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你還不明白嗎?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你在哪裏,家就在哪裏。
柳青打量著肖喬,低胸的玫紅色連衣裙,搭配寬寬的腰帶,蓬鬆的下擺更加顯示出胸部和腰部曲線,看上去漂亮而性感。柳青歎道:“你爸媽給你取的名字還真沒取錯,肖喬,小喬,都是美女。小喬,古代美女。你嘛,現代美女。”
“哈哈,你也不錯嘛。柳青,楊柳青青。你看你,一頭黑發就像柳條一樣柔順,這藍色的宮廷花紋雪紡長裙穿在你身上更顯得身材曼妙。”肖喬笑著說,“我看你倒是越來越愛打扮,越活越精神了。”
“那是,人可以有黴運,但不可有黴相!越是倒黴,就越要將自己收拾得幹淨利落,讓人一看就覺得清爽、有精神。有了好的精氣神,黴運很快就會過去。碰上黴運不可怕,怕的是遭到黴運的人整日以淚洗麵、衣冠不整、唉聲歎氣、指天罵地,這樣的人看上去令人生厭,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黴氣。”柳青笑道,“自己不振作,黴氣、黴運就會跟著、圍繞著一直不走。”
“小樣,還拽上了。不過,我還就愛聽你說話,一套一套的,聽著蠻有道理的。讚一個!”肖喬笑著說,“青,咱倆可都是智慧美女。不像那幫胸大無腦的無腦美女,被人涮著玩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柳青撲哧一聲笑了:“咱倆這是幹嗎?互相吹捧?”
“嗬嗬,必要的互相吹捧還是必要的。”肖喬笑,“青,你看我是不是長胖了。我問周斌,周斌他不說我胖,他說我肉肉的。”
柳青忍不住笑了:“肉肉的,挺會用詞的嘛。”
周斌插話道:“我敢說她胖嗎?她還不撕了我。”
“我有那麽凶嗎?”肖喬媚笑。
“你這樣挺好的,我就太瘦了。”柳青說。
“又謙虛了不是?你懂嗎,像你這樣的瘦美人,稱為骨感美人。男人都喜歡這類型的。”肖喬壞笑,小聲說,“我家周斌說男人喜歡看瘦的,抱還是喜歡抱胖的。”
周斌見狀以為肖喬說自己的壞話,笑說:“幹嗎那麽小聲,說我壞話?柳青你別聽她的,就她一天廢話最多。”
“廢話是人際關係的第一句。”肖喬回頭,說:“我不像你,結婚之前甜言蜜語,結婚後寡言少語。我就奇怪了,你以前說的那些動聽的話哪兒去了?”
“我不是廣場上算卦的,嘮不出那麽多你愛聽的嗑。”周斌沒好氣地說,“難不成我白天上班累了,晚上還要回來為你大唱愛歌?”
肖喬眉毛一挑,正欲反擊。柳青拉了她一下,說道:“快看,秦傑正表演呢。”
吧台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幾十個酒瓶。幾個酒瓶在秦傑手中飛舞,從身前到身後,始終不墜,宛如雜耍。秦傑用舞蹈的姿勢帶動著觀者的情緒,一陣絢麗奪目的煙花過後,四杯五顏六色的“冰火九重天”就出爐了。
“真帥!”肖喬拍手尖叫。
周斌撇撇嘴:“瞧你高興的樣,我看你好像比柳青還激動呢。”
“哎,你幹嗎?好好的幹嗎老挑我的刺!”肖喬不高興了,“他耍得好,我看著高興,自然要拍手、要尖叫。”
“你倆也真是一對歡喜冤家,高興也吵,不高興時也吵。”柳青笑,“怎麽著,吵架上癮啊?”
周斌說:“不是我想吵架,是她老跟我吵。一個女人一點也不溫柔,老公說什麽,聽著就是了。幹嗎要我說一句,你就必須還一句。柳青,你也看見了,她伶牙俐齒的,我能說得過她嗎?和她鬥,純屬找氣受。”
“這次你說對了,和我鬥,純屬找氣受。小樣,也不看看我是誰,不知道我是靠嘴吃飯的嗎。我在外麵,誰不誇我?”
