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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善天不欺

  柳樹灣的祥子個子矮小,麵色黝黑,三拳頭夯不出一個悶屁,卻娶了個花容月貌的老婆張美蘭。美蘭雖是土生土長的山裏妹,也沒念過什麽書,可嫩白的皮膚吹彈可破,長得跟畫報上的明星差不多。

  更難得的是,張美蘭不但外貌出眾,內在也賢惠。村裏有個叫侯三的仗著自己在外包工地賺了兩錢,便不時的在張美蘭跟前炫耀和調笑。可張美蘭一臉正氣,眼珠子都不睃他一下,弄得侯三很沒有麵子。

  要說祥子還有什麽優點,那就是忠厚老實。在村裏人紛紛往城裏進軍的時候,祥子獨自承包了村裏的一塊魚塘,天天跟魚蝦打交道,賺錢不多,僅夠溫飽。

  隨著魚一天天的長大,遠在城裏的侯三又開始覬覦魚塘裏的那些魚了。不久,祥子的魚塘邊不時地有人開了轎車來釣魚,從侯三那副討好巴結的樣子估計那人應是領導級別。侯三一邊對來人弓背哈腰,另一邊對祥子又咋咋呼呼,祥子問他要錢時,他神氣活現地提筆一揮,撕張條子讓祥子年底直接去公司拿錢。

  可祥子去城裏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候三的公司,有明眼人告訴祥子,候三根本就沒開什麽公司,就是一個老賴級別的包工頭,平時鬼影都看不到。魚錢?十有八九是打了水漂了。

  要知道,這些魚那可是祥子的命根子啊,養家糊口全靠它。祥子開始礙於同村人的情麵開不了那個口,可眼看著候三釣魚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魚塘裏的魚一條條被拖出去,心裏頓時像揣著個大石頭般難受。

  這天候三獨自來釣魚,祥子鼓了鼓氣,開始問候三要魚錢。候三兩眼朝天不理會隻當沒看見。祥子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一下午不幹活都跟前跑後地追著候三要錢。饒這候三欺定祥子了,見祥子追著要,火氣居然大得嚇人,還說:“這魚塘是咱村裏的,大家都有份,我來釣兩條小魚你還真好意思蜒著臉要錢?告訴你,給你倆錢是可憐你,再煩一分錢都沒有!”

  祥子幾時見過這般不講理的人?被候三嗆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嘴裏又說不出話,眼睛被血充漲地血紅。看候三還在得吧得吧地說個沒完,被怒火燒急了的祥子二話沒說狠狠地把候三往河塘裏一推……

  誰知道這一推就推出事來了,沒想到候三不會水,最後雖然被祥子救上岸了,卻受了很大的驚嚇,頭部也紮在河底的石頭上受了傷。候三自然不肯罷休,隨即報了派出所,說祥子蓄意謀殺。

  一會兒,警車就呼嘯而至,見圍觀人太多,警察二話沒說直接把兩人拽上警車帶走了。

  祥子被抓,把沒見過啥世麵的妻子張美蘭嚇懵了。好心的村民們也跟著急--祥子他老實巴交的,候三什麽人物啊?他能把黑的都說成白的。你一個女人家又笨嘴笨舌的不會說話,得趕緊托門子想個法子呀。

  張美蘭家沒什麽背景,就祥子的一個遠房表哥在市城管局工作。叫什麽名字也不記得了,隻記得小名叫二寶,平時也很少來往。可眼下,張美蘭就這一個指望了,畢竟城裏人路要寬些,能在城裏工作,好歹也算個人物了。

  因為沒有表哥的電話,也沒去過表哥的新家,張美蘭便抱著自己剛滿月的孩子,直接進城來到城管局。剛進了大樓,一個胖男人就問她找誰,張美蘭回答說:“俺找二寶”。

  胖子一聽,頓了一下,好似有點緊張,又問:“二寶?你跟局長什麽關係,你找他有什麽事”?張美蘭一聽才知道,原來二寶都當上局長了,心裏更加踏實了。可她知道這事不能隨便告訴外人,都說城裏人壞得很,勾心鬥角的。就說:“這事不關你事,俺就找二寶,俺隻跟他說。”胖子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客客氣氣地說:“他出去開會了,不在”。張美蘭聽了便不吭氣兒,隻是抱著懷裏的孩子,一P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挪窩了。

  過了大概半個鍾頭的樣子,胖子在一旁瞄著她轉了七八個圈子,走上前有點不耐煩地說:“你別等了,他上午不會來的。”這時候,懷裏的孩子不知是時間長了餓了還是見著生人了,突然“嗚哇嗚哇”地大哭起來。

  張美蘭哄了一會見哄不住,也不管出出進進的人紛紛側目,自管掀開衣服露出胸部給孩子喂奶,嘴裏還倔強地說:“這個不要你管,他上午不來,俺就等他到下午。”

  胖子閃了閃眼,又掃了掃她和懷裏的孩子,便輕輕地走到隔壁屋子裏,掩上門打起了電話。半晌後,胖子匆匆出來,將張美蘭叫到一旁的角落裏,遞給她一個厚厚的紙包兒,悄聲說:“局長真的不在,這是我替局長做主給你的,回去自己點點吧,下次別再來了!”

