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落在中國的心

第十二章 童話王國的精靈——我心中的泰戈爾

　　王婷婷

　　遇見《新月集》的時候還在上小學，記得在那之前還一直對《安徒生童話》愛不釋手。因為它使我對閱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且使得我的想象力更加的豐富和沒有邊界。後來在小學課本中讀到泰戈爾的詩，優美的語句，親切的口吻和其中描繪的奇特的場景深深地吸引了我。於是懵懵懂懂的我便開始在泰戈爾的童話世界暢遊了。

　　在我的心裏，泰戈爾和安徒生的文字美麗而富有詩趣，這二者共同擁有一種不可測的魔力，能把讀者從忙擾的人間帶到美麗的平和的花的世界、蟲的世界、人魚的世界中去；能使我們忘了一切艱苦的境遇，隨了他走近靜謐的湖水，有螢火蟲與精靈共舞，有純真的小孩兒的笑聲在天空飄蕩的天國裏去。尤其是泰戈爾，作為一個傳遞快樂、化解心中愁悶的精靈，他不但隨我走過無憂無慮的童年，並且還一路作為認知社會的導師陪伴著我，使我的童年更加豐富多彩，也使得我在初入成人的世界時不至於太驚慌失措。

　　如果說安徒生是童話世界的國王，他為孩子們打開了通往童話世界的大門，那麽泰戈爾就是這個天真、爛漫的王國裏的一個精靈。他存在於每一個角落，關注每一個孩童的心聲，收集他們的幻想並對塔門施以魔法，使它們在這片淨土上生根發芽，結出自由的果實。“我願我能在我孩子自己的世界占一方淨土。我知道繁星會對他私語，天空會在他麵前垂下，用它傻傻的雲朵和彩虹來逗弄他。”“我願我能在穿越孩子心靈的道路上旅行，擺脫一切的束縛；在那兒，使者徒然奔走於沒有曆史的王國君主間；在那兒，理智把他的法則當做紙鳶放飛，真理會使事實擺脫羈絆，得以自由。”（《新月集·孩子的世界》）我想泰戈爾就是懷著這樣的信念，穿梭在他的淨土上空，聆聽孩子們的心聲，然後把它們變成一個個數不盡的動人的故事，帶給遠方的孩子們。於是，孩子們永遠生活在孩子的世界裏，純真而快樂。泰戈爾是收集故事和講故事的精靈。

　　童年生活是無比美好的，無憂無慮，天真爛漫，這都是人們隨著歲月的積累，生活閱曆的豐富而對一去不複返的童真年代的感歎，以襯托成人世界的複雜和無奈。所以當我還是小孩兒的時候，傻傻地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媽媽製定的許多必須遵循的規矩和不得不完成的學習任務，令我感到被束縛、不自由甚至是痛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那時的日子過得無憂無慮。所以那時的我也會有煩惱和不開心的時候。每天都會妄想邀一群小夥伴兒到不受任何人管束、完全由自己做主的地方盡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所以那時候覺得隻有在泰戈爾的王國裏麵我才能在無盡迷人的大自然中不受管束地玩耍。而且對那裏麵的事物都充滿了驚奇，“我們從醒的時候遊戲到白日終止。我們與黃金色的曙光遊戲，我們與銀白色的月亮遊戲。”（《新月集·雲與波》）我真是羨慕這些孩子，有真正自由的空間，有那麽有意思的遊戲。原來我們還可以跟月亮，陽光成為朋友，甚至可以在空中遊玩，去想去的任何地方，泰戈爾這個稱職的精靈就這樣在不經意間把許許多多孩子的願望帶到了他的王國，讓它們見識了孩子世界的真實麵貌。這位善良的精靈，每一個孩子都是他的寶貝，在他的眼裏沒有不聽話的孩子，淘氣對他來說是可愛，是孩子們的寶貝。“你想什麽盡管說吧，但是我知道我孩子的短處。我愛他並不因為他好，隻是因為他是我小小的孩子。你如果把他的好處與壞處兩兩相權衡一下，恐怕就會知道他是如何的可愛了吧？”（《新月集·審判官》）哦，泰戈爾就像住在我心裏的精靈，那麽懂孩子的心，我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委屈的淚水早已經在眼眶裏打轉轉了。我們犯了錯都會被批評，被指責，可是有多少人了解我們的心是多麽的純真啊，我們淘氣是因為我們知道我們是被疼愛的，被嗬護的，盡管犯了錯大人們仍然會一如既往地愛我們，這是對他們的信賴和撒嬌的方式。在那個懵懂的年紀，我又讀出了父母對我們深沉永恒的愛，無論我們如何對他們不敬，如何淘氣，他們總是，並會一直毫無理由地包容和接受，而他們的唯一願望便是我們成為快樂正直的人。泰戈爾是能讀懂孩子內心的精靈。

