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今天還沒發現有注水肉和不合格的豬肉。這大概是受了第一天檢疫工作的影響吧。霽月和小陳稍微休息了一下,平穩了一下心情,調整了一下情緒,便來到了賣白條雞的攤位上準備給這裏的白條雞進行檢疫。
時近中午,正是買賣高峰,市場上的顧客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異常。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蔬菜、水果、和肉食所散發出來的混合氣味,讓人覺得呼吸都不能舒暢。心思細膩的霽月剛來到賣白條雞的攤位前,就發現今天比昨天多了一個賣白條雞的商販,身邊還坐著一位中年婦女。很顯然這是一個夫妻攤——夫妻搭夥做生意一般都是男人負責搬搬運運,女人負責留守攤位招攬生意。其實,像他們這樣的夫妻攤在市場上是不足為奇的。不過在霽月和小陳給其他的攤位檢疫的時候,就看見那個麵色鐵青,賊眉鼠眼的商販,一邊向他們投來睥睨和挑釁的目光,還一邊和他旁邊的一名商販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麽。不知道為什麽當霽月的目光遠遠的與他那不屑一顧的目光碰觸的時候,心裏卻產生了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於是她便一如既往地急急地避開了那道目光。可是她的逃避隻能是暫時的,她能夠逃避他的目光卻無法逃避自己的工作。
許是怕耽誤生意,其他的商販對他們的檢疫工作還算基本配合,不多時她和小陳便來到了那個新商販的攤位前。小陳說明了來意,便讓他把帶來的白條雞全部拿出來,一一進行檢查。隻見他一邊慢吞吞地從桶裏往外一隻隻地拿著雞,一邊不滿意地囔著:“檢疫、檢什麽疫?還不是就想辦法折騰人呀!死雞誰敢往這裏拿?拿了也賣不出去,再說病雞你們他媽也檢查不出來啊?”拿了十幾隻以後他便不往出拿了,小陳和霽月早就發現在他的攤位底下裝著滿滿四桶的白條雞。小陳一邊檢查著拿出來的那些雞一邊對他說:
“快拿呀,把所有的雞都拿出來,我們得全部進行檢疫的。”
“那些都是要送給飯店的用不著你們檢疫。”那個女的插嘴說。
“送飯店的雞也必須得通過我們的檢疫,這是國家的規定。”
“規定個屁,你挨個飯店看看,哪家的白條雞檢過疫了?”
“那是在我們沒有開展檢疫工作的時候,今後就不會有這樣的現象了。”
“切,吹牛皮吧!那麽多的飯店你們能控製了嗎?”那個男的帶著十分輕蔑的口吻說。
“快,別囉嗦了,叫你都拿出來你就都拿出來吧,哪來那麽多的廢話?”小陳終於有點不耐煩了。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商販同時也不耐煩了起來,一邊不情願地從桶裏往外急速地拎著雞一邊急赤白臉地說:
“檢吧、給你們檢吧,檢完了就趕緊給我滾蛋,別在這裏耽誤我做生意了,姥姥個屎的。”
“唉,你怎麽罵人呢?也太不文明了。”正在檢疫的小陳抬起頭來忍無可忍的說。
“罵你了,今天我就罵你了,你能把我怎麽著?”那名雞販子瞪著他的三角眼,理直氣壯的衝著小陳嚷著。
“請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為了緩和他們這種緊張的氣氛,霽月急忙打圓場似的說。“你檢你的疫,管我叫什麽名字幹嗎?”
“我們給你的雞開檢疫合格證的時候必須寫上貨主的姓名,請你把名字告訴我們吧。”“鄧三,你就寫鄧三好了。”事後霽月他們才知道這名自稱鄧三的男子也是一個勞改釋放犯。他依仗著自己的“光輝曆史”玩世不恭,欺行霸市,隻要他在別人就休想賣貨,等他的貨賣完了別人才有賣貨的機會。他每天出售的白條雞是其他商販的好幾倍,他幾乎壟斷了白條雞的市場。“好吧,那你就把檢疫費交上來吧,一共是五十四隻雞,每隻雞一毛錢的檢疫費,你就交五快四吧。”霽月看見他火氣十足的樣子故意用溫和的語氣說。
“什麽?什麽?要這麽多錢,你們這不是成心找茬嗎?我不交!”
“這是我們的規定,你還是交上來吧。”
“又是他媽的你們的狗屁規定,今天我就是不交,你愛哪告哪告去。”他一甩袖子,一晃腦十分傲慢地說。
“這樣吧,看在你的雞數量比較多麵上就讓你少交點吧,你就交五元錢吧那四毛錢就不用交了。”
“不交!我就是不交,五元錢?今天一分錢你們也別想從我這裏拿走!”鄧三瞪著眼睛梗著脖子氣急敗壞地衝著小陳和霽月喊著。
“工商管理費我們都不交,何況你們了”。鄧三老婆也在一邊插嘴說道,她說完這話以後抹得鮮紅的嘴巴還故意地撇了撇——一臉的鄙夷和不屑。小陳和霽月都被他的這種理直氣壯的態度給鎮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