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魏成領教了“拆遷組”的諸多伎倆,從砸玻璃、扔糞袋子到半夜裝神弄鬼嚇唬他,想方設法地想擠走魏成。魏成毫不理會,隻要能留塊地讓睡覺,都砸了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和房主訂的協議上也沒寫損壞東西讓他賠。再說這房子遲早要拆的,房主也不在乎弄髒弄破了。不過有時候他也會“還擊”一下子。有一天半夜外麵有人拍窗子,魏成被吵醒了,他一聲不吭,外麵的人拍了一會兒,突然“啊”地慘叫一聲,魏成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他做了幾個捕鼠夾子,天黑後都支好放在外麵窗台上,聽動靜肯定是外麵拍窗子的人被捕鼠夾子夾住了。魏成打亮充電燈往外照,隻見一個黑影倉皇逃掉了。
第二天,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來找魏成,說自己是拆遷組的,叫蘇來旺,他問明魏成是房主花錢雇來守房子的,就同他商議,隻要他肯離開房子,他們可以按與房主定好的工錢標準付給他這些天的錢,另加一千元。魏成說不想做那種背信棄義的事,他隻想從房主那裏領工資。他看到了蘇來旺手上貼著創可貼,昨天晚上一定是他來敲窗子的,結果被捕鼠夾子夾到手了。這小子見用盡招數趕不走魏成,就來“議和”了,想花幾個錢讓魏成自動離開,他們就達到目的了。魏成信不過這種人,所以沒答應他。
蘇來旺跟魏成談不攏,就悻悻地走了。這時孫豔來了,她擔心這些人弄不走魏成,會再用其他方法,萬一趁人不備強拆,那魏成就會有危險。孫豔勸魏成別在這裏住下去了,去找個別的活幹。
但魏成還是不想離開,他算了事,已經在這裏守了十多天,等於在其他地方幹近兩個月的工資了,現在一走了之房主肯定不會付錢,那自己就虧大了。“別擔心,他們的招數我都領教過了,沒有什麽可怕的。況且現在好多人都盯著這個‘釘子戶’,他們不敢把我砸死在裏麵。”
這天夜裏九點多了,孫豔突然接到魏成的電話,說蘇來旺在他屋外喊話說馬上鏟車就開來了,讓魏成趕緊出來。不不來就會砸死在裏麵。孫豔著急地讓魏成趕緊出來躲躲,千萬別硬抗。
孫豔心急如焚,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到魏成住處。果然見一輛鏟車往那處房子開過來,分明是要硬拆房子。孫豔跑過來,隻聽“救命啊救命啊”的聲音傳來,是魏成的聲音,孫豔的頭“嗡”地響了一聲,順聲音找去,夜裏隻能看出一兩米遠,隻見鏟車的車輪下軋到了一個人!“魏成!”孫豔大叫一聲,衝那開鏟車的大聲叫道:“軋到人了,你還不退回去!”鏟車司機一聽也慌了,停下來也聽到了救命的聲音,趕緊將鏟車退了回去。
孫豔撲到那被軋的人身上大叫魏成的名字,那鏟車司機見勢不好發動鏟車開走了。躲在一旁的蘇來旺見鏟車沒去推房子卻開了回來,急忙過來問司機怎麽回事。司機告訴他夜裏看不清,他隻顧開鏟車沒注意軋到人了。
蘇來旺一聽嚇了一跳,這裏沒有別人,肯定是把看房子的魏成軋了。起初他見房主找了個民工來看房子,以為好對付,不料這些天他招數用盡卻都失利了,今天本想開鏟車來嚇唬嚇唬裏麵那小子,卻不料把他軋了。他們隻管拆遷掙開發商的錢,出了事可沒人給他們抵擋,所以蘇來旺嚇得不輕,催促鏟車司機趕緊把鏟車開走,他想去看看軋的人怎麽樣了,但又怕惹禍上身,隻得一狠心也跑回自己的車中急急忙忙開車走了。
剛開出不遠,蘇來旺的電話響了,他打開接聽,是馮輝打來的,問他是不是帶鏟車去強拆房子了。蘇來旺支支吾吾表示不清楚。馮輝氣憤地說看房子的魏成被鏟車軋了,目前生死未卜,讓蘇來旺等著吃官司。蘇來旺的心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