“那是,你在外麵是甜言蜜語,笑臉迎人。怎麽到我這兒,就全變了?”周斌說。
“廢話,在外麵不笑能收到錢嗎?難不成你要一伴娘黑著臉站在新娘子旁邊,木頭似的杵在那兒,我要是這樣,人能給我錢嗎?”
“哦,他們給你錢,你就笑。我呢,我可是你老公。”
“你是我老公不假,但老公不是上帝。現如今,顧客就是上帝,我得對上帝笑臉相迎才有飯吃,才有衣穿。”肖喬說。
“嗨,美女!”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和肖喬打招呼。
“哦,孫總,你也來這兒玩呀?”肖喬嬌笑。
“嗯,和幾個朋友來放鬆放鬆。”中年男人笑說,“這幾位是你朋友,也不介紹介紹?”
肖喬拉著柳青介紹道,“這是我朋友柳青,她家開了一家服裝店,改天我讓她拿些樣品給你看,以後有機會孫總一定要照顧生意喲。”
“好說,好說。”中年男人滿口答應,“美女嘛,有機會一定照顧。”
柳青笑道:“謝謝。”
中年男人打量著周斌,說:“這位是誰呀?”
“哦,這是我哥!”肖喬笑道,“他是書呆子,平時不愛出門,今天帶他出來玩玩。”
“哦?你和你哥的性格還真不同。”中年男人伸出手,對周斌說,“我叫孫慶,婚慶禮儀服務中心的。以後需要我時盡管說話,我會給你優惠的。”
周斌正欲說話,肖喬笑著連忙說,“那是自然,我哥哥還沒有結婚,以後結婚時一定找孫總。”
“哈哈,那是自然。”中年男人對著周斌笑道,“你妹妹又漂亮又能幹,客戶們都很滿意。”
肖喬忙使眼色給周斌。
“她這樣的,值得您這樣誇她嗎?您別誇她,她可是給點陽光就腐爛的主兒。”周斌氣極反笑,說,“以後我找個溫柔的、漂亮的女孩結婚,一定會去麻煩孫總。”
孫總哈哈大笑,問肖喬:“你哥說你給點陽光就腐爛,你會嗎?”
“你別聽他瞎說。”肖喬見周斌神色不對,忙說,“孫總,你還有朋友在等著你嗎?”
“你們要不要一起過去坐坐?”孫總問。
肖喬、柳青、周斌異口同聲說:“不用了。”
孫總笑了笑,說:“那我過去了。”
周斌徹底無語,表情鬱悶地坐在那兒。柳青暗暗地用腳踢了肖喬一下。
肖喬嬌笑著對周斌說:“生氣了?我以前不是給你說過?這樣是為了更好的工作。你想想,誰會請已經結婚的女人當伴娘,一般都是請未婚的。我這樣做不是為了能拉到活兒嗎?好啦,別生氣了。”
周斌不理肖喬。肖喬坐到周斌身邊,繼續甜言蜜語:“哥,別生氣了。大不了一會兒回去你罰我,讓我幹什麽都行。”
周斌神色緩和了些,卻還是不說話。肖喬湊近他的耳邊,輕語:“老公,回家我給你洗腳、給你按摩,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你別生氣了,咱們今天可是來給秦傑捧場的,你這樣耷拉著臉也不是個事呀!”
