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5月1日,紐約)
我在這龐大都市的街道上奔跑著,高樓的影子跟隨在我的身後。整個白天,我都在用一千隻眼睛注視,用一千隻耳朵聆聽;而當我深夜回到住處,我又發現了更多值得注視、值得聆聽的事物。紐約不是尋找休閑者的勝地,可我難道是為休閑而來這裏的嗎?我很高興我能夠奔跑。昨天下午我是在博物館度過的,我為其中有那麽多奇妙的藏品而驚異。雖然這博物館建成僅有五十年,但它肯定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博物館之一。美國比人們想像的還要偉大得多,她的生命力是強勁、健壯而充沛的。想想看,瑪麗,在五十年之前,美國的任何一家博物館裏都找不到一件珍品;而現在,珍貴的藝術品即使在私家住宅裏也屢見不鮮了。財富之外,還有別的東西,把這些美麗、高貴的傑作從舊世界帶到了這裏,這就是並不富足的人對公共財富的渴求之欲。
我很高興你正在閱讀《查拉圖斯特拉》,我很想和你一起用英語閱讀。在我看來,尼采是個清醒的狄俄尼索斯——一個生活在叢林和田野裏的超人,一個熱愛音樂、舞蹈和一切形式娛樂的強有力的生靈。
我一定要用生發油嗎,親愛的瑪麗?我在腦袋上花的功夫還不夠嗎?連我的頭發有時也和我過意不去!不過我一到波士頓就會塗抹的,我每天都會用它,就像迦勒底的祭司每天早晨都往頭上澆聖油一般。
瑪麗,你為什麽還要寄錢來呢?我的錢足夠了。我來之前,你已經給了我夠多的錢了。願上天祝福你慷慨的雙手。晚安,親愛的瑪麗,真希望你現在就在這裏。
哈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