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康來發財後的頭一件事就是把老婆更新換代,本屆老婆徐彩花足足比他小十八歲。徐彩花才二十歲剛過就在家做起了闊太太,專門請了保姆做家務,她每天除了打牌就是逛街。朱康來對她百依百順,最近又花兩萬多元給她買了條狗,取名旺財,徐彩花對旺財完全是兒子級別的待遇,自稱是旺財的“媽咪”,朱康來也被她順理成章地稱做“旺財它爹地”。
可這天旺財卻失蹤了,從早晨找到下午也沒找到,徐彩花急得眼睛都哭腫了,催著朱康來去電視台登“尋狗啟事”。朱康來告訴她,電視台不光不會給登,弄不好還會直接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電視台不給登,咱就印些尋狗廣告到處貼,這樣見到旺財的不就送回來了嗎?”保姆小麗說。徐彩花說好主意,馬上口授啟事:“有拾到旺財送回來的,獎勵兩萬元!”朱康來一聽嚇得一哆嗦:“我的天,這狗合一千多塊錢一斤呀!”聽他的口氣是舍不得花錢,徐彩花不高興了,罵朱康來不把旺財當回事,不配當它的爹地,聲稱找回旺財後就宣布和朱康來斷絕“父子關係”。
朱康來當然舍不得,因為那旺財是花兩萬多買來的隻是他騙徐彩花的,以顯示他為老婆舍得花錢。實際上這隻狗隻花了二百多元。但這些隻能自己知道,如果對徐彩花實話實說了肯定會爆發一場戰爭。見徐彩花這樣著急,朱康來隻好寫了個“尋狗啟事”糊弄糊弄徐彩花,他沒寫重獎兩萬元這樣離譜的許諾,隻寫了送回狗必有重謝,他對是否能找回旺財不太關心,反正損失不大。
“必有重謝是多少錢呀?”小麗不明白地問。“沒準兒,反正是好多錢!”朱康來說。
“好多錢能有多少?”小麗繼續追問。朱康來最怕徐彩花深究這個問題,隻想糊弄過去,可這個小保姆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那麽多幹什麽,重謝多少不是也沒你的份嗎?”他沒好氣地回答。小麗這才住了口,拿上朱康來寫的“啟事”去打印張貼了。
朱康來望著小麗的背影,突然若有所思地自語道:“奇怪,這小保姆怎麽這麽關心賞金的數目?”
小麗走了半個多小時,電話響了,朱康來趕緊拿起來,裏麵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說自己揀到了一隻小狗,他描述的樣子基本可以肯定是旺財。徐彩花聽說旺財有下落了,趕緊跑過來問旺財在哪兒。握著電話的朱康來正在與對方談“重謝”的事:“你把狗送來我給你一百元!”對方顯然是嫌少,可朱康來隻說了句“不行就算了”,然後“啪”地掛了電話。
徐彩花差點氣歪了鼻子:“一百元就算重謝呀,你也太拿旺財不當回事了,萬一人家一生氣把旺財殺了吃肉可怎麽辦呀!我可憐的旺財,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她哭天搶地撒起潑來。
朱康來攔住徐彩花,說他看出這裏有問題,他懷疑旺財的失蹤跟保姆小麗有關係。“你瞎說,是我帶旺財出去玩沒注意讓旺財走丟的!”徐彩花說。
朱康來說這個打來電話的人口音和小麗一樣,肯定是小麗勾結別人偷走了旺財想詐他的“賞金”。“小麗知道咱們的旺財是兩萬多買的,你又當成心肝寶貝,丟了肯定著急會不惜大價錢尋找。你等著,他們沒有拿到想要的賞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說著,電話又響了,還是剛才那人的聲音,問把狗送回來朱康來最多可以給多少錢。朱康來與他討價還價了一番,對方不耐煩地說:“你要能給一千八我就把狗給你送回去,再不行的話我就把狗殺了吃肉!”朱康來趕緊答應下來,一千八百元成交,讓他趕緊把旺財送回來,一手交狗一手交錢。
剛放下電話,小麗就回來了,她說複印了二十多張尋狗啟事都貼出去了。朱康來說晚上做點好吃的,讓她去買菜。小麗提著菜籃又出去了。過了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抱著一隻狗走進了朱康來家。徐彩花一見果然是旺財,衝上去就要抱旺財,可被那小夥子一閃躲開了,他盯著朱康來。“快給他錢呀!”徐彩花催促朱康來。
“家裏錢不夠,我讓夥計從店裏送過來,馬上就到,你先坐下等一會兒。”朱康來對小夥子說。那小夥子沒坐,隻是抱著旺財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突然門開了,進來兩個民警,那小夥子一見慌了,扔下抱著的旺財奪門欲跑出去,被兩個民警攔住:“你涉嫌敲詐,跟我們去派出所接受調查!”
徐彩花抱起被小夥子扔到地上的旺財,心疼地看受傷沒受傷。“怎麽樣,我判斷得沒錯吧,這肯定是小麗勾結他兩人合夥偷走了旺財要詐咱們的錢,幸虧我報警及時,不然就受騙了!”他讓徐彩花穩住小麗,他去派出所看看審訊情況。
到了派出所,民警審訊那小夥子,他隻說了自己叫胡雙寶,其他的什麽也不肯說。朱康來把民警叫出來講了自己的懷疑:“肯定是我們家那小保姆跟他合夥作案的,他不交待你們就把小保姆抓來審問!”