周斌緩過勁來,使勁地捏了一下肖喬,輕聲道:“你這個狐狸精,回家我再收拾你。”
秦傑端著幾杯酒笑著走了過來,遞給周斌一杯“B52”,柳青、肖喬各一杯“紅粉佳人”。
周斌端起酒杯欲喝,秦傑喝道:“慢。”
周斌不解,秦傑掏出打火機點燃,酒杯裏閃著寶藍色的火苗,美豔而神秘。
周斌笑,“喝這種雞尾酒不是要用吸管嗎?以前朋友教我,說用吸管插到底迅速一飲而盡,否則吸管會被燒壞。”
“不,這樣喝更爽!”秦傑吹滅火焰,仰頭將酒一口喝下。
“燙嗎?”柳青好奇地問。
“熱酒順著喉嚨進入腹中,感覺很爽。”秦傑對周斌說,“你喝時嘴唇不要碰酒杯,很燙,要一口氣喝幹。你試試。”
周斌按秦傑說的那樣,仰頭一口喝下,感覺到一條火線從口腔竄入喉嚨,沿著喉嚨一路溫暖下去。
“感覺怎麽樣?”秦傑問。
“嗯,不錯。”周斌笑說,“你這手藝什麽時候練的?我知道練這個不容易。”
“是不容易,不過喜歡就不覺得苦。”秦傑笑說,“從前偶然看到調酒師調酒表演,一下子就喜歡上了。我一個人在家,不是無聊嘛,就天天練這個,我媽偶爾看到還撇嘴說我像玩雜耍的。”
“玩雜耍的有你這麽酷嗎?”肖喬笑,“咱們讀書時,同學們都說你話少、人冷。你表演調酒的時候卻像變了個人似的,蠻有激情的。”
秦傑笑說:“要做好的調酒師必須具備四種特質:第一就是激情,像T情那樣去調酒;第二是好的記憶力,能記住各種配方;第三是色覺,合理搭配顏色,從感觀上取悅客人;第四就是創意,不僅要記住配方,還要創造出屬於自己、客人也喜歡的酒。這第四點最不容易。”
“創造?!”周斌笑道,“說得不錯,要創造屬於自己的。像我們也一樣,總希望開發出新的軟件,屬於自己、客戶也喜歡的軟件。”
“你這麽喜歡玩瓶子,打算一輩子玩下去還是玩玩而已?”肖喬好奇地問。
“我是喜歡玩瓶子,但不想把調酒當做終身夢想。現在不是差錢嘛,既能玩又能掙錢,權當過渡吧。要依我,我想像很多優秀調酒師那樣,最終成為酒店的管理者和經營者。”秦傑說,“隻是我媽有點麻煩,她不太喜歡我玩這個,以前老是說要讓我早點接手她的生意。”
“你媽現在不是不管你嗎?”肖喬撇嘴,“你還在乎她的看法?”
“現在她不是生氣嘛。”秦傑說,“我媽也不容易,我爸死得早,她一個女人又要打點生意,又要照顧我,其實挺難的。從小到大,她安排著我的一切,我也心安理得地接受,沒有反抗過。隻是在柳青的問題上,我不會照著她的意思做。她現在不理我,我也能理解。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想通的。”
“還好,你們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肖喬說,“咦,你來這裏上班,柳青也有工作,你們的網上店鋪怎麽辦?不做了嗎?”
柳青笑道:“工作我辭了,我在家打理網上店鋪,所以你以後還得幫著我推銷。我那兒現在進了很多貨,樣式好看,價錢也合理,你把你的同事、朋友們都介紹到我那兒去,我給她們優惠。”
“咦,好好的工作怎麽說辭就辭了?”肖喬越發地驚奇,“你不會是為了秦傑來這兒上班才辭了工作的吧?你以前的單位不是挺好的嘛,這樣辭了不可惜?”
“也沒什麽可惜的,朝九晚五的上煩了,我想自己創業。正好,他來這兒上班,我就在家拿網上店鋪試試自己的能力,我想看看我到底幹得好不好?”柳青不想讓肖喬、周斌知道自己以前的工作,笑著解釋道。
“我還真佩服你們,膽挺大的。要換了我,我可不敢輕易跳槽。”周斌笑說,“這年頭,做什麽都不容易。”
“那是,當初看上你就覺得你沉穩,跟著你踏實。”肖喬斜睨了周斌一眼說,“現在我怎麽覺得你太踏實了,踏實得都過了頭。”
“踏實過頭?什麽意思?”周斌問。
“木訥唄。”肖喬笑。
“那是,你多活泛啊,哪兒熱鬧哪兒有你。”周斌氣道,“怎麽著,你想換個活泛的?”
