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錢的溫暖拯救

第三十七章 有誠勿擾

　　小米和小莉幾個女孩在同一個城市工作，為了節約開支合租了一個公寓。即便如此，日子仍然過得緊巴巴的，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月光族”。幾個女孩感歎賺錢的不易，直呼做得好不如嫁得好，想著早點找個黃金男嫁掉算了。

　　這陣子，她們在報紙上看到本市的一個黃金單身漢在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透露出想結婚的念頭，便聚在一起開了一個研討會。說要來個“追男大PK”，看誰最有魅力，能追到這名稀有的黃金男。

　　幾個青春妙齡的城市女孩不僅都長得出色，還極會打扮。而小米卻是姿色最為平凡的那個，來自沿海漁村的她皮膚黝黑顯得跟實際年齡不符。對於這場“追男計劃”，小米表示不會加入其中。

　　小莉是一個集智慧美貌於一身的白領，她率先采取了行動，花了一番心思去了解黃金男的生活規律和愛好。

　　於是，在一天陰雨綿綿的下午，在黃金男家附近的轉角處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意外：帥哥的寶馬車擦上了一位美女的花雨傘，連帶著美女的嬌軀也被摔倒在地。帥哥見撞了人，急忙下車問候，好在美女除了受了點輕傷外並無大礙。隻是一地泥濘讓美女霎時成了個大花臉，最後帥哥邀請美女上自己家換洗衣服以表歉意。

　　這位美女自然就是小莉，小莉如願以償認識了黃金男，兩人開始交往……

　　其他幾位美女也不甘落後，紛紛對身邊的“潛力股”采取了迂回攻勢。一時之間，逛時裝店和約會成了美女們每天的話題，與大家沒了共同語言的小米被冷落一旁，沒人搭理。

　　正月十五，幾位家在市區的姑娘都回家過節了，沒回家的也忙著約會去了，小米由於家遠就一個人留在了公寓裏看書。屋外煙花滿天，“蹦蹦蹦”的花炮聲攪得小米心煩意亂，她索性關了房門來到了大街上。

　　小米來到市中心的文化宮廣場上，看別人興致高漲地放煙花，心情也變得雀躍起來。很快的，小米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隨著一個個漂亮的煙花在空中盛開，廣場上也遺留了一地的殘骸，很是大煞風景。小米閑著無事，就一個一個的把這些煙花空殼撿拾起來，歸攏在一個地方，以方便第二天環衛工人清理。

　　真是不撿不知道，一撿嚇一跳，不一會，小米撿到的煙花空殼居然像金字塔一樣堆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小米挺有成就感地對著這座金字塔微笑時，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美女，要用車嗎？”小米回頭一看，一個穿著牛仔褲，手裏拎著煙花殼的年輕人正微笑著跟自己打招呼。小米感覺自己不認識這人，估計對方把自己當成了同行，大概是想拚車運這些煙花盒子吧。便說：“我不要車，這些都送你吧。”

　　小夥子哈哈大笑，有點不相信地說：“美女你也太大方了吧，這些空盒子賣掉可是一筆巨款哦。再說萍水相逢，我一個大男人怎麽好受美女你這麽大的禮呢？”小夥子一口一個“美女”叫得小米心花怒放，玩性大發，嘴裏卻說：“你確定是一筆巨款嗎？不會連車錢都不夠吧？”小夥子則說，是不是巨款等會你就知道了。

　　最後，小夥子叫了一輛貨的，高高地把車廂堆滿了，才把兩座“金字塔”搬完。敲開郊區的一家收購站，老板論個算，價格大小各異，最後一結算，小米確實嚇了一跳：整整六千元！兩人一分下來也相當於自己兩個月的工資，這錢掙得也太容易了。沒想到廢品居然這麽值錢，看得小米一愣一愣的：“你怎麽會想到撿廢品這個行當？來錢還挺快呢。”

　　“錯，這世上並沒有廢品，隻是放錯了位置沒被人發現而已，其實還是可以有用的好東西。”小夥子一本正經地回答，很坦然很從容，並沒有因為自己是撿廢品的而感到頹廢和自卑，小米的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敬意。

