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幸福

第四章 閑妻涼母

　　打折、打折，再這樣過下去，我的生活快被打折得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柳青回到家裏，秦傑已經睡了。柳青輕手輕腳地洗了，爬上床拱進秦傑的懷裏。柳青喜歡這樣的感覺，和親愛的他靜靜地躺在一起，偎在他的懷裏，默默地感受彼此的呼吸。如果說人生不可預期，柳青希望和秦傑能這樣永遠風雨相攜、不離不棄，從身體到靈魂彼此信賴和依靠。

　　聽著柳青發出輕微的鼾聲，秦傑睜開了眼。肖喬衝周斌嚷嚷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整晚都在他的腦裏回旋著。肖喬的每句話雖是衝著周斌吼，卻讓他如坐針氈。他與柳青畢業便結了婚，一起尋找工作、努力掙錢。後來，他還是適應不了社會，退回了兩人的小世界，而柳青卻獨自撐起了家。柳青的好一一浮現，秦傑低頭吻了吻柳青，暗想不能再這樣混下去了，無論如何他要打起精神重新開始。

　　第二日，柳青睜眼，聞到陣陣香味。她翻身起床，見秦傑正煎雞蛋。秦傑笑道：“牛奶給你倒好了，你吃兩個雞蛋再去上班吧！”

　　以往柳青上班時，秦傑可是撅著P股睡得正香呢。柳青有些感動，從後麵抱住秦傑。吃飯時，秦傑說：“我不想再在家等著啦，我想出去找份事做。”

　　“哦？”柳青有些詫異。這段時間來，這個話題兩人避而不談。柳青不談，是因為她知道秦傑心裏的坎；秦傑不談，是他不想麵對。

　　“我想過了，我不能待在家裏，靠你養著。”秦傑說。

　　“你說什麽啦，靠我養著？幹嗎說這些傷感情的話？”柳青有些生氣。

　　秦傑不吭聲。

　　柳青柔聲道：“我現在掙的錢夠用，你也別著急，慢慢找。”

　　“嗯。”秦傑答應著，心裏好受了些。

　　一連幾天，秦傑士氣高漲地出門，垂頭喪氣地回來。柳青心裏明白，才畢業的新人沒有工作經驗，要想找份稱心如意的工作談何容易。隻是，再讓秦傑閑著也不是個事，長期閑下去，隻怕秦傑會覺得他自己如同廢人。

　　一個星期後，秦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晚上，他躺在床上長籲短歎。柳青拉秦傑起來，秦傑賴在床上不肯動彈。

　　柳青俯下身去笑著拍了拍秦傑的臉頰，說：“別歎氣了，以後咱不去看人臉色，不去找工作。咱們自己當老板，自己給自己幹。”

　　秦傑一骨碌爬起來，用手摸了摸柳青的額頭，說：“你沒發燒吧？說什麽胡話呢，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哪有本錢做生意、自己當老板？傻丫頭，你知道自己做生意，找門麵、裝修、進貨要多少錢嗎？”

　　“我沒說胡話呀，生意有大有小，老板也有大有小不是嗎？咱沒多少錢當不了大老板，做不了大生意，咱們當小老板，從小生意做起。”柳青笑吟吟地說，“以前在學校時，我們寢室的女孩子愛美，喜歡穿漂亮的衣服。但商場裏的衣服太貴買不起，於是就去網站上買，這樣一來不但能穿好看的衣服，而且價格還便宜。”

　　“她們買衣服和我們自己當老板有什麽關係？”秦傑聽著有些糊塗，“你東扯西扯的到底想說些什麽？”

　　“你這豬腦袋怎麽就轉不過彎來？”柳青用手在秦傑的額頭上點了一下，“有人買就有人賣，咱們可以在網站上開店賣呀。我都打聽過了，在網上賣東西不用交門麵費，可以省去很多稅費。而且在網上開店需要的必備工具，電腦、相機我們都有。你那筆記本電腦不是現成的嗎，以前你用來打遊戲也沒多大用處，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相機家裏也是現成的，咱們隻要準備又便宜又好的貨品，然後用相機拍上實物的圖片，放在店鋪裏就行。”

　　“便宜無好貨，好貨不便宜。咱們上哪兒去進又便宜又好看的貨？”秦傑回過神來，不屑道，“就算有人買，本小利薄的能有什麽錢賺？”

