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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五分紙幣背後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一:“海遼號”起義

  方濟南今年46歲,他紅臉膛,大背頭,身穿筆挺的淺藍色船長製服。方濟南曾經留學英國,歸國後受雇國民政府的船務總局,他就是“海遼號”貨輪的船長。

  海波蕩漾,鷗鳥長鳴。方濟南此時正站在“海遼號”船頭甲板的木箱子上,他望著50多名水手和船上的其他操作指揮人員,大聲地說道:“現在是1949年9月19日下午4時16分,我要宣布一個重要決定--”海遼號“準備起義,我們要徹底脫離國民黨的反動統治,並將船直接掉頭開往解放區!……”

  方濟南的話剛說完,水手們一下子都愣住了。站在方濟南身邊的報務主任劉駿接著說道:“不瞞諸位兄弟,我就是中國共產黨的地下黨員,此次船務局派我們去山海碼頭裝運物資,我們將物資運到台灣基隆港後,”海遼號“將不再返航,恐怕諸位下半生就甭想再回大陸了!”

  船員們的家可都在大陸,去台灣那個荒島做什麽?聽罷方濟南起義的講話,有十幾名水手舉手響應,並高喊著要奔赴解放區。可是大管輪金久成卻把腦袋一晃,叫道:“我反對,駕船去解放區?那就等於背叛黨國,黨國的飛機都是吃素的嗎?你方濟南不怕死,可不要連帶著弟兄們去喂鯊魚!”

  其他的水手們交頭接耳,紛紛議論。金久成對身旁的船衛長侯六一使眼色,侯六“嗖”的一聲,拔出了腰裏的左輪手槍,他用槍指著方濟南和劉駿冷笑道:“我宣布,你們兩個涉嫌叛國,已經被逮捕了!”

  侯六的話音未落,就聽腦後“呼”的一聲響,侯六練過功夫,他急忙低頭轉體,躲避襲擊。偷襲他的正是輪機手三德子,三德子手裏的大扳手“哢嚓”一聲,正砸在侯六的右胳膊上。他手裏的左輪手槍也“咣”地一聲,掉落到了甲板上。

  金久成還沒等反抗,四個輪機手撲身上前,他們掏出繩子,將金久成和侯六牢牢地捆了起來。

  50多名水手大部分同意起義,可是天空上不時有國民黨空軍的飛機飛來飛去,有一部分膽小的水手也再為“海遼號”的命運擔心。方濟南嗬嗬笑道:“知道船行的同事們都叫”海遼號“什麽嗎--海上掃帚星!”

  這個“海遼號”是美國Manitowoc船廠1920年的產品,原名SanAntonio,賣給中國後起名為“海閩”號,這“海閩”船的頭一次航行就撞沉了吳凇軍港的一艘小火輪,弄死了十六個國民黨海軍軍校的實習生。接著又在廈門撞翻了國民黨的兵艦“伏波號”,於是就被改叫“海福”號。結果“海福”改了名字卻沒改脾氣,又繼續撞沉了陸軍的運兵駁船,陸軍死了一百多人後,隻好第三次更名為“海遼號”……兩年來,這凶悍的鐵家夥的航行經曆就是撞船、維修、改名,反正專跟國民黨的兵艦過不去。“海遼號”先撞掉了國民黨海軍的船隻,然後再撞陸軍的船隻,現在隻剩下空軍還沒有碰過了。

  有很多新招來的水手不知道“海遼號”威風八麵的曆史,他們聽方濟南講完,懸著的心才算安定了一點。

  三德子領著手下將金侯二人推到底艙裏,關押了起來。方濟南看著水手們,笑道:“我們已經有周密的部署,請大家放心,我們一定能把大家平安送到解放區去,如果遇到國民黨的飛機,相信”海遼號“也一定能夠將它撞下來!”

