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霽月剛到屠宰點金敏就告訴她說:“站長早晨來過了剛走,他讓我告訴你把屠宰點的檢疫工作幹完了以後,就去東街市場替江麗檢疫,江麗要結婚,請假了。站長和小陳今天要下鄉,其他的市場也抽不出人手來,隻好你去了。”霽月聽完心立刻一沉,她倒不是怕多幹工作,就是怕上市場上檢疫的時候,再看到自己深惡痛絕的李四。可是站長的命令誰也不敢違背,她也隻能暗暗地祈禱,別讓自己再碰上那個惡棍了。
怕耽誤市場上的檢疫工作,霽月立即穿上白大褂拿起檢疫工具直奔屠宰車間,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屠宰點上的檢疫工作。然後又洗了洗手,換下衣服向東街市場匆匆趕去。她剛走了不遠,就遠遠的看見前麵的馬路邊,有幾個人正在圍著一輛手推車,好像是在買什麽東西。等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在買牛肉,再一看賣牛肉的不是別人而是猛虎。
“你怎麽就在這裏賣牛肉呢?檢疫了嗎?”
“你來得正好,今天工商所聯合大檢查,沒有檢疫證和檢疫標簽的牛肉一律沒收,這不我正要去屠宰點找你檢疫去呢,遇到他們要買牛肉我就賣了一刀。嘿嘿……”孟虎說完又恬著臉討好似的笑著。就在這時又來了兩個人圍上來想買他的牛肉。霽月心想,我還是在這裏給他檢了吧,不然一會到市場上也得檢的。霽月低頭仔細一看他的牛肉才發現這是一頭急宰牛,不僅肉色暗紅,而且肉質粘膩。從內髒的出血、充血,以及水腫的情況來看,可以初步斷定這也是一頭患有牛流行熱的牛肉。
“你這頭牛有病,不能再賣了,需要高溫處理了以後才能出售。”霽月警告著孟虎。
一聽說霽月說這頭牛有病,剛才想買他牛肉的幾個人轉身就想走。
“什麽?你懂個屁,你才有病呢,唉、唉、唉你們快回來啊,別聽她瞎掰。”孟虎想拉回那幾個剛才要買肉的人便急忙分辨著。那兩個人看了看手持檢疫工具的霽月,也沒聽他的話,還是疑疑惑惑地走了。孟虎一看現成的買賣讓霽月給攪了,就立刻瞪大眼睛衝著霽月發起了火。
“你這個死丫頭片子也太不懂事了,你就不會等我賣了這兩份肉,再說這頭牛有病啊?”
“我是檢疫員,我不能眼看著你出售病牛肉,去危害人們的健康而不去阻止。”
“呸!假正經,你這麽認真誰領你的情?你還是快點給我檢了吧,我好到市場上賣去。”
“不是告訴你了嗎?你這頭牛肉得回去做高溫處理,我現在是不能給你檢疫開檢疫證的。”
“高溫處理我還不得賠死了?你就給我檢了,我多給你點檢疫費你自己買點好吃的還不行嗎?”孟虎近乎央求地說。
“說不能檢就不能檢,我沒有工夫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我還得去市場檢疫呢。”說完霽月就離開了。她剛走出沒有多遠,就聽到公路上有幾個人向著猛虎大聲招呼:
“賣肉的別走,賣的是什麽肉?”
孟虎懶洋洋地喊道:“牛肉!”
那幾個人邊加快腳步邊招呼道:“別走了,你等等,我們要買牛肉!”
一問一答之間,那幾個人就氣喘籲籲地來到了孟虎麵前。他們自稱有急事,說牛肉他們全要了,不過得讓猛虎給他們推回家去。孟虎高興地答應了。
孟虎眉開眼笑地推著車正要走,卻被折回來的霽月一把攔住。
霽月對著猛虎說:“你這是病牛肉,不能賣!”
那幾個人一聽自己買的是病牛肉,就圍住了霽月想探個究竟,於是就七嘴八舌地向霽月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霽月先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然後把這頭牛得的什麽病,吃了以後會有什麽危害都詳詳細細地告訴了他們。這幾個人聽後,馬上就表示不買了走人。
眼看到口的肥肉又飛走啦!孟虎頓時火冒三丈地嚷道:“死丫頭,你成心要破壞我的買賣是不是!”說著上前一步攔住了正欲離去的霽月,一邊搖晃著手裏的尖刀,一邊咬牙切齒地威脅著:“今天給你兩條道,一是給我把他們叫回來,二是給我把肉檢了,你自己選!”孟虎說這話時兩眼噴著怒火。
霽月很平靜地說:“哪一條我都不能答應。病牛肉既不能檢更不能賣。”
孟虎一聽這話真的急了,隻見他唰的一下把刀放在了霽月的脖子上怒不可遏地說:“你別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你如果不給我檢了我就宰了你。”
“你宰了我我也不能給你檢,怕刀子就不是檢疫員,你少來威脅我。”霽月隻是輕蔑地瞭了他一眼,非常平靜地說……
生性魯莽、脾氣暴躁的孟虎被霽月那種泰然自若的神情給徹底的激怒了,他完全喪失了理智,喪心病狂地舉起手中的尖刀照著霽月的前胸連捅數刀。一股殷紅奪目的鮮血立刻噴湧而出,刹那間染紅了霽月的前胸。周圍的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嚇得驚恐萬狀、一片嘩然。霽月雙手捂著刀口慢慢地栽倒在自己那如花般嬌豔的血泊裏,嘴角還流落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心想,這也許就是自己最完美的結局。那一刻,她仿佛又聽見紀鬆臨別前所說的那句話:“如果有來生,我真希望我們能夠變成這兩棵並立的樹,永遠地纏綿守候在一起。”也仿佛看見了他那俊朗的笑臉。而後,她長長的睫毛微微地抖動了幾下,才輕輕地合上了那雙清澈淒美明眸,隨即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順著眼角慢慢地滑落於她那蒼白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