　　“本小利薄，咱們可以做量呀，靠量取勝。”柳青皺著眉頭說，“你是舒適生活過慣了，吃穿都是名牌，自然看不上這些。可像你這樣過日子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過日子都是怎麽省錢怎麽辦，吃的、穿的，哪裏便宜就去哪裏買。你沒有在網上買過東西，可是我們讀書時，周圍很多同學都網購，又便宜又實惠。”

　　“又要好看又要便宜，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秦傑說，“光是貨源就夠嗆，到哪去找又好看又便宜的貨？”

　　“貨源就要靠我們自己貨比三家了。可以先去批發市場到處轉轉，貨比三家，誰家的貨好、便宜，我們就去那兒進貨。我想了好久，才想出這個主意的。一來用不了多大的本錢，進貨的錢咱們用不著跟人借，咱們卡上的錢夠用；二來也用不著你拋頭露麵地叫賣。咱們把店鋪裝修好、貨進好，你坐在電腦前等客戶上門。這樣一來，你既不用出去找工作看人臉色，又可以在家坐著就能把錢賺了，多好！”柳青笑著說。

　　“看把你興奮的，就算像你說的那樣生意好，又能賺幾個錢？”秦傑漫不經心地說。

　　柳青知道秦傑臉薄，放不下麵子，還不習慣被人呼來喚去。她想了好久，才想出這麽個法子。在網上賣東西，一來用不著多大的本錢，二來秦傑若是忙起來，精神上有了寄托，也就不會再唉聲歎氣了。

　　見秦傑不感興趣，柳青假裝生氣，故意激他：“我看不是尋找好貨夠嗆，而是你夠嗆吧？也是，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小開怎麽看得上這些小生意。明天你還是在家歇著吧，你也不用去找工作。這世上哪有你看得上的工作呀，再好的工作幹起來也沒有你以前舒適、滋潤。算啦，你還是在家等著你媽來召見你吧，看來她說得還真沒錯，沒了她你就沒法過。”

　　柳青說著說著，眼圈紅了，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柳青也不抹眼淚，抽泣著說：“你也不必在這死守，也沒有必要整日裏唉聲歎氣給我看，好像我拖累了你，毀了你生活似的。你這樣難受，幹脆回去吧。咱們橋歸橋、路歸路，還是各過各的日子吧。”

　　秦傑一下慌了手腳，走過去摟著柳青說：“我每天出去找工作，想找個好工作，無非是想工資多一點、日子能好過一點。你讓我在網上賣東西，我也沒說不做呀，你怎麽說著說著就哭了？你看你一下說這麽多，好好地說什麽讓我回去，還說分手，平白無故的幹嗎說這些？”

　　“我是平白無故地說這些嗎？”柳青邊哭邊說，“你找工作不順，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難受我心裏也不好過。我也不想讓你太受委屈，才想了這麽個法子，可是你不但不領情，還推三阻四地說這說那。你這也不想做，那也不想做，每日裏唉聲歎氣的，你讓我怎麽辦？我聽著心裏能好受嗎？”

　　“傻丫頭，我怎麽會怪你拖累我呢？要知道有了你，我的生活才有意義。沒有你，再舒適的生活又有什麽意思呢？”秦傑伸出手替柳青抹著眼淚，“好了，別哭了。我聽你的，咱自己創業，自己給自己打工，自己當老板。從今天起，我不再歎氣了，你也不準再哭了。”

　　聽秦傑這樣說，柳青的心竟越發地難過起來。他是愛她的，她也愛他，可是就因為這愛，秦傑失去了原先擁有的一切。說到底，是她讓他從雲端跌到穀底，低到塵埃。

　　柳青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秦傑捧起柳青的臉，輕柔地吻著她臉上的淚。秦傑的眉眼間滿是關切和心疼，淚湧了滿臉。

　　柳青的心裏酸酸的，伸手抹著秦傑臉上的淚，哽咽道：“你讓我別哭了，你怎麽倒哭上了？別哭了，我們都別哭了。”

　　秦傑一把抱住柳青，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舌與舌間的糾結表達著彼此的憐惜和深愛。那一刻，他們明白，愛情的真諦就是尋找自己的需要，他和她互相需要，不能分離。

　　秦傑安下心來，奔走於各大服裝批發市場。第一天，他來到廣東第二大服裝尾貨市場。發現這裏的貨價格很便宜，像一般的牛仔褲，長褲十五塊，中褲十二塊，短褲十塊。價格雖然便宜，但秦傑看不上這裏的貨。