  方濟南和劉駿給水手們打完氣後,他們兩個急忙回到了船長室,十幾個起義的骨幹分子都被召呼了過來,經過開會研究,三條行動的方案被擬定了出來。

  首先要做的就是給國民黨船務總局發電報,謊稱“海遼河”的汽輪機的汽缸受損,維修人員正在想辦法,以爭取拖延一到三天的時間。劉駿就是報務主任,發個電報對他來說就是張飛吃炒豆芽--純屬小菜一碟。

  可是第二件事情就不那麽好辦的了--那就是盡量隱藏“海遼號”航行的蹤跡。“海遼號”的燈火可以管製,無線電可以緘默,可是3500噸級的碩大船身怎麽能在一覽無餘的大海上隱藏?這個已經夠叫人頭痛的,可最叫人頭痛的卻是航道。

  “海遼號”絕對不能直接掉頭北上。國民黨的飛機和兵艦正穿梭似地經由台灣海峽,往基隆港搶運物資,人多眼雜的台灣海峽絕對不是“海遼號”的福地。目前隻有一條航道了--那就是先往南,穿越菲律賓的巴林塘海峽,然後掉頭往北,在太平洋上繞個圈子,最後經由琉球群島的北端駛進渤海灣。

  “海遼號”隻是一條近海的商用運輸船,由於起義的時間太倉促,船上根本就沒有準備詳細的菲律賓海航圖。眼看著夜色降臨,海天之間已經是一片昏暗。現在的情形根本就是盲人騎瞎馬,亂行亂闖碰運氣了。方濟南咬了咬牙,心裏暗下決心,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駕船闖上一闖了!

  方濟南努力回想著自己在英國學過的航海課程,然後他抄起話筒,對著駕駛室的大副命令道:“轉向113度,全速前進!”

  二:“紅胡子”海盜

  方濟南找出僅有的一張西太平洋簡圖,他盯著那張簡圖,想著下一步的航行方案,不覺間,船長室掛著的航海鍾已經指向後半夜3點了。

  方濟南兩隻眼皮有點要打架,他剛趴在桌子上打了個盹,迷迷糊糊的時候,竟被一陣激烈的槍聲驚醒了過來。方濟南還沒等問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三德子滿頭是汗,他推門闖進來報告道:“船長,外麵好像有海盜!”

  侯六被抓起來後,三德子走馬上任,就成了新的船衛長。菲律賓北麵的巴林塘海峽並不太平,2戰期間,很多國家都是無暇他顧,這裏幾乎成了海盜的天堂,小海盜估計有十幾夥,大海盜共有3夥,其中實力最強的就是紅胡子。

  這個紅胡子原來是英國的一個流氓,因為在本土殺人越貨被通緝,最後他領著自己的手下跑到了菲律賓,經過十幾年的血拚,他已經擁有了兩艘大型的鐵殼船,大船的前後甲板各架上了一門滑膛炮,紅胡子就好像是海裏的幽靈,殺人放火,搶劫商船,他成了這一帶的霸王。

  槍聲陣陣。方濟南走到船舷邊,他手拿望遠鏡,望著前麵的海麵,不遠處的海麵上一艘商船已經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一艘鐵殼船正停在了著火商船的不遠處,海盜們正通過小船,往海盜船上搬運東西呢!

  那鐵殼船上掛著一麵黑旗,旗上繡著一個長著紅胡子的骷髏頭,搶劫的果然是紅胡子手下的海盜。

  方濟南一邊叫三德子領著船衛隊嚴陣以待,一邊命令大副將舵輪左轉兩度,躲開紅胡子的海盜船,乘著夜色的掩護,“海遼號”悄悄地前進。

  “海遼號”偏離航道後,航行了十多分鍾,終於遠離了出事的海域,方濟南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船頭上“咣咣”地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原來十幾名海盜借著夜色的掩護,他們駕駛著小船,偷偷地貼在“海遼號”的船幫上,他們丟起了爬船索,用鋼鉤子鉤住了鐵錨,最後竟從錨孔中摸上了“海遼號”。

  三德子一見海盜上船,氣得怪叫一聲,他抬起了湯姆森衝鋒槍,對著“嗷嗷”怪叫的海盜們就是一梭子。船務局給船上配備的湯姆森衝鋒槍威力不小,一梭子掃了過去,3名端著步槍的海盜就被打成了血葫蘆。

  剩下的海盜急忙臥倒,一個個老鼠似的趴到船頭甲板的木箱子後麵,兩方麵“劈劈啪啪”地開槍對射了起來。這時候,天已經漸漸地亮了。方濟南貓著腰來到了駕駛室,駕駛室的玻璃已經被海盜的子彈全部擊碎,大副用一隻手抱著舵輪,他的左胳膊已經負傷了。

  方濟南撕碎襯衫給大副包紮好傷口,他一邊躲避著海盜的流彈,一邊握住了舵盤,他身旁的大副忽然用手往前一指,驚叫道:“船長,不好了,海盜船!”