“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肖喬笑,“踏實有踏實的好處,咱覺得安全。”
“那是,你覺得安全,我和你這活泛的過日子可不覺得安全,一點都不踏實。”周斌說。
秦傑笑著回到吧台,剩下的三人笑著又聊了一會兒散去。
肖喬、周斌回到所住小區。走到樓下,肖喬撒嬌說:“老公,我累了,你背我上去吧。”
“哎,你怎麽搞的,剛剛不是說得好好的?回來要好好伺候我嗎?現在是怎麽了,反倒使喚起我來了?”周斌叫道。
“我是說要好好伺候你,這不還沒到家嗎?”肖喬搖著周斌的胳膊嬌笑,“老公,你就背背我嘛,回家後我會好好對你的。”
“真是受不了你,上來吧。”周斌抗不住了,蹲下身去,嘟囔道,“你呀前世就是個狐狸變的,別的做不來,撒嬌你倒在行。”
肖喬笑著爬上周斌的背,摟著他的脖子,湊近耳邊輕聲笑道:“嗯,知道就好。前世你欠我,這世我找你討債來了。”
“你就是個討債鬼,真不知道我前世欠你什麽了。”周斌一邊上樓一邊說,“老婆在外麵竟然稱自己未婚,還敢說自己的老公是哥哥。我這個當老公的還不能揭穿你,眼睜睜地看著你撒謊眉頭都不皺一下,你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哦,你要收拾我呀,”肖喬笑,“說說吧,你要怎樣收拾我呢?你舍得嗎?”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我現在就要收拾。”周斌想著酒吧的那幕就來氣,他放下肖喬,把手伸到她腋下撓癢癢,“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外麵冒充未婚女青年!”
“哈哈,”肖喬邊躲邊笑,“不敢了,不敢了。”
周斌發狠道:“求我吧,求我,我就饒你。”
“老公,饒了我吧,下次我不這樣了。”肖喬笑。
周斌停住了手,蹲下去,說:“來吧,知錯就改也是好同誌。看在你知錯的分上,今兒我就豁出去了,背你到家。”
肖喬跳上周斌的背,摟著周斌的脖子撒嬌:“老公,唱首歌吧。”
“唱什麽歌?”
肖喬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唱世上隻有老婆好。”
“你又瞎扯,哪有這首歌?”
“說你笨,你還不信。你就不會把‘世上隻有媽媽好’改改,改改不就成了‘世上隻有老婆好’嗎?”肖喬用手指點了一下周斌的後腦勺,“我好不好?”
“你哪兒好了?”周斌嘀咕道,“都結婚一年多了,也不給我生個孩子,就知道在外麵瘋。”
“我是在外麵瘋嗎?我那是在掙錢,你懂不懂?”肖喬說,“我現在一個月掙的不比你少。”
“你就那麽喜歡錢?”
“誰不喜歡錢呀?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肖喬說,“等我們有了錢,先買輛車子開開,然後咱們再掙,有積蓄後咱們再要孩子。”
“孩子重要還是你的車子重要?”周斌生了氣,“你這腦袋一天在想些什麽呀?”
“都重要,孩子、車子我都想要。咱們現在不是還年輕嗎,正是咱幹事業、掙錢的時候。”肖喬笑,“你看你,說著說著又來火了不是?乖,別生氣,我一定會給你生個漂亮、聰明的寶貝。”
“這還像句人話。”周斌說。
“我讓你唱的歌呢,快唱呀。”肖喬說。
“世上隻有老婆好,有老婆的男人像根草,投進老婆的懷抱,幸福哪裏找。”周斌搖頭晃腦、怪腔怪調地唱,“沒有老婆最幸福,沒老婆的孩子像個寶,離開老婆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肖喬用手敲打著周斌的頭,叫道:“哎,你這唱的是什麽呀,亂七八糟的,重唱。”
“怎麽著,我哪裏唱錯了嗎?”周斌忍住笑,說,“是這樣唱的呀。”
“你少來,快點,重唱。”肖喬不依不饒,把手平攤開,如刀子一樣橫在周斌的脖子上,“要是再唱錯的話,定斬不饒。”
“好好,姑奶奶,我怕了你,重唱。”周斌笑著唱,“世上隻有老婆好,有老婆的男人像個寶,投進老婆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這還差不多。”肖喬很是高興,扯著周斌的耳朵問,“我和你媽媽比,誰更好?你更喜歡誰?”
