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2月29日,星期四,紐約)
從星期天起,我就在作這幅畫了。人物的下半部分已經完成,我非常喜歡。住在這棟樓裏的兩位畫家哈丁和佩裏,認為這是我畫的最好的人像,但我通常不相信畫家的意見。
瑪麗,我感覺身體大不如平時,感冒還在糾纏著我。拖著病體以實現自己的願望,我已感到疲憊,而且還得不到休息。我羨慕那些能夠放鬆自己的人。可我就是鬆弛不下來。我的大腦像條河流,總是在流淌著、探求著、低吟著。我自生來心裏就插著一支箭,將它拔出來是痛苦的,留在那裏也是痛苦的。
我在信裏總是向你談論自己。告訴我,瑪麗,你對“我這樣”、“我那樣”、“我這樣那樣”不感到厭煩嗎?你知道,瑪麗,我是生活在自己的天地裏的,就像一隻河蚌。我正是把自己的心結成珍珠的河蚌。但人們說珍珠不過是河蚌所患的病症。
哈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