  紅胡子親自指揮的海盜船已經擋在了“海遼號”的前麵。紅胡子凶神惡煞般地站在甲板上,他手端卡賓槍,對著“海遼號”就打了一梭子子彈,隨著紅胡子的高聲叫罵,他身邊的小海盜不停地打著停船的手勢。

  大副急叫道:“船長,我們怎麽辦?”

  方濟南一咬牙,說道:“我要叫這群該死的海盜知道”海上掃帚星“的厲害。”他手扶舵輪,將汽輪機的馬力開到最大,“海遼號”就好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衝著紅胡子的海盜船就直撞了過去。紅胡子一見“海遼號”竟然不停,他怪叫道:“開炮,開炮!”

  隨著海盜船上兩門滑膛炮的轟響,幾發炮彈落到了“海遼號”的甲板上,“轟隆!轟隆!”幾聲爆炸,五間船室被炸塌了。

  “海遼號”速度不減,船頭如箭,衝著紅胡子的海盜船就猛撞了過去。紅胡子縱然凶悍,可是也怕不要命的,他一邊開槍,一邊命令海盜船趕快轉舵給“海遼號”讓出航道,海盜船還沒等駛離,“海遼號”就撞了過來,就聽“轟”的一聲大響,“海遼號”的船頭一下子就把海盜船撞了一個大窟窿。

  “海遼號”是美國船,這美國造的船本來就結實,再加上它3次撞船,三次被加固了船頭,普通的鐵殼海盜船哪裏是“海遼號”的對手?海盜船歪倒在海麵上,隨著海水在撞洞中急速湧入,海盜們紛紛跳海逃命。

  “海遼號”的船頭稍稍有點變形,這對於它,隻不過是算負了一點輕傷而已。

  三:“魔術般”消失

  “海遼號”馬力強勁,全速行駛,一般的海盜船根本攆不上它,海遼號總算成功脫險了。趴在“海遼號”船頭上的海盜們一見首領的海盜船已經被撞沉,他們打空了槍裏的子彈後,一個個就好像是喪家之犬,抱著腦袋,下餃子似的紛紛跳海逃命。

  方濟南衝出駕駛室,他對著三德子命令道:“三德子,一定給我抓個活口!”

  三德子答應一聲,他提著湯姆森就衝了上去。十分鍾後,戰鬥結束,三德子真夠勇敢,他竟把海盜小頭目大金牙活抓了。

  大金牙是地道的菲律賓人,麵色黝黑,頭發濃密帶卷,他聽得懂漢語,方濟南一審問,大金牙為了活命,竟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航道情況全部交待了。

  大金牙做海盜十年,一年365天,幾乎天天漂泊在海上。他對巴林塘海峽的航道竟比自己的掌紋還要熟悉。有大金牙的領航“海遼號”果然沒費周折地駛出了巴林塘海峽,來到了浩瀚的太平洋中。

  劉駿又接連給國民黨船務總局發了兩份電報,電報的內容都是如何拆卸,怎麽修理汽輪機。第四天,國民政府船務總局已經開始對“海遼號”的行蹤產生了懷疑,劉駿假裝無線電出了毛病,將電台一關,船上的無線電台,立刻開始緘默。

  三德子這幾天可沒閑著,他領人正在清理被海盜開炮炸壞的船室。方濟南看著炸毀的船室被拆掉丟進了海水中,他忽然一怕腦袋,驚喜地叫道:“我有叫”海遼號“隱身的辦法了!”

  方濟南找到馬駿一說自己的辦法,馬駿也是豎起大拇指,連聲說高。毀壞的船室經過拆除和清理後,“海遼號”基本已經變了模樣,如果能將煙囪上的“海遼號”標誌塗掉,那麽誰還能認出“海遼號”?“海遼號”可就真正地隱形了。

  方濟南剛把話說完,站在一旁幹活的三德子接口說道:“我知道船艙裏有油漆!”

  原來一個月前,海遼號從上海運一批貨物到香港,船隻到港後,其中就有一箱子灰色的油漆沒有貨主來領,這批油漆本來要被退回到上海,可是中途“海遼號”突然接到船務總局的電報,說有一批軍用物資需要在汕頭緊急起運……這批油漆就被剩在了船上。

  方濟南一聽說船上有油漆,他高興得一拍手,三德子領著水手去底艙取漆,可是沒過十分鍾,三德子卻滿臉急色地跑了回來,叫道:“船長,出事了!”