“當然是我媽囉。”周斌脫口而出。
“嗯?”肖喬的手暗暗使勁,又問,“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說一百遍也是……”周斌的話沒有說完,感覺被肖喬揪著的右耳很痛,他連忙改口,“是你囉,當然是老婆最好,知冷知熱的。”
肖喬聞言很是興奮,右手放下,在周斌的P股上拍了一下:“馬兒聽命:方向樓上,動作迅速,到家我有獎。”
“得令。”周斌說。頭一抬卻愣住了,爸媽冷著臉站在麵前。
“爸、媽,你,你們什麽時候來的?”周斌連忙放下肖喬,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來好一會兒了,久等你們不見回來,正準備回去。”周斌媽冷笑道,“還好我下來了,否則怎會看到這等好戲?今兒我也開眼了,知道‘娶了媳婦兒忘了娘’這句話的意思了。以前,我聽人說我還不信,自個兒的兒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辛辛苦苦地養了你幾十年,媽竟然還不如外麵來的女人重要。”
“媽,你聽我說,我們倆那是鬧著玩的。”周斌說。
“還好是鬧著玩的,要是當了真,你媽我還好意思站在這兒,跟你說話嗎?”周斌媽很是生氣,“你這個臭小子,你老婆難道比生你養你的媽媽還重要?我把你含辛菇苦的養大,供你上學,等畢業了、要結婚了,媽又給你買房子,媽容易嗎?鬧著玩?什麽事都能鬧著玩?你把你媽也拿來鬧著玩?你說著玩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媽聽了會是什麽感受?你和我,還有你爸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和她才有多久?不過一年的光景,你就開始忽略你爸你媽的感受了。”
“媽,你幹嗎生這麽大的氣?”肖喬理了理頭發,不服氣地說,“我和周斌兩人開玩笑,你至於這麽當真,這麽計較嗎?”
“我沒和你說話,我教育我兒子還輪不到你插嘴。”周斌媽打量著肖喬的著裝,看著更來氣,“你也不瞧瞧你這身打扮,這樣的衣服你也敢穿著上街?”
“我這衣服怎麽了?街上有人賣就有人穿。媽,你也管得太寬了吧。以前我沒工作在家時,你就嫌東嫌西,說周斌找錢辛苦。現在,我花我自己的錢,你還是有說的。難不成我每天穿衣之前還要向你請示匯報,你同意了我再穿?”肖喬說。
“我是你媽,當老人的看著小輩的出醜就得說,免得出去丟人現眼。”周斌媽冷冷地說,“你要搞清楚,你現在嫁到周家了,別人再說你,可就是說我們老周家。”
“你是周斌的媽,你要教育就教育他,我不屬於你管轄的範疇。我和周斌沒結婚之前,我認識你是誰呀?要是我沒和他結婚,你什麽也不是。就算結婚了,我跟著周斌叫你一聲媽,我就要服你管嗎?”肖喬被激怒了,口不擇言,“你說我出醜,你倒說說看,我怎麽出醜了?你要是不說個道道來,我還真咽不下這口氣。”
“你說得對,你沒和我兒子結婚之前,我也不認識你是誰。但你和我兒子結婚了,就是我們周家的媳婦了。你做得不對,我就有權管。不服氣?不服怎麽了?嘖嘖,你也不看看你穿的這叫什麽衣服,半邊胸都露出來了,我看著就臊得慌,你還敢穿出來滿大街溜達?”周斌媽很生氣,“周斌,你也不找件衣服給你老婆披著,她這樣穿出去你也不攔著?”
“你少拿周斌說事,穿什麽是我的自由,他管不著。你看著臊得慌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肖喬很是氣憤,“今兒我就明給你說了吧,以後我和周斌的事你少管,你也管不了。你以後少在他麵前嘀咕什麽我花錢如流水、為什麽還不生孩子之類的事。這些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自己會商量著辦,這些和你無關。”
“你,你?”周斌媽氣得發抖。兒子周斌從小就乖巧懂事聽話,讀書、找工作什麽都順著自己。沒想到這兒媳婦進了門,不但不知道操持家務,而且氣焰如此高漲,竟敢公然跟自己叫板。當初,兒子把肖喬領進門的時候,周斌媽還是挺滿意的。大學學曆,家境也行,人也長得漂亮。她哪裏知道,肖喬竟是一盞不省油的燈。
周斌爸爸看著婆媳倆你一言我一語地鬥來鬥去,誰也不肯相讓,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氣得大喝一聲:“吵死啦!這是公共區域,你倆在這兒吵煩不煩?”