　　小夥子說自己叫阿海，有正當職業，撿廢品隻是自己的業餘愛好，如果小米有興趣的話，以後的周末兩人可以一起結伴撿寶去。誰跟錢過不去啊，再說這個行當跟撿寶還真沒有兩樣，還可以為環保做貢獻，小米當即就很爽快地答應了。

　　阿海果然說到做到，周末一到，阿海就電話聯係了小米，並早早地倚在越野車前等在路邊了。小米一看，眼睛差點鼓出來：“人家撿廢品都是破三輪，你不會打算開著這車去撿廢品吧？”“有什麽不可以的，我還真是開著它去撿廢品的，這就叫效率，知道嗎？”

　　阿海並不往市中心跑，而往開著車往郊區的風景區奔去。還別說，這風景秀麗的觀光區，還真是個廢品雲集的地方。剛到山腳，就見礦泉水瓶，易拉罐，塑料袋到處都是，各種廢品散落一地。阿海把車停在路邊，拿出兩個厚實的馬甲袋，又拿出兩根拐杖，遞給小米一根，說：“咱這是工作玩樂倆不誤，開始行動吧。”小米好奇地看了看手中的拐杖，發現其實是根自製的鉤子，不用彎腰就可以撿拾廢品。小米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詞：“阿海，你真是太有才了，不僅有才，還很有環保意識，我發現你是個最最可愛的人！”

　　小米這一誇獎，阿海更來勁了，一路上大談自己的“揀寶經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肚子唱起“空城計”的時候，兩人已經不知不覺到了深山裏，眼前是一個龐大的水庫，再往前就沒有路了。

　　人一餓就感覺特別乏，加上帶了這麽多的瓶瓶罐罐。阿海P股才挨在一塊石頭上，便一動也不想動了。小米見狀笑了笑說阿海你等著，便自顧自地沿在水庫邊視察起來。找到一個淺水區後，小米卷起褲腳淌到了水中，開始瞪著一雙大眼睛不言不語一動不動地盯著水麵。阿海看著納悶：這丫頭莫非想學人家抓魚？

　　果不其然，隨著一陣稀裏嘩啦的水聲，一條半斤大小的鯽魚被小米鉗子一樣的手抓在了手中。看阿海不可思議的表情，小米笑笑：“別忘了我生在海邊漁村，漁家的孩子，誰不會抓魚？”接著小米又抓了兩條鯽魚，然後熟練地殺魚烤魚，香味頓時直撓人胃髒……

　　這一次出行，雙方都互有好感，關係自然而然地上升了一個層次，理所當然的成了一對趣味相投的戀人，沒多久兩人居然還談婚論嫁了。

　　結婚那天，讓小莉跌破眼鏡的是：阿海居然就是自己之前設計倒追的那名“黃金男”，一直對美女級別的自己恭恭敬敬、規規矩矩、令人難以接近，可沒想到居然眉眼帶笑地跟最不起眼的鄉下妹結婚了，難道有人不喜美女偏愛醜女的？真是令人不解。

　　在婚禮上，小莉尖銳地向新郎提了這個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的問題。新郎阿海笑了笑，坦言作答：“因為隻有小米是不嫌我是撿廢品還願意陪我撿廢品的人，顯然我們誌趣相投；又因為我不希望我的愛人愛我的錢會勝過愛我的人，所有我拒絕有意識的靠近；還因為我相信，愛情不是找著，而是遇見，感覺來了就不要遲疑，別去算計，跟身份長相沒有關係；我愛小米的，因為她是小米……”

　　這套像繞口令般的表白，贏得了台下一陣熱烈的掌聲，隨著婚禮進行曲奏響，一名黝黑健壯的中年人，也就是小米的父親，牽著小米的手走到阿海的麵前。有認識的人發現，他就是當地有名的水產養殖大佬，據說資產千萬以上。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更有單身漢們懊惱不迭：晚了晚了，沒想到小米居然是個潛伏在身邊的“黃金女”……

　　（原載於《百家故事》2010.7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