　　他又去了十三行、錦東和廣大、昌崗路的尾貨市場。經過幾天的奔走，秦傑了解到倘若要進低檔服裝和牛仔褲可去沙河進貨，中高檔的要去十三行四樓以上看貨，進外貿服裝去站西，進品牌貨去白馬。

　　秦傑回到家裏，與柳青商量著網上店鋪的定位。

　　柳青明白秦傑的心思，即使是在網上開店鋪賣服裝，他也願意經營中高檔服裝。隻是在網上賣服裝，幾百上千元一件，會有人願買嗎？幾百元一件衣服，在秦傑的眼裏根本不算貴，買時根本用不著猶豫，隻要喜歡便會掏錢買下。但普通人的思維方式、購買方式根本不同，因為在網上買東西見不到實物，憑的隻是圖片與店家的描述。柳青讀書時與同學們在網上購物，看到價格不貴、圖片看上去又很漂亮的衣裙會拍下，買來滿意當然好，若是不滿意也不至於太過心疼花掉的冤枉錢。倘若是價格太貴，動輒幾百元一件，自然會想：花上幾百元在網上買還不如去街上逛，既有實物可看、可觸摸，還能試穿，有朋友同行還能幫著參考。

　　“我都說這半天了，你倒是說說咱們在網上賣高檔服裝還是低檔服裝？我可給你說，尾貨市場的東西雖然便宜，可是那裏的貨誰會買呀？根本就穿不出去嘛。再說了，低檔服裝質量差，利潤薄，辛辛苦苦的能賺幾個錢呀？”秦傑振振有詞，他打心眼不願進這類貨品，更不想在網上賣這些幾十元一件的上衣、褲子。秦傑的潛意識裏本能地排斥著那些與他的過去格格不入、利潤低薄的低檔服裝。

　　“你不穿就沒有人穿呀？你沒有試過你怎麽知道沒人買？”柳青笑道，“我知道像你這種大少爺看不起那類貨品，但我們讀書時學校裏可是有很多同學都穿這種服裝呢。”

　　“有人穿，那是因為他們窮唄，既然他們窮，還能指望從他們身上賺到什麽錢？”秦傑眉飛色舞地說，“我媽開的就是服裝公司，我家也有自己的服裝廠，我們家賣的都是高檔服裝。我記得我媽說過，高檔服裝利潤大，有錢人隻要喜歡，不會吝惜錢的。”

　　“那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況且經營高檔服裝必須要有實體店，否則那麽貴的服裝，不試別人怎麽會買呢？”柳青耐心地說。

　　“咱們沒有實體店，咱們就在網上賣。我這些天上網也了解了一些網上店鋪的經營知識，我把店鋪裝修漂亮點，再去社區做做宣傳，隻要我們的東西好，一定會賺大錢的。”秦傑笑，“等我賺了錢，你就不用再辛苦上班了。那時，我們再要個孩子，我把你和我們的孩子帶到我媽麵前。我要讓她看看，沒有她的資助，我們也過得很好。”

　　柳青看著秦傑眼裏全是憧憬，滿臉寫滿了快樂，也就不忍再勸說拂了他的好意與快樂。柳青暗想，難得他這麽有興趣，就先做著吧。好歹是網上開店鋪賣貨，不用支付昂貴的門麵費、裝修費、管理費，即便是生意不好也不至於虧到哪裏去。自己的收入穩定，家裏也不急等著秦傑掙錢，最重要的是秦傑有事可做，有夢可憧憬。

　　“好，好，你看著好就行。”柳青不再勸說，笑道，“等我們賺了錢，日子好過些，我們就要個孩子。我們要風風光光地回去，讓你媽媽看看，不依靠她，我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確定好了要賣什麽，秦傑便開始了進貨。秦傑拎著大包小包的貨，輾轉於各大批發市場，回家時累得趴在床上直喘粗氣。可是想到拍照上貨後，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小店，賺很多的錢，他覺得一切的辛苦也值了。為著美好的憧憬，秦傑很是賣力地籌備著他的網上商店。

　　貨進回來了，拍照、處理貨品圖片、貨品上架、店鋪裝修等都要邊做邊學，秦傑這才發覺在網上開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貨進回來有十幾天了，但店鋪裝修都還沒有做好。秦傑在網上忙著，忙得有時不吃飯，卻不知道自己到底一天究竟做了些什麽。