  張春蘭拆開那紙包一看,裏麵是厚厚三匝子百元大鈔,驚得手都抖了:“這?俺不是來要錢的。”胖漢子瞪了她一眼:“三萬塊不少了,拿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朝倆保安使了使眼色,隨即轉身快步離開。

  張春蘭一頭霧水,抱著孩子想追上胖子問個究竟,卻被兩個保安連擋帶推地趕下了樓。

  張美蘭犯著嘀咕回家推開門後,卻見丈夫祥子正在屋裏悠閑地歇著呢。原來派出所經過調查弄清了真相,很快就把阿祥放了出來。張美蘭鬆了一口氣,就將那三萬塊錢的紙包拿給阿祥看,並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阿祥心眼兒實,心想天上不會掉餡餅的,二寶雖是自己的表哥,但也不至於人都沒見,一出手就給表弟媳三萬塊錢吧?這不明不白的錢咱可不能要!

  阿祥心裏放不下事兒,第二天便帶著妻子一起去表哥家。才敲開門就急著發問了:“你給我家美蘭三萬塊錢,是什麽意思?”誰知道表哥一聽,張大著眼睛莫名其妙,連連搖頭說:“城管局是個清水衙門,我又不是貪官,哪來那麽多錢到處發,根本沒有的事!不會是弟媳婦搞錯了吧?”說完還拿眼瞟了瞟一旁的張美蘭。張美蘭感覺到表哥的眼神,頓時變了臉色,說:什麽都別說了,俺們還是直接上你單位,去找到那個胖子就什麽都清楚了。

  張美蘭領著大家才走到大樓前的道上,表哥就什麽都明白了……

  原來張美蘭由於人生地不熟,找表哥摸錯了門,闖進對麵的城建局大樓裏去了。巧的是,城建局局長名叫高天寶,在家也是老二,小名也叫二寶。

  鄉下人都喜歡大寶二寶的叫,到城裏了基本沒幾個人知道了。城建局卻是個肥缺,高天寶有權有錢,養了個年輕漂亮的鄉下妹做“小蜜”,前不久還給他生下了孩子。

  新鮮感過後,高天寶便開始嫌鄉下妹沒氣質了,最近他又看上了別的女人,就想把“鄉下妹”甩了。但“鄉下妹”卻不依不饒,一個勁地向高天寶敲錢,並揚言要抱上孩子,到他局裏去大鬧一場,這些事,隻有那個胖子一人知道。

  胖子既是高局長的心腹,又是局裏的財務出納。當他遇上抱著孩子叫著局長小名的張美蘭時,便感覺大事不好,忙關上門給正在市政府開會的局長高天寶打電話。高天寶自然不敢露麵,便讓胖子拿給三萬塊錢替他了斷……

  知道原委後,祥子更加不肯要這不義之財,便帶著張美蘭直接去找胖子。在大門口迎麵開進來幾倆轎車,第一部車子停了下來,走出幾個挺著啤酒肚的男人,張美蘭認得其中一個就是給他錢的胖子。她忙走上去把包裹往胖子手裏一塞,說:“我們今天是來還你錢的,你的錢給錯人了。”

  奇怪的是,胖子並不接受,反而像躲毒蛇一樣的躲開美蘭,嘴裏還不幹不淨地低聲罵道:“神經病,誰給你錢了,我都不認識你!”

  見胖子拒不承認,祥子急了。這時,車上又下來兩個人,祥子一看,頓時迷糊了。其中一個,就是昨天被自己推進河裏說受了嚴重驚嚇的候三!現在好好地陪同他的那位釣魚領導,衣冠楚楚,一點也看不到病態。

  候三看到祥子,顯得有些慌亂,隻見他瞟了瞟在場的幾位領導。眼珠子快速地轉了轉,隨即說:“呆子,拿著,這都是給你的魚錢。”

  祥子總算是有點明白了,原來是魚錢,可也不能這麽多啊。於是拿過美蘭的包裹,當場打開,拿了一紮,又點了半紮。然後把剩下一紮半塞給候三,說:“我算過了,你跟這位局長領導一共上我那釣了八十幾次魚,每次都在二十斤左右,每斤按釣魚價價十元一市斤算,大概要付我一萬六,這一萬六我收了,剩下的還給你。我聽說你辦那公司欠了好多民工的錢,這錢你拿去給他們吧。”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大變。候三更是顯得驚慌失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忍不住拿眼去看那高局長,隻見高局長也是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樣子也十分古怪。

  祥子看了候三的眼神,就知道是候三還得看領導臉色,隨即轉身把錢地往高局長手裏塞……

  正僵持間,其他幾輛車的人員也都臉色嚴峻的下車,並走了過來,表哥二寶卻認得:高個子就是市長,還有幾位是反貪局的一些官員。

  原來,因有人舉報前不久城建局招標的大橋工程是豆腐渣工程,今天市長親自來局裏了解情況來了。

  常言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精明的候三該關照的地方都關照了,自己還冒充局長的司機混跡其中,準備隨時了解情況,以便應付。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半路上居然會殺出祥子這樣一個程咬金,一下子就拆穿了自己的身份。

  見高局長也沒反應,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把錢硬塞給了那個高個子,然後拉著妻子轉身快速地走了。祥子邊走邊想:這群當官的城裏人,陰陽怪氣的,咱得離他們遠遠的,越遠越好。

  (原載於《傳奇故事》2010年4月上旬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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