　　十六歲以前我多麽希望能有機會去海邊看看，吹吹海風，聽聽浪濤的聲音，捧一捧沙，讓它從手縫中溜掉，感受一下海邊的陽光和內陸的有什麽不一樣……雖然我一直保持對大海的執念，但在十六歲之前也沒能實現領略海邊風光的願望，所以當我讀到泰戈爾的大海時，我情不自禁地讀了又讀：“拿沙建房屋，拿貝殼來做遊戲。他們把落葉編成了船，笑嘻嘻的把它們放到大海上。孩子們在世界的海邊，做他們的遊戲。”（《新月集·海邊》）於是我更加羨慕這群孩子，甚至有點嫉妒了。我太想加入到他們中間了。有段不上課的日子，爸爸媽媽都不在家，我就站在板凳上趴在窗台上，用手托著下巴看著外麵的天空、白雲、花草樹木發呆，想象著自己的童話世界，我幻想自己也能跟那些花兒，鳥兒說話唱歌，也能躺在白雲上麵哼著小曲兒，甚至跟在那群孩子的後麵一起歡呼著，奔跑著，還幫他們撿貝殼……就這樣，我用想像來滿足自己不能實現的願望，但也深感樂趣無窮，最起碼當時還是知足的了。泰戈爾是能幫助孩子實現願望的精靈。

　　後來，我長大了，泰戈爾也“老”了，他已經不再是我精神世界的全部了，但卻是我精神世界中最重要的部分。我發現其實他是一個多麽有智慧的精靈，他的魔力是永遠不會消失的。長大後的我，越來越多的困惑使我常常感到沮喪，不開心，而泰戈爾的魔力就在於他能使我浮躁的內心慢慢平靜下來，帶我來到一望無垠的廣闊地方，讓我能夠認真地聽一聽自己的內心。“來吧，孩子，我這裏有你需要的自信，有你需要的方向，還有你需要的寧靜……”這樣的聲音陪伴我走了不知道有多長的路，而且每次聽起來都是那麽的讓人心醉神迷。他告訴我：前進吧，孩子你已經成為一個少年，不能再猶豫做個懦弱的逃避者，未來還有更精彩的生活在等著你去發現。你要知道，如果你為錯過太陽而流淚，你也將會為錯過繁星而黯然神傷！沒錯，我不應該沉迷在過去的天真，也不能為失去了童年而傷感，未來的事物誰說就一定不是美的呢？不管是道路曲折與否，沿途的風景是不是為我裝扮，雷鳴般的掌聲是不是為我，隻要我有一顆純潔、堅定的心，一路保持它最初的向往，不為世事動搖，我想無論多高大的山峰都會自覺繞道，陽光會親吻我的臉龐，在我的眼裏心裏，滿溢的仍然是幸福。泰戈爾還是一位慈祥的精靈呢。

　　人最難的是永遠保持住那份純真，人最難能可貴的也是最初的笑容。“他們不知道怎樣泅水，他們不知道怎樣撒網。采珠人為了珠潛水，商人在他們的船上航行，孩子們卻隻把小圓石聚了又散。他們不搜求寶藏；他們不知道怎樣撒網。”孩子們做著貌似毫無意義的事情，然而笑聲招來了海燕，大人們緊張地為著自己的工作或者希望能在這慈愛的大海裏能發點橫財，他們無暇享受這一刻的海風，和這和煦的陽光，多麽可惜。

　　我很慶幸自己能夠在泰戈爾的陪伴下一路走來，以前的我向往他的童話王國，現在的我把他的世界當作我的一個港灣，讓我自省、靜下心來並與自己內心交流的港灣，更是讓我得到力量和信心的港灣。想要走得更遠，想要實現自己的目標，首先要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強大。感謝泰戈爾這位無私的精靈，不僅使得我的童年那樣的美好，更使如今的我的靈魂有那麽一個可以信賴的歸屬。

　　（作者單位：福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