  金久成和侯六被押在底艙,他們在今天早上,把送飯的水手打死,兩個窮凶極惡的家夥已經從底艙逃了出來。“海遼號”貨船地處茫茫的太平洋中,金侯二人一沒有長翅膀,二沒有生魚鱗,他們自然不能上天入海,一定還在船上。三德子領人一搜,最後在電報室內發現了金久成這個死硬份子,這個家夥劫持了電報員,通過電報員,他已經向船務總局發出了一份電報--海遼號起義的消息,已經被國名黨當局知道了。

  三德子衝進去抓人,金久成揮槍反抗,兩方麵一交火,金久成身負重傷,最後被拖出了電報室,滿身是血的金久成望著方濟南,聲嘶力竭地怪叫道:“國軍的飛機就要飛來了,不出兩天的時間,方濟南你就得到龍王爺哪裏報道去了!……嗬嗬嗬!”

  方濟南蹲到了垂死的金久成麵前說道:“如果我把”海遼號“船麵的格局變動一下,然後在煙囪上漆上一個”瑪麗莫拉號“那麽”黨國“的飛機還能找到我們嗎?”

  金久成翻著白眼球呼呼喘氣道:“方濟南,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我告訴你,”海遼號“一定開不到東北!”

  方濟南俯身吼道:“快說,侯六躲在哪裏?”

  金久成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道:“他去了自己該去的地方!……哈哈哈哈!”金久成笑罷,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咽氣斃命了。方濟南組織船員,滿船一搜,可是那個侯六卻鬼魂一樣消失了。

  船上唯一的救生艇還在,茫茫的太平洋,侯六不可能跳海逃命,船衛長曾經幹過船衛長,對於船上能藏人的地方自然比任何人都熟悉。

  不除侯六“海遼號”將永無寧日啊!

  四:幹掉侯六

  “海遼號”號上的水手,輪機手和所有能幹活的船員們一起行動,經過一晚上的改裝和塗漆,最後把“海遼號”號變成了“瑪麗莫拉號”商船。“瑪麗莫拉號”是巴拿馬政府的一條貨輪,現在除非有人親自來到船上檢查,否則誰知道方濟南正在大變“偷天換日”的魔術啊!

  這漫天過海的辦法果然高明,第二天正午,一架噴塗著青天白日軍徽的美製霍克雙翼偵查機就呼嘯著飛來,方濟南端坐在駕駛室內,他手扶舵輪,不慌不忙地駕駛著商船,“海遼號”依然保持著航向,平穩地全速前進。那架霍克偵查機在偽裝完畢的“海遼號”號上空盤旋了兩周後,一掉頭,直向太平洋的深處飛去了。

  看著霍克偵查機飛走,水手們紛紛跑到甲板上,他們興奮地把方濟南抬了起來,一邊歡呼,一邊不斷地把方船長拋起又落下。

  “海遼號”預計到渤海灣應該有20天的航程,現在已經走了11天,貨船行駛在茫茫的太平洋,船上的侯六卻鬼魂似的消失了,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可是船上的彈藥庫卻在今天淩晨被人撬開了,除了丟失一把手槍外,十多斤TNT炸藥也沒有了影子!

  方濟南一邊吸著水手牌香煙,一邊在船長室裏焦急地踱步,正在他想著主意的時候,三德子手裏拿著半個麵包,急三火四地闖了進來。

  方濟南看著三德子手裏的麵包,他說道:“德子,你要是餓了,我這裏還有一盒牛肉罐頭!”

  三德子搖搖頭,說道:“不是,我今天一早到水手休息艙檢查,就在通風管的下麵,發現了這個麵包,我懷疑侯六就躲在通風管裏!”

  方濟南跟在三德子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水手的休息艙中,水手休息艙一共有40多個床位,艙頂上就有一個人腰粗的通風管。通風管的底部,還扣著個鐵柵欄,上麵的鎖頭完好無損,絲毫也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方濟南一跺腳,說道:“我們當時隻顧著下了侯六的手槍,卻忘記了他手裏有打開這鐵柵欄的鑰匙!”