周斌媽、肖喬停止了爭吵。肖喬一臉的不服氣,周斌媽一臉的悲憤。
“肖喬,你婆婆說話是過分了點,可你也不該這樣和你婆婆針尖對麥芒的。你們結婚時,你婆婆跑前跑後地張羅,人前人後激動得什麽似的。你進屋了我們不指著你有多孝順,你也不至於這麽跟老的說話吧。你說你沒跟周斌之前不認識我們,這話說得一點不假。但現在你跟周斌結婚了,你就和我們有關係,我們是周斌的父母,也是你的公公、婆婆。你婆婆不對,你可以換種方式指出來,非得跟她爭個輸贏嗎?”周斌爸爸很是生氣,“我看你也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你不至於不明白這個理。我今天說的這些話,你好好想想吧。還有你周斌,你老婆和你媽在這兒爭吵,你半天都不吭聲。我不明白你是怕老婆還是傻子呀,你這樣太讓我失望了!”
周斌爸說完揚長而去,周斌媽連忙攆了上去。
周斌轉身上了樓,開門進屋,咣當一聲關了門。肖喬氣呼呼地進了門,說:“你媽也真是的,每天有事無事上咱們這兒來幹什麽?每次來都不愉快,我看她待在她自己的家就好了,幹嗎還上這兒來?”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她是我媽,她想來就來,誰也管不著。”
“她來我是管不著,可她也不要來挑三揀四。她來得這麽勤,我都不明白這是我家還是你媽的家?”肖喬生氣地吼道。她和周斌玩得好好的,碰到婆婆竟演變成這樣。不但被婆婆羞辱了一番,還被公公教訓,回到家老公周斌也對著她吼。
“不要對著我大吼大叫,吵死了。你看你張牙舞爪的哪像個女人?”周斌吼道,“我媽說得沒錯,你就不是個結婚過日子的女人。該做的家務你不做,該要的孩子你不要。我媽每天來幫我們收拾屋子你應該心存感恩之心。你應該想我們每天都這樣忙,要不是我媽來幫我們打掃,家裏都快亂成狗窩了。你不但不抱著這樣的想法,還指責我媽,你有什麽權利指責我媽?”
“我又沒讓她來收拾。”肖喬生氣地對吼,“屋子我想什麽時候打掃,就什麽時候打掃。我想做的時候我就會做,不想做的時候就讓它亂一點又有什麽?屋子亂一點這地球會爆炸嗎?你我會少塊肉嗎?不,都不會,家就是家,又不是賓館,沒必要什麽時候都要一塵不染的。”
“你這叫強詞奪理。肖喬,你這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你平時在家和我橫點,我忍忍也就算了。可你對我爸、我媽不能那樣,你要再像今天這樣跟我媽吵,別說我跟你急。咱倆離婚!”周斌想著爸媽生氣的樣子,一個頭兩個大。老爸、老媽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說自己連老婆都管不了,窩囊。
“離就離?誰怕誰呀?像你這樣的男人我也不稀罕!”肖喬嚷嚷道,“我的性格、脾氣是和你結婚後才這樣的嗎?我愛打扮、不愛做家務這些你結婚之前都知道。結婚之前,你寶貝似的寵著我,我喜歡什麽你就買什麽。結婚之後,你開始對我指手畫腳,橫挑眉毛豎挑眼。結婚前,我在家也是老爸老媽寵著,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結婚後,你和你媽開始嫌我這不會做、那不會做,讓我這也要改變那也要改變。我和你媽合不來,你也不仔細想想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你隻是一味要求我,要求我為你而改變,為你媽而改變。你呢?那你要改變什麽?你就那麽十全十美嗎?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男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女人,憑什麽你要對我要求這麽多?就因為我是女人,我是你的老婆,是你媽的兒媳?那你呢?你是男人,是我的老公,是你媽的兒子,這個家要想和睦,你才是最需要改變的!我倆結婚後爭吵不斷,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不是我一個人需要改變,而是我、你、你的家人,我們大家都需要改變才能互相適應。”
周斌一下子泄了氣。肖喬說得也對,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男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女人。自己都不完美,憑什麽要用完美的標準去要求肖喬呢?肖喬最後的話,讓周斌明白了一個道理:因為和父母住得近,常相往來,要想和睦,需要大家改變、互相適應才行。
“你這樣說也對。”周斌緩下聲來,說,“我是有問題,但你的問題比我更嚴重。”
“我的問題為什麽比你更嚴重?”肖喬不服氣地說。
“比如你剛剛對我媽的態度,我媽今天這樣說你是有點過分,可是她不是聽到我倆的玩笑她才生氣的嗎?今天那樣的場合,你就不應該和她計較,她做得不對,背後我會說她。”周斌生氣地說,“可是你不但不讓她,而且還在公眾場合和她大聲吵鬧,你想想,要是我那樣對你爸你媽吼,你受得了嗎?”