　　秦傑每天早上八點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電腦打開，旺旺掛上，生怕錯過那清脆的叮咚聲。洗漱、吃飯後，秦傑開始一天的工作，裝飾店鋪，等買家谘詢。為了不錯過每一次機會，秦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做起了宅男。

　　“叮咚”，旺旺響了，秦傑很是激動。以為有買家向自己谘詢，忙不迭地點開看，卻是這樣那樣的廣告。

　　又是兩個星期過去了，秦傑店鋪裏的服裝不僅沒有賣出一件，連問的人都沒有。秦傑每日裏坐得腰酸背痛的，像個傻瓜那樣盯著電腦，卻沒有人前來詢問或下單購買。一個月過去了，秦傑越來越沮喪，信心一點一點地消失。

　　信心十足地籌備，生意卻冷清得讓秦傑幾乎絕望。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吸引更多人的眼球，才能做成自己的第一筆生意。等待生意上門、枯坐在電腦前的秦傑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因此越發地沮喪、氣惱。開店鋪這麽久，沒有一樁生意，柳青無事人一般。柳青越是這樣，秦傑的心越是自責。進貨花了不少錢，這些都是柳青辛苦掙下來的。一向不在乎錢的秦傑突然很擔心這些錢、這些貨砸在自己手上，讓柳青的辛苦錢就這樣打了水漂。

　　一天晚上，秦傑恨恨地踢了一腳屋裏那些堆著的貨品，在屋子裏故意摔東摔西，發泄著不滿。

　　柳青見了，也不理秦傑，隻淡淡地對他說了聲“我有事”出了門。秦傑見柳青出了門，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蔫蔫地在電腦前坐下。秦傑原本以為這樣會激怒柳青跟他大吵一架，讓負疚的自己心裏好受一些。

　　柳青出了門，給肖喬電話，約她出來逛街。一見麵，柳青笑著遞給肖喬五百元。

　　“你這是幹嗎？”肖喬上下打量著柳青，不解地問道，“一見麵就送錢，你是撿錢了還是發橫財啦？”

　　“瞧你說的，我一沒撿錢二沒發橫財，但給你買件衣服穿的錢還是有的。”柳青笑嘻嘻地說。

　　“這我就不明白了，你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怎麽想著要給我買衣服？”肖喬也笑，“今天你這唱的是哪一出？”

　　“你管我唱哪一出，給你錢你就接著。”柳青賣關子不說，上前挽了肖喬的胳膊說，“走，我們找家網吧，坐下再說。”

　　肖喬越發地糊塗了，說：“你今天沒事吧？剛才還說要給我錢買衣服，現在又讓我上網吧，上網吧幹嗎？你不是讓我出來逛街的嗎？”

　　“逛呀，但不是去商場逛，咱去網上的商店逛。我知道有家不錯的店鋪，那裏的衣服很好看。你呀，隻管看，選你喜歡的，我付錢。”柳青笑。

　　“網上購物幹嗎要去網吧，你家有電腦，我家有電腦，用得著去網吧嗎？”肖喬輕吼，“你今天怪怪的，不說實話我就不奉陪了。”

　　肖喬假裝惱了，轉身欲走。柳青一把拉住肖喬，賠著笑說：“你瞧你這脾氣，好好，我給你說實話。我家秦傑在網上開了一家商店，剛開始一個月，沒有生意。我把你叫出來，給你錢、讓你去網吧上網購物都是為了秦傑。我不想讓你家周斌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以後聚在一起時，我怕他說漏了嘴。你也知道秦傑，以前多驕傲的一個人，要是讓他知道他第一樁生意是我讓你買的，他那點小自尊能接受嗎？”

　　“我說你怎麽今天怪怪的，原來是為了秦傑呀。”肖喬明白了，轉怒為喜，說，“你也真是，明給我說就是了，難不成我買衣服還要你掏錢？你也真是的。”

　　“好好，都是我的錯，怪我事先沒有把話說明。”柳青笑道，“我不是怕他那裏的貨你不喜歡嗎，總不能我強拉著你買吧？”

　　“哎，你說什麽啊？我倆誰跟誰，秦傑第一次做生意，我當然得照顧照顧。”肖喬笑，“他那樣的公子哥肯放下身架在網上賣東西，我還真是佩服。”

