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4月5日,紐約)
我一直沉默著,親愛的瑪麗。我工作得很努力,覺也睡得很多——有時候睡十個小時!我感到工作和睡眠占去了我說話的力量。有些日子我根本就足不出戶,我隨便吃些房間裏有的東西,然後上床睡覺,心裏出奇地平靜。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內心中隱遁的成分越來越堅定了。生活是一幅場景,其中有無數甜蜜的可能性,以及這可能性的應驗。可是,瑪麗,人類又是如此淺薄,他們的靈魂是淺薄的,他們的言談是淺薄的。生活是偉大的,人類是渺小的。在生活和凡人之間有著鴻溝。一個人不扭曲自己的靈魂,簡直無法跨過這道鴻溝。但讓藝術家成了耍雜技的,這值得嗎?
從我個人來說,我隻能適應人類之鏈上的兩個極端:原始的人和高度文明的人。原始的人是自然質樸的,高度文明的人則常常是敏感的。但在紐約這兒,我見到的並與之交往的,隻是些彬彬有禮、受過教育、符合道德的平凡人。這些人是那麽淺薄。他們懸掛在天堂和地獄之間的空中,但他們是那麽怡然自得,總在向你微笑著!前天晚上我夢見了你,你在和一個高個男人跳舞,而且滿麵笑容。你可以寄我一張你的相片嗎?
哈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