型的中山裝式樣。“你是又種地又養魚，要糧食有糧食要錢有錢。我給你做的衣服上兩個口袋裝賣魚賺的錢，下兩個口袋裝賣糧食賺的錢！”方巧對他解釋道。

　　專業戶滿意地含笑點點頭：“不錯，真的不錯！”

　　那農夫看到自己的上衣下麵有兩個大口袋，上麵有一個小口袋。“你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要掙錢攢著給孩子們娶媳婦辦嫁妝。這兩個大口袋是做好讓你給兒子們攢錢用的，上麵的小口袋是給閨女攢錢用的！”方巧對農夫解釋道。

　　農夫一聽也笑著對方巧直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我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就有一個口袋呀？”那個混子抖著自己的上衣問。

　　方巧拍了拍賭徒的肩膀對他說：“人們都說賭徒的錢是這口袋進那口袋出，這次我給你來個保險的，隻留了進錢的口袋，那出錢的口袋咱不要他了。你穿上這衣服再進賭場就光贏錢不輸錢了！”

　　這混子一聽也高興了，連聲說：“對對對，光贏不輸光贏不輸，真好真好！”

　　這三人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一齊轉向村長：“你那衣服上有幾個口袋呀？”

　　隻見村長把自己那件上衣一抖，三人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隻見村長的衣服上連一個口袋也沒有！

　　“這……這怎麽連一個口袋都沒有？”他們驚奇地異口同聲問。

　　“人家村長幹什麽用掏自己的口袋呀！他想要什麽隻要掏我們老百姓的口袋就行了！”方巧提高的嗓音，邊說別演示。“想要錢了伸手到專業戶口袋裏去拿；想要糧食伸到種地的口袋裏；實在沒事了想撈點外快就抓抓賭，人家那才真叫光贏不輸了，賭徒們都得乖乖掏罰款啊！”

　　方巧話音剛落，專業戶、農夫和混子這三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齊衝方巧伸出大拇指：“真有你的！”

　　那村長卻不高興了，陰沉著臉拿起衣服，一言不發。扔下二百塊錢，狠狠瞪了方巧一眼，怒氣衝衝地走了。

　　“給多了村長，用不了這麽多錢！”方巧追著要找給村長錢，可村長頭也沒回就走了。

　　“我給你們做的衣服是不是都比村長的強呀？”方巧回來問那三人。

　　看到村長都被氣跑了，而且連村長都多給了錢，三個人不得不都點了頭：“確實是！”

　　結果這三人都口服心服地多給了方巧一倍的衣服錢。

　　他們真沒想到這場打賭會輸給方巧，多花了錢心裏怎麽也是不舒服。臨走對方巧說：“這下你把村長得罪了，還能有你的好？”“你還想要房地基呀？門都沒有啦！”

　　方巧笑了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方巧按身份做衣服，贏了打賭氣了村長的事很快在村裏傳開了。誰也沒有料到，沒過幾天，村裏劃分新的房地基，方巧竟然分得了其中最好的一塊，最前排臨大街的六間歸了他。

　　人們都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方巧做衣服得罪了村長，他還能受到這種“優待”？

　　這裏麵的秘密隻有方巧自己知道。他給村長做的那件上衣，外表看是一個口袋也沒有，可是衣服裏麵卻暗藏了四個又大又深的“暗袋”。而且其中三個還各自裝了五百塊錢，另外一個暗袋裏有方巧寫的一張指條：“村長，這一千五百塊錢請‘笑納’，房地基的事還請多多關照。這幾個暗袋是我專門給你做的，你盡管放心大膽地摟錢往裏裝，有多少錢都能裝下。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安全，從外麵看誰也看不出來，見你一個口袋也沒有，都以為你兩袖清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