“不用抓,我自己來了!”隨著說話聲,門開了,小麗走進來。
“快抓住她審問,是不是他們合謀的!”朱康來對民警說。
“不用抓不用審,是我指使雙寶哥偷的狗!”小麗眼都不眨地說。
朱康來沒料到沒審沒問小麗就交待了,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了。
這時外麵傳來喊聲:“小來子,你給我出來!”朱康來一驚,聲音這麽熟悉!他趕緊出屋,見外麵停了一輛三輪車,車上坐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婦人。“媽!”朱康來叫道。他疾步過去,見坐在三輪車上的母親腿上打著繃帶。“媽,你的腿這是怎麽啦?”
“都是因為我,讓他們受了連累呀!”朱母抹著眼淚說。通過她和小麗的敘述,民警和朱康來這彩了解了事情經過。
原來胡雙寶和小麗是同村的,一起進城來打工,胡雙寶在一片舊平房區租的房子裏住。一天鄰居一位老奶奶在外麵摔傷了被人送回家,老人一個人住,平日靠出去拾破爛賣維持生活。這次傷得很厲害,疼得頭上直冒汗,但她不肯去醫院。胡雙寶可憐老人,就用三輪車拉她去了醫院,一檢查老人腿骨骨折,需要住院。就這樣胡雙寶交上了兩千元住院費安排老人住了醫院。在醫院裏遇到同病房的認識這老人,告訴胡雙寶這老人有兒子,叫朱康來,還是個挺有錢的老板。這下把胡雙寶氣壞了,這個朱康來也太不象話了,把老母親扔在那裏住不聞不問,現在摔這樣了也不露麵。正巧小麗去看老鄉知道了這事,她就在朱康來家做保姆,從他們夫妻的交談中也了解到一些,是朱康來的母親反對兒子娶徐彩花,所以徐彩花阻止丈夫和母親來往。但做為兒子讓母親過這樣的苦日子也太過分了。小麗也很生氣,想教訓他們一下。思來想去決定偷走徐彩花心愛的狗旺財,迫使他們拿出錢來。用這些錢給老人付醫藥費,如果錢多的話留給老人以後做生活費。卻不料朱康來不肯出太多的錢,胡雙寶隻想要到他為老人墊付的一千八百元醫藥費,朱康來答應了。胡雙寶抱著狗來到朱康來家,卻不料朱康來事先報了案,民警來了帶走了胡雙寶。買菜回來的小麗正看到胡雙寶被民警帶走,她趕緊去告訴了朱母,老人讓小麗帶她來到了派出所。
“媽,你怎麽會去拾破爛,我派人去給你送過錢的呀!”朱康來吃驚地問。當初母親堅決不承認徐彩花這個破壞兒子家庭的女人,她極力反對兒子和徐彩花結婚,說娶了徐彩花她就不認朱康來這個兒子。但朱康來沒聽母親的,還是離了婚娶了徐彩花。他怕徐彩花知道了不高興,又擔心母親數落自己加上生意忙,所以結婚後一直沒去老房子那裏看過母親,隻是過段時間讓人給母親去送些錢。
“年前是有個小夥子來給我送了五百塊錢,說是你捎給我的,可你那新媳婦跟來了,大罵那小夥子吃裏爬外,我氣不過就把錢扔給了她。別看老婆子我年紀大了,我還能養活自個!”朱母衝兒子說。
朱康來氣得直咬牙,這個徐彩花太不象話了,仗著他的寵愛就為所欲為。“你也別為這事去跟你媳婦吵架,我是看不慣她,可怎麽說你們也都結了婚,就該平平安安地過日子,總吵吵鬧鬧也不好。”
“媽!”朱康來流出了眼淚。母親心裏其實一直都希望他能過得好,可他心裏隻有自己,從沒把母親放在心上。“媽,你是怎麽把腿摔這樣的?”他摸著母親裹著繃帶的腿問。
“來子,你給不給我送錢沒關係,你該經常來看看媽呀,媽都這麽大年紀了,不知道哪天一閉眼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朱母摸著朱康來的頭講了經過。那天她拾破爛時,見朱康來從一家酒店出來,走路搖搖晃晃的,肯定是喝醉了,她怕兒子路上出事,就跟在後麵,一直到朱康來搖搖晃晃地進了家門口,她才放了心。但天都黑了,她回家時被一輛突然衝過來的汽車撞倒了,肇事車輛逃逸了。她本想忍忍就好了,但被胡雙寶送到醫院才知道骨折了。“他們都是好人,為了救我花了不少錢,你可不能喪了良心恩將仇報呀!”
朱康來對民警解釋後,民警當即釋放了胡雙寶。朱康來掏出一疊錢塞給胡雙寶。
但胡雙寶卻拿出一張發票,朱康來接過來一看,上麵正是醫院開具的母親骨折的住院費,金額是一千八百元。“我多一分錢也不要。”胡雙寶說。
朱康來十分感動,衝胡雙寶深深鞠了一躬,感謝他及時救了母親。胡雙寶趕緊攔住他:“不要這樣,我還想求你件事。”朱康來讓他盡管說,胡雙寶說希望朱康來不要辭退小麗,全是為了他小麗才這樣做的。
“雙寶哥,何必求他,那狗少爺我早不想伺候了呢!”小麗攔著胡雙寶。
“小麗這麽好的人我怎麽舍得放走,以後不要你伺候狗了,從今天起你專門照顧我媽!”朱康來說。
“你是說要把老人接回家?”小麗驚喜地問。朱康來點點頭。
“那你不怕老板娘?”小麗問。
“我不能再由著她擺布了。”朱康來堅定地搖搖頭:“她把狗看得比人重,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以後連點人味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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