“好好,大不了我以後讓著你媽就是了。我躲她遠遠的,不招惹她總行了吧。”肖喬見周斌真急了,忙見好就收。說到底,那個女人畢竟是周斌他媽,她再不喜歡也不能太過分。換個角度想,要是周斌敢和自己的爸媽公然叫板,自己還不把周斌照死了拍。
“這還差不多。”周斌見肖喬肯認錯,臉色緩了下來,輕聲說,“我和你結了婚,搬出來住,我媽還不習慣。她每天過來也是不放心我們,她說東說西的也沒有什麽壞心眼。”
肖喬不吭聲,心裏暗想:還好沒什麽壞心眼,否則我會答應讓著她嗎。要有,咱還真不怕。
“你剛進門時,我媽很喜歡你。她看你待在家沒事做,就過來教你做家務,她那樣無非是把你當女兒一樣看待。”周斌繼續說。
“是把我當女兒嗎?”肖喬不以為然,心想:那死老婆子是看我吃了玩、玩了吃,把我當眼中釘吧。
“老婆,你就耐心點,好好地和我媽相處。你讓著她,她會明白你的好,也會對你好的。相信我,她其實不難相處的,隻是話多了一點而已。老婆,你和我媽處得好一點,我也就不用夾在中間為難了。”周斌今晚是軟硬兼施。先是用離婚威脅肖喬,然後用好聽的話哄著肖喬,“退一萬步講,我媽她要是給你氣受,你忍著點,等我媽走後,你可以把氣衝著我撒呀。老婆,像你這樣既漂亮又聰明的人,不會被這個難倒吧,我就不相信你連我媽都搞不定。”
“那是,隻要我想做的事就沒有不行的。”肖喬果然中計,揚揚得意地說,“要我和你媽不發生衝突,還不簡單,趕明兒我見到你媽未開口先三分笑。這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看見我笑,難不成她還好意思哭喪一張臉不成。她說我聽,我左耳聽、右耳出,不管她說什麽,我當她念經,一概不吭聲、不來氣。她說她的,我想我的,這樣就吵不起來了。”
“嗯,不錯,我老婆就是明事理、懂道理。”周斌覺得隻要肖喬讓著媽、不和媽鬧,管她當念經還是左耳聽、右耳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婆和媽不再吵架了,自己耳根也就清靜了。
“哦,讓著你媽就是明事理,不讓著你媽就是不懂道理?”肖喬撇撇嘴,“你這是什麽邏輯呀?”
“那今晚上的事怎麽辦?我看我媽氣得夠嗆,肯定有好長時間不理你。咱們去她那兒時,你主動與她說說話、拉拉家常,你給她台階下,她的氣不就消了嗎?”
“行,我就好人做到底,去你媽那兒時,我主動笑笑和她打招呼。”肖喬爽快地說,“不過,拉家常就算了。你媽說的我不愛聽,我說的她又不懂,我和她也沒什麽可聊的。你呀,也不要希望我和你媽處得像母女一樣,那是不可能的,我和你媽用不著那麽親熱,大家客客客氣氣的,不發生衝突、相安無事就好。”
“嗯,我老婆就是聰明。行,隻要你倆不發生衝突就行。”周斌說完長舒了一口氣。任性的肖喬答應讓步,事情就好解決了,他在爸媽麵前也好交代了。
“聰明嗎?這就誇上了?”肖喬恨恨地說,“你給我聽清楚,以後吵架時要是再說什麽分手、離婚的話,你就死定了!你要是敢說,我就敢跟你離!誰怕誰呀?這地球也不會因為離了誰,就不轉了。沒有你,我一樣也活得很好。”
“是,是,以後不敢了。”周斌笑,“離什麽婚呀?我還等著你給我生兒子呢。”
“少臭美,要生你自己生去,又沒人攔著你。”肖喬笑道,“說吧,我作出這麽大的犧牲,你怎麽獎勵我呀?”
“我這就獎勵你,好好地獎勵你。”周斌壞笑著,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