　　“你先別提這茬兒。他呀，開業以來一直沒有生意，這會兒正在家裏摔東西、發脾氣呢。”柳青說。

　　“嘻嘻，火氣還不小。要是再沒有生意，他那點小自尊還不滅了他？”肖喬笑，“你們怎麽想起在網上開店鋪？秦傑能吃得了這苦嗎？”

　　“前段時間找工作一直不順利，每樣工作都做不了多長時間，我想他可能是適應不了別人對他呼來喚去的吧。你也知道，他以前的那個囂張樣，他哪受得了這些？”柳青淡淡地說，“他在家裏待了一段時間，煩了悶了又去找工作，但都高不成低不就的。我看他心情越來越煩，想著這樣也不是個事，便建議他在網上開個店鋪。”

　　“他那樣驕傲的人過慣了舒適的生活，現在要每日裏賠著笑臉應付不同的人，也真不容易。”肖喬歎氣，“唉，要是他媽媽早點認可你們的婚事就好了。”

　　“這樣認可隻能讓他媽更看不起我，隻會讓他媽媽認準了我就是喜歡他們家的錢。”柳青說，“總有一天，我和秦傑還有我們的孩子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絕不是現在。”

　　“你也真是倔，不過，我喜歡。”肖喬笑，“你們打算要孩子了？”

　　“孩子肯定是要的，秦傑喜歡，我也喜歡，但現在還不能要。等他的生意步入正軌了，有穩定的收入後再說。”柳青說，“你呢？什麽時候要？”

　　“我現在不想要，我想過兩年再說。”肖喬說，“周斌和他爸媽想要，可我不想這麽早就要孩子。”

　　“你呀，有條件不想生。我呢，沒條件不敢生。”柳青笑，“我要是你，早要孩子了。”

　　“孩子，肯定要，等我先把錢掙夠了再說。”肖喬說，“先掙錢後要孩子。”

　　“對，先掙錢後要孩子。”柳青說。

　　“等咱有了錢，天天做SPA。想香熏耳燭就香熏耳燭，水晶磨皮做兩回，磨麵皮一回，磨腳皮一回。”肖喬恨恨地念經似的說著。

　　“等咱有了錢，立馬讓秦傑他媽瞧瞧。然後把我父親和我弟弟接來，我和秦傑再要個孩子，好好地過日子。”柳青逗趣，“不過，這有了錢的事還是以後再想再說吧，咱們現在差的就是錢。”

　　“等咱有了錢，咱就去買幾十套房子租給別人，每天都去收一次房租。哈哈……美！”肖喬眉飛色舞。

　　“美得你！”柳青輕笑，“淨想好事。”

　　兩人說笑著來到網吧，肖喬按照柳青的提示來到了秦傑的網上店鋪。在家的秦傑見店鋪進了買家，連忙招呼。肖喬暗笑，也不說明，揀自己喜歡的衣服拍下。秦傑很是興奮，用最快最好的態度回複。肖喬為防秦傑疑心，收貨人的地址、電話寫了娘家的地址和電話。

　　付了錢後，肖喬柳青二人出了網吧，找了一清靜的地方坐下閑聊。

　　“你們店裏的貨看著挺好的，跟那些專賣店裏的服裝也差不多，但比專賣店的便宜。隻是在網上買東西的人，未必相信你們的貨真，隻怕他們寧肯多掏點錢，也要直接去實體店買。”肖喬說。

　　“嗯，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隻是秦傑他不聽。我讓他賣些中低檔的，他不喜歡，說質量差也沒有什麽利潤。”

　　“那倒是，秦傑怎麽會看上那些低檔的東西？他也不屑於賣那些東西吧。”

　　“這次你說對了，他就是那樣的心態。”

　　“你們店裏的生意很冷清呀，你讓他多做做宣傳，進來看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生意了。”肖喬說，“否則，要是長期沒生意也不行呀。”

　　“是呀，長期這樣冷清肯定不行。”柳青歎氣，“唉，萬事開頭難，慢慢來吧。”

　　“剛才買東西時，看秦傑態度挺好，一點都不像以前了。”肖喬說。

　　“嗯，他改變了不少，這次他很努力的。”柳青說，“看貨、進貨、拍貨品圖片、上架、裝修店鋪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我看他做得很努力，也很開心。隻是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生意，他接受不了。”