  三德子手裏端著左輪手槍,他仰頭看著頭頂的通風管,叫道:“侯六,我知道你躲在通風管裏,識相的,趕快出來投降,不然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三德子喊了半天,可是通風管裏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三德子把牙一咬說道:“用煙熏他一下,看看這個侯六出不出來!”

  非常時期,也隻能采用這種非常的辦法了。三德子招呼幾名水手,抬進來一個裝著十幾斤柴油的油桶,他用打火機點燃了油桶,然後將七八串從廚房拿來的幹辣椒丟了進去。

  隨著油桶被點燃,水手艙中一時間濃煙滾滾,濃煙裏全都是辣椒刺鼻的氣味。三德子用沾水的手巾蒙住了口鼻,他匍匐在地板上,觀察著通風管中的動靜。

  那滾滾的濃煙直撲通風管而去,熏了半天,通風管中仍是不見侯六出來。油桶中的柴油燃燒殆盡,方濟南領人走進了船艙,他看著被濃煙嗆得連聲咳嗽的三德子,方濟南說道:“侯六就是秋後的螞蚱,量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我們不要管他了,就叫他老鼠似的在通風管裏呆著吧!”

  三德子咬牙說道:“我要到通風管裏查看一下,不消滅侯六,”海遼號“的危險就沒有解除啊!”

  方濟南勸了半天,可是三德子非要到通風管中去一趟不可。方濟南拍了拍三德子的肩膀,叮囑道:“你一定要小心啊!”

  三德子高舉水手斧“咣”的一聲,將鎖住通風管的鎖頭砍掉了,三德子一手端槍,一手抓著通風管中的鐵筋梯子爬了進去。

  “海遼號”一共有20多道通風管,這些通風管大多相連,三德子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發現侯六的蹤跡,管路裏已經被濃煙熏得漆黑,三德子上下一爬,他渾身上下除了牙是白的,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麵目了。

  三德子沿著一條隆隆作響的通風管正在往前爬,就見前麵通風管的拐彎處人影一閃接著“砰”的一聲槍響,三德子隻覺得左肩一震,隨後鑽心地一陣劇痛,他的肩頭中槍了。

  三德子舉起了左輪手槍,對準侯六就是兩槍,侯六一聲慘叫,慌忙舉槍射擊,一時間。槍聲連響,子彈橫飛,不大一會,兩個人槍裏的子彈都打完了,侯六丟下了手槍,直朝通風管的管底退去。

  這條通風管直通輪機室,隨著一團團白色的水汽沿著通風管冒了上來,三德子發現侯六的胳膊底下還夾著一個炸藥包。

  通風管的底部距離巨大的汽輪機也就兩米的距離,侯六來到了管底的鐵柵欄上,他“喀喀”地按了幾下汽油打火機,竟把炸藥包外麵的導火線點燃了--

  侯六隔著鐵柵欄,將手中那個炸藥包丟到了汽輪機的頂蓋上,三德子一見情況緊急,他大吼一聲,猛地撲了上去。困獸猶鬥的侯六抽出匕首“噗嗤”一聲,正刺在了三德子的胸口上,三德子一拳將侯六打倒,侯六的腦袋正磕在了通風管的鐵梯子上,侯六慘叫一聲,昏倒在通風管底的鐵柵欄上,三德子伸手去取汽輪機頂上那個冒著青煙的炸藥包,可是卻夠不到。

  三德子大聲呼喊危險,可是他的呼喊聲,卻被汽輪機發出巨大的噪音淹沒了,三德子猛地拔下了自己胸口上的匕首,他匕首一揮,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隨著血如泉湧,三德子將那把匕首順著鐵柵欄投了下去,匕首正斬落在了那根燃燒的導火線上……三德子將自己的手探出了鐵柵欄,手腕上的鮮血沿著他的手指滴落,滴落的血水沿著匕首斬開的導火線外皮,浸濕了導火線中間的黑火藥。導火線不再燃燒,炸藥包終於啞巴了!

  五:最後的勝利

  三德子為了挽救“海遼號”而壯烈犧牲,方濟南親手槍斃了罪大惡極的侯六。看著雙目圓睜的三德子,方濟南一邊流淚,一邊叫道:“德子兄弟,你安心地去吧,我一定要把”海遼號“開到解放區!”

  海遼號又經過幾天的航行,貨船已經駛過了琉球半島,再往前走2天,就要到朝鮮海峽了。

  可是今天的霍克偵查機卻“嗡嗡”地圍著“海遼號”貨輪繞起了圈子,飛機裏的駕駛員不停地壓著操縱杆,飛機越飛越低,隔著駕駛室,最後方濟南都能看清飛行員的眉毛了。

  霍克飛機的副駕駛手拿照相機,對著“海遼號”不停地拍照。前後左右一共拍了十幾張照片後,飛機這才“嗡”地留下了一股黑煙,直向大陸的方向飛去。

  很顯然,國民黨當局派飛機前來照像,回去一定是和“海遼號”原始存檔的照片做對比。不管“海遼號”怎麽改變本身的格局和顏色,它的外形長度卻變不了。明天必將是極其危險的一天。

  果然第二天中午十點鍾,一架漆著青天白日徽章的P38單翼戰鬥機飛了過來,飛機校訂了航向後,隔空對著“海遼號”就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方濟南站在駕駛室中,他猛地一掛倒車,隨後一轉舵輪,舵輪就被他打到了底,隨著“海遼號”的船頭一橫,那枚航空炸彈貼著船幫,直落進墨藍色的海水中,隨著炸彈入水“轟”的一聲巨響,航空炸彈在海水中爆炸,一道十幾丈高的水柱衝天而起。

  “海遼號”船體猛地一顫,炸彈落水的聲音雖然駭人,可是卻沒能傷到“海遼號”的筋骨。方濟南開動倒車後,“海遼號”已經停止了前進,船體也已經橫了過來,P38飛機的駕駛員一見“海遼號”橫了過來,他急忙調整了航向,從船後麵又直飛了過來,飛行員對準船上的駕駛室,一拉擲彈手柄,又一枚航空炸彈被投了下來。

  方濟南雖然沒有在海上應付飛機轟炸的經驗,可是他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曾經聽講課的老師傳授過如何駕船避彈的知識。

  “海遼號”全速前進,方濟南一左一右地晃動著舵輪,貨船在海上走起了S字,果然“海遼號”一走S字,那架P38飛機的駕駛員很不適應,隨著兩枚航空炸彈又投到了海裏,P38飛機的彈倉裏就剩下最後的一枚航空炸彈了。P38飛機蒼蠅似的圍著“海遼號”轉圈子,當飛機找準了一個機會,正準備孤注一擲地俯衝投彈的時候,三德子領著船護隊猛地衝了出來,他們望著俯衝下來的飛機,20多杆槍一起開火,P38的飛行員還沒等投彈,麵對撲麵而來的彈雨,嚇得他一拉操縱杆,飛機側身一轉,左側機翼正撞到了船中的鐵桅杆上,就聽“哢嚓”一聲響,P38左側的機翼掉下了一大塊,飛機拖著一股濃煙,就好像喝高了的醉漢一樣,一頭紮進了海裏,隨後飛機“轟隆”一聲,爆炸了!

  1949年9月27日傍晚,“海遼號”終於駛過朝鮮海峽,直奔大連港。9月28日,東方露出魚肚白。“海遼號”可以看到大連港了,船員們紛紛湧向甲板,歡呼跳躍,慶祝“海遼號”起義成功。

  1949年10月1日下午2時57分,“海遼號”全體船員在甲板上集合,方濟南下令:“升旗!”鮮豔的五星紅旗在船頭冉冉上升。

  第二天,毛主席即複電嘉勉,全文如下--

  “海遼號”方濟南船長和全體船員同誌們:

  慶賀你們在海上起義,並將“海遼輪”駛達東北港口的成功。你們為著人民國家的利益,團結一致,戰勝困難,脫離反動派而站在人民一邊。這種舉動,是全國人民所歡迎的,是還在國民黨反動派和官僚資本家控製下的一切船長、船員們應該效法的。

  在“海遼號”首舉義旗的帶動下,1950年1月15日,香港船務局的13艘海輪相繼起義。13麵五星紅旗同時在甲板上升起,這件事被列為1950年世界十大新聞之一。

  為紀念“海遼號”起義成功,中國人民銀行經請示中央人民政府批準,在設計新中國五分紙幣時,將“海遼號”船形作為正麵圖案。

  這是一段凝結在鈔票上的曆史,這是一段不應該被忘記的曆史。就讓我們在心裏牢牢地記住這段曆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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