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周倉

第二十一章 孔子和老子打架你幫誰

　　別人的大學念四年，柳楠讀大學卻用了五年時間。他中間休學一年，是因為他在學校裏愛鑽牛角尖，以至於患上了神經官能症。

　　柳楠大學畢業，決定留在濱海市發展。柳楠先經過一番實地考察，隨後寫了不少求職信，給十幾家心儀的公司投遞了出去，三天後，有七八家公司打電話叫他去麵試。可是麵試的結果卻令柳楠大跌眼鏡，竟沒有一家公司願意聘用他。

　　柳楠的腦袋裏“轟轟”響，每天不吃十幾片治療神經官能症的藥片，根本無法入睡。正在他愁得要用腦袋撞牆的時候，京化國際化工有限公司給他打來電話，叫他去麵試。

　　京化國際化工有限公司是一家國內排名前三甲的上市公司，被人簡稱為京化國際，柳楠一見機會難得，他急忙到服裝城買了一件新西裝，第二天一大早，他收拾得衣冠楚楚，然後坐上出租車，直奔京化國際而去。

　　柳楠在京化國際的辦公樓前一下車，他當時就傻眼了。在京化國際人力部的門口，竟然排著一條兩百多人的應聘隊伍。

　　京化國際最近要開辟非洲市場，所以新成立了非洲部，一個非洲部要招聘6名員工和兩名部長，看來今天這又是一場充滿火藥味的招聘會啊。

　　九點半一到，招聘會正式開始，排在柳楠前麵的應聘者魚貫而入，可是十分鍾過後，一個個應聘者就垂頭喪氣地從京化國際出來了。

　　看樣子他們的麵試都不成功，柳楠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招聘會一直進行到下午3點，主持人才喊到了柳楠的名字。

　　柳楠和5名應聘者分別走進了人力部的五個房間，麵試柳楠的就是孔少傑，孔少傑的職務是人力部的經理。

　　孔少傑主持了多半天的招聘會，很顯然已經有些疲倦了，他先簡單地聽了一下柳楠的自我介紹，然後便單刀直入地說道：“下麵是一道麵試題，請你回答一下！”

　　柳楠參加過七八次麵試，也回答過麵試官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他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說道：“請講！”

　　孔少傑喝了一口茶，說道：“假如孔子和老子打架，你幫誰？”

　　柳楠眨巴了幾下眼睛，他詫異地反問道：“這兩位聖人是兩個不同時代的人，他們怎麽會打架，您這個問題是不是弄錯了？”

　　孔少傑眉頭一皺，不滿意地說道：“我說的是假如！”

　　柳楠張了半天的嘴，這道充滿矛盾的問題他也是沒有回答上來。孔少傑歎了一口氣，說道：“柳先生，您還是回家等兩天後的電話通知吧！”

　　柳楠出了孔少傑辦公室的房門，隻覺得腦袋裏麵的神經“砰砰”地亂跳，他經過另外一間辦公室，就聽裏麵正傳出了一個應聘的女大學生的聲音--我覺得老子親近無為，言行上應該與世無爭，心情比較平和；而孔子積極入世，可能更容易挑出事端，所以我會選擇幫助老子！

　　這個女大學生回答完問題，滿臉得意地走出了辦公室的房門，這個女大學生回答得太好了，簡直比柳楠的回答要高明很多倍。

　　柳楠也不知道是怎麽出了京化國際人力部的……兩天的時間，轉眼即過，京化國際人力部並沒有給他打電話，柳楠不甘心，他又一次來到京化國際人力部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將聖人打架的問題回答得很完美的女大學生，那個女大學生低著頭正從人力部的樓門口走了出來。

　　柳楠截住那個女大學生一問，那個女大學生懊喪地說道：“他們非洲部的6名員工已經招聘完畢了，聽說他們明天要舉行另外一場兩名主管的應聘會……我也不明白，我回答的那麽好，可為什麽還是落選了呢！”

　　柳楠詫異地道：“孔子和老子打架那個問題，你回答得很完美呀？”

　　那個女大學生抹了一下眼角，委屈地道：“完美管用嗎？還不是一樣落選！”

　　柳楠急忙遞上了一塊麵巾紙，說道：“那個問題的標準答案是什麽？”

　　那個女大學生說道：“我問主考官孔少傑了，他閉口不說，反而叫我自己想去！”

　　看著那個落選的女大學生遠走，柳楠不是扶了旁邊的路燈杆子一把，他一定是一P股坐到地上了！

　　柳楠也不知道在街上轉了多長的時間，隨著天色越來越暗，他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來。柳楠正要找個小飯館填飽肚子，就見一輛本田車“吱”地一聲，停到了路邊海日天光大酒店的門前，一個神情矍鑠的老者打開車門，從汽車上走了下來，這個老者柳楠在電視上看到過，他就是國內最著名的曆史學家周林教授。

　　周林教授在國內可是曆史學的權威，關於聖人打架的問題，他一定知道答案。柳楠急忙跑了上去，他擋在周林教授前麵說道：“周老師，別人給我出了一道難題，我想請教您一下--如果孔子和老子打架，您會幫誰？”

　　周林教授盯著頭發亂蓬蓬的柳楠，他詫異地說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啊？”

　　柳楠伸手就要去抓周林教授的胳膊，可是酒店門口的兩名保安卻把柳楠架住了，柳楠急得直跺腳，他大聲地央求道：“教授，您一定要告訴我，如果他們打架，您會幫誰？”

　　周林教授已經踏上了海日天光大酒店的台階，他回頭說道：“隻有精神錯亂的人才會提出這個問題，這兩個聖人是不同時代的人，怎麽會打架？你不妨反問這個出題人，假如關羽戰秦瓊，他們誰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柳楠正要闖進酒店，卻被酒店的兩名保安一把推到再地，他們指著柳楠的鼻子叫道：“你要是敢在這裏鬧事，我們立刻報警抓你！”

　　柳楠沒有辦法，他隻得悻悻地離開了酒店。柳楠本想打車回去，可是一摸身上的錢包，不知道丟哪去了，他住的出租房離海日天光大酒店不遠，如果穿小巷過去，也就兩站路的樣子。

　　柳楠低頭想著問題，不覺中走進一條沒有路燈的弄堂，忽然從黑胡同裏鑽出了一個鋦著五彩頭發的壞小子，這小子手裏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水果刀，迎頭攔住了柳楠，這個壞小子用刀尖指著柳楠的胸口，低聲威脅道：“快，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柳楠下意識地一捂手機，說道：“東西可以給你，但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如果孔子和老子打架，你會幫誰？”

　　那個壞小子劫人無數，可是被人反問的情況卻是第一次遇到，他不耐煩地低吼道：“我誰也不幫，你快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

　　柳楠叫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那個壞小子上前就要搶柳楠的手機，柳楠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勁兒，他左手一揮，抓住了這個壞小子拿刀的手腕子，右手“砰”地一拳，把這個壞小子打得仰麵朝天倒在地上。

　　柳楠撿起掉落地上的水果刀，他用刀尖指著這個壞小子的脖子，叫道：“趕快回答我的問題？”

　　那個壞小子嚇得哆哆嗦嗦地道：“我真不知道答案……你這問題太難回答了，你還是問別人去吧！”

　　柳楠緩緩地收起了水果刀，他嘴裏喃喃自語地說道：“那我問誰去呢？”那個壞小子一看柳楠走神，他一骨碌爬了起來，然後抱著腦袋“吱溜”一聲，鑽進了黑胡同，逃走了。

　　柳楠揉著太陽穴出了黑胡同，他又穿過了兩條街，在一個地下停車場的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孔少傑，孔少傑泊完車，正從停車場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柳楠緊緊地跟在孔少傑的身後，來到了18層景觀大廈的門口。兩個人一起上了電梯，孔少傑看了柳楠幾眼，可是柳楠身上的衣服都是塵土，已經不像應試那天風度翩翩的樣子了，他並沒有認出柳楠是誰！

　　電梯到了12層停住，孔少傑掏出鑰匙，正要打開自己家防盜門的時候，柳楠“嗖”地取出了水果刀，正頂在了孔少傑的後心上。

　　孔少傑被柳楠挾持到了屋子裏，他哆嗦著嘴唇說道：“我的錢全給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柳楠用刀把孔少傑逼坐到了沙發上，他叫道：“我不是劫匪，我是那天去你辦公室應試的大學生！”

　　孔少傑也認出了柳楠，他剛要套近乎，柳楠劈頭問道：“孔子與老子打架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麽？快說？……”

　　孔少傑看著柳楠的眼光怪異，他暗叫不好，他弄出了這個刁鑽的問題不打緊，竟搞得柳楠的神經出了毛病……。他哆哆嗦嗦地說道：“這是一道多解題，因為條件虛構，所以答案也是可以靈活多變的！”

　　這道題的答案雖然多，但最佳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聖人打架也是野蠻行為，我隻勸架，不打架！

　　柳楠咬牙切齒地道：“這麽古怪的問題，虧你能自圓其說，給出答案，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假如關羽戰秦瓊，他們誰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孔少傑聽完這道難題，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結果，他帶著哭腔說道：“這個，這個我不知道答案啊！”

　　柳楠呲牙道：“你不知道答案？不可能，你這麽聰明的腦袋能不知道答案？你騙我！你一定騙我！騙我知道是什麽後果嗎！……”他說完話，手起刀落“哢嚓”一聲，水果刀將桌子上的一個大蘋果劈成兩半。

　　孔少傑看著掉在地板上的兩半蘋果，他隻覺得腦門“嗖嗖”地發涼，看著柳楠的水果刀距離自己的鼻子越來越近，他嚇得怪叫一聲，腦袋一下子轉了一百多個彎子，他叫道：“我告訴你答案--是醫院勝！”

　　正所謂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傷者最後都得被送到醫院啊！

　　柳楠手中的水果刀一下子停在了空中，他竟孔少傑說出的答案震住了，那答案就好像是一瓢涼水，迎頭潑下，他腦袋裏混亂的思維一下子也清晰了過來--

　　孔少傑驚恐地看著柳楠，他討好地道：“明天我們公司要舉行非洲部兩個部長的應聘，我正愁沒考題呢，我就出你給我的這道考題吧……答案你已經知道了，你就過來應聘吧，你一定會被錄取的！”

　　柳楠驚喜地叫道：“真的嗎？”

　　孔少傑點了點頭說道：“真的！”

　　柳楠撒手丟刀，一把攥住了孔少傑的胳膊，叫道：“孔經理，太感謝您了！”可是柳楠手裏那把水果刀卻“噗嗤”一聲，落到了孔少傑的大腿上，刀尖深深地刺到了肉中……

　　（原發山海經2011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