　　“這能理解，換了誰都會沮喪的。”肖喬說，“你也勸勸他，剛開始都是這樣的。”

　　“嗯，我會的，我還指著他賺錢養家呢。”柳青笑，“你最近忙些什麽？以前你無聊時，不老愛打電話找我閑聊嗎？”

　　“我出來找事做了，整天忙都忙死了，當然沒有時間騷擾你啦。”

　　“喲，說幹就幹，我還以為你和周斌鬥氣說著玩呢。”柳青打趣道，“看不出你還挺敬業的嘛，不出來做事則罷，做起事來還蠻敬業的。”

　　“那是，我是誰？我是不做則罷，要做就要做得最好。”肖喬得意地說，“咱現在的身份是職業伴娘。”

　　“伴娘通常不都是結婚時請自己的閨密嗎？”柳青沒有聽明白，“職業伴娘？怎麽還成了職業的啦？難不成你要把當伴娘當成一份職業來做？”

　　“對，我就是要把伴娘當成職業來做。”肖喬笑。

　　“當成職業來做有前途嗎？”柳青有些擔心，問，“你怎麽想起一出是一出，怎麽想起來幹這個？”

　　“我幹這個純屬偶然。前不久周斌公司一女同事結婚，那女同事是外地人，她找了個本地人，結婚時也沒有要好的朋友送她。臨了，她想起了我，我和她在一起吃過飯，她對我印象不錯。她讓周斌給我說，請我做她的伴娘，我對她印象不錯也就去了。”肖喬說，“她結婚那天我很早就起來，陪她去化妝、換衣服。婚禮上，提醒她注意裙擺、妝容，幫她提包等一大堆煩瑣的事情，忙前忙後的幫著張羅了五六個小時。她過意不去，一連聲地謝我，走時還給了我一個紅包。我回家打開看，裏麵有五百元。”

　　“這下你心動了？”柳青笑。

　　“是呀，我想一天的時間，我就賺了五百元，要是一個月能接上四個這樣的活兒，就有兩千元，也就是一個新人剛進公司的工資。要是能再多幾次活兒，豈不是賺了？你也知道我生性好動，朝九晚五地上班我還真不習慣。”

　　“這個是比較適合你，可是要把伴娘當職業來做有前途嗎？”

　　“有前途。”肖喬肯定地說，“現在好多人結婚請伴娘時不再請好朋友來擔當，一來這麽辛苦的差事不忍心給自己的好友做，太麻煩人家，覺得欠下一個大人情。二來自己找伴娘還要負責伴娘的禮服、又要給紅包，覺得花費比請職業伴娘更多。這樣一考慮，覺得請好友當伴娘覺得既花了錢又欠了人情，於是有很多人現在都考慮請個職業伴娘。職業伴娘有經驗，熟悉婚禮的流程，考慮周到。婚禮上可以幫著擋酒、喝酒，而且經驗多，還能在遇到突發狀況時解圍。”

　　“也是，花錢請的伴娘好吆喝，支使朋友總覺得不太好。”柳青說，“你這樣不錯呀，輕輕鬆鬆地就把錢掙了。”

　　“錯，這工作不輕鬆。”肖喬笑，“其實當伴娘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從早上四點到下午兩點，十小時左右工作量全程參與。體力和腦力相結合，喝酒、做遊戲、照顧新娘，比一對新人還要累。”

　　“收入穩定嗎？是不是每家給的紅包都一樣多？”柳青問。

　　“不穩定，因人而異。”肖喬說，“每次少則兩三百元，多則七八百元吧。家境好的，對伴娘特別滿意的，給得多一些；家境一般的，給得少一些。”

　　“辛苦一天，賺個幾百元也值。不過，你要怎樣才能夠保證每個月都有幾趟活？”柳青說，“你怎麽知道最近有哪些人要結婚？她們是不是已經有了伴娘？會不會請你？你若把伴娘當成職業來做，就必須要源源不斷地接到生意，有人請你當伴娘，你才有錢賺。”

　　“聰明！”肖喬笑，“嗬嗬，你聰明我也不笨。這個我想到了，在我想把它當成職業來做時，就已經想到了。”

　　“你想到了但不等於你能保證不斷地有人請你。”柳青說，“所以說問題還是沒有解決，說說吧，你打算怎樣開拓你的生意？”

　　“山人自有妙計。”肖喬故弄玄虛，“我已經撒下天羅地網，就等人上鉤。”

