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落在中國的心

第十六章 泰戈爾在我心中

　　蘇露露

　　題記：

　　我問上帝：誰主我心？

　　上帝答曰：我主你心，你主你心。

　　喔！頑皮的孩子，我多想，你是屬於我的。

　　宇宙孕育了你，大地之母在我心裏，徜徉了百轉千回，也隻是為了這份生命的喜悅。

　　我多想，完完整整的擁有你，如同擁有我的每寸肌膚

　　每滴血液

　　我如同萬千平庸的母親一樣

　　隻求濕婆神給予你祥和的福氣和永生的安定

　　可是，孩子，你怎可如此頑劣，傷了母親的心！

　　你怎可為那鐵鏈捆住的囚徒

　　為著高低不平的姓氏的冤屈

　　為著千百年來順從的法則和習俗

　　在滿是荊棘，滿是毒蛇的路上，向路人宣揚你所認知的真相？

　　我隻是一個母親，我不明白為何你的真相要忤逆大眾

　　為何你要跟別人不一樣？

　　我隻是一個母親，一個平凡的母親

　　你的平安，才是我所祈求的光芒

　　然而，你這不聽話的小乞丐

　　為何固執任性偏要追逐這虛無縹緲天國的夢想

　　我看著你光著腳丫

　　隱匿在天邊的無窮無盡的黑暗裏

　　我找不到你的方向

　　我無助地等候在家裏

　　祈望你的歸來能帶來一絲明亮

　　乞求你給我你仍是我的孩子的希望

　　我隻是一個母親

　　一個絕望的母親

　　乞求你隻是體恤一個做母親的想念

　　然而你總是如此決絕，

　　你說甘地求得自由的免死金牌，

　　你說理想本身就是任性的堅持。

　　你說寬恕我的頑劣吧！

　　你說你在世界的角落裏亂走，

　　總是尋得處處的風景，處處的繁華。

　　為此，你甘願忍受人世的疾苦，

　　甘願一個人特立獨行。

　　然而我又怎會不知！

　　一直以來，你都不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我知你不是上帝之子，

　　何苦受此生之苦，求得萬世和平？

　　生命延續不至永恒，

　　無論是恩賜還是福氣。

　　曆史會湮沒你，

　　連同你的骨灰，你的建設。

　　我心疼，

　　孩子氣的你。

　　也心疼，

　　天真善良的你。

　　更加心疼，

　　孤獨而博愛的你。

　　此生孤苦，換來世安定。

　　卻注定被人遺忘，

　　墓碑裏，沒有你的墓誌銘，

　　墳墓裏，除了你冰冷的身體，

　　埋不下你任何的痕跡。

　　我是人世間無知的婦人嗬！

　　我不懂

　　亦不想懂得

　　我的兒子，你在做著一件如何偉大高尚的事業。

　　也許你將解救無數貧苦人家的孩子

　　也許你將平息許多國家的戰爭

　　可是親愛的你啊

　　你卻讓我

　　一個形如枯槁的老人

　　飽受生離死別的痛苦和悲傷。

　　上帝之神寬恕我吧！

　　我的心太小

　　容不下世界的悲傷和不公。

　　我的眼裏，心裏

　　隻牽掛我的孩子的安危。

　　可是，你仍然沉默著，

　　不管我如何乞求你留下，

　　你也不肯停下，

　　繼續你的腳步。

　　我時時分享你的歡喜，你的悲傷。

　　你背對著我的你的臉

　　是不是也是含著眼淚的道歉？

　　我於是試圖走近你的世界，

　　去愛你所愛。

　　這本就是

　　一個母親的本能啊。

　　我能給你的，也隻有一個溫柔且溫暖的

　　身後。

　　你一轉身，

　　便可以看見，我含淚的微笑

　　以及忍痛的默許。

　　我唯有在你實踐夢想的路上，

　　時時牽掛你的穿衣吃飯。

　　當你痛斥法西斯踐踏東亞文明時，

　　我怕料想那後果。

　　我夜不能寐。

　　我無法知曉，你是否就因為

　　你鋒利而溫柔的筆觸，

　　讓罪惡的雙手從我身邊將你奪走。

　　我日夜恐慌，

　　怕明日的陽光照亮你的墳墓，

　　在我之前。

　　可是，我的孩子。

　　我不能夠阻止你。

　　盡管我無法知曉你任性的意義。

　　可是因為愛你，

　　我必須承受。

　　承受你任何的行為所給我帶來的

　　任何傷痛以及

　　任何喜悅。

　　當歲月在你的發梢，

　　你的眉眼裏刻下痕跡。

　　當生活的創傷，夢想的挫折

　　攪亂你眼神裏的冷靜和明媚時，

　　白發蒼蒼的我，

　　能夠撫平你臉上的憂傷和疲憊，

　　能夠借你我的懷抱。

　　已是今生奢求。

　　無論你的未來怎樣，

　　你仍然是我心裏的孩子。

　　任性而頑劣的孩子。

　　即使榮譽與聲望等身，

　　即使墳墓裏孤獨的靈魂。

　　在我眼裏，

　　你始終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模樣。

　　你把生命給了世界，

　　我隻有把我的生命給你。

　　我可憐的孩子，

　　你在我心裏刻下的痕跡，

　　我會與你在地獄，

　　共同分享。

　　隻因我深愛你

　　是我的孩子。

　　（作者單位：深圳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