　　“哦，等人上鉤？”柳青笑，“說來聽聽。”

　　“好，就說給你聽聽。”肖喬也笑，“我把我的想法給周斌說了，他不讚成，說要想當成職業來做不容易，首先就不能保證有人請我。”

　　“對呀。”柳青插話道。

　　“這能難倒我嗎，也不看看我是誰。”肖喬說，“現在是什麽社會了，信息社會！我上網百度了下職業伴娘，居然看到有人在論壇上說‘自己馬上要大婚，想請位有經驗的伴娘，有興趣的女孩聯係她。’嗬嗬，既然有人在網上留下要求、電話號碼找職業伴娘，我為什麽不能打電話去聯係呢？而且我也可以在本城的各大網站上、論壇上發消息，尋找生意。”

　　“喲，我們肖喬還真是聰明！”柳青笑，“說說吧，你是怎樣在網上發的消息，讓我也長長見識。”

　　“嗯，嗯。”肖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專職伴娘，如果有新人需要找伴娘，請聯係我！本人有豐富經驗，還剛剛學了新娘化妝，有駕照，有需要的親們可以聯係我，價格合理，包你滿意。”

　　“不錯，不錯！像你肖喬的辦事風格。你生意如何？”柳青有些感慨，要好的姐妹進了婚慶行業做了職業伴娘，自己卻進了喪葬行業做了特殊妝容師。肖喬的職業喜慶，接觸的人無不笑意盈盈、歡天喜地；自己的職業卻不敢公開說出來，每日裏接觸的人多是滿目悲涼、哭天喊地。

　　“生意還不錯。一個月最少也有四五趟。”肖喬說，“若是遇到節假日，生意要好些，有時一連幾天都有活幹，有時十天半個月也沒有活幹。”

　　“聽起來還不錯。”柳青說，“你家周斌怎麽說？”

　　“他？他不是很喜歡。不過我願意幹這個，我的職業我做主，他管不著。”肖喬說。

　　“他爸媽呢？”

　　“他爸媽也不太喜歡，說收入不穩定，聽起來也不好。他們想讓我找個穩定的職業，過朝九晚五的日子。”

　　“哦，壓力不小嘛。”柳青打趣道。

　　“我才不管他們喜歡不喜歡，隻要我喜歡就行。”肖喬又笑，“我告訴你，我在外麵接活時說自己還沒有結婚，他們還真信呢。”

　　柳青打量著肖喬，說：“你年紀本來也不大，人長得漂亮，穿得也時尚，你不說誰知道你結婚了？”

　　“那是，本小姐重出江湖還是有市場的。”肖喬得意地說。

　　“喲，喲，這就美上了。”柳青笑，“當伴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伶牙俐齒地與人周旋，還真是你的特長。”

　　“打扮得漂漂亮亮？”肖喬說，“你不知道當伴娘唯一讓我不喜歡的地方就是不能打扮得太漂亮，不能蓋過新娘，否則新娘會不高興的。”

　　“哦，還有這個講究？”

　　“當然，平時給朋友幫忙也沒注意這些，可現在做了這行才知道還有這樣的講究。”肖喬笑，“誰讓我長得太漂亮了，沒辦法，要想當伴娘我隻能低調點。我要是收拾得光彩奪目地站在那裏，誰還看新娘呀？誰還會請我呀？唉，為了錢，也隻能委屈我自己了。”

　　“你還真是挺臭美的。”柳青笑，“受不了啦，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沒辦法，誰叫老天照顧咱，長得花似的，人見人憐，人見人愛。”肖喬說完大笑。

　　又聊了一會兒，肖喬、柳青各自回了家。柳青剛進家門，秦傑就笑著迎上來。柳青知道他為什麽興奮，卻不露聲色地說：“怎麽了？剛才不還在家裏發脾氣嗎？”

　　秦傑笑著說：“我又不是生你的氣，是一直沒有生意心裏悶得慌才那樣的。”

　　“那現在怎麽開了笑臉？”柳青問。

　　“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天終於有人買咱們的貨了。”秦傑興奮得手舞足蹈，“傻丫頭，我說會有人買咱們的貨，你還不信，今天來買咱們服裝的人誇我店鋪裏的貨好，人也很爽快，也不還價就下單了。”

　　“很好呀，證明我老公有眼光。你以後也別太著急，咱們的店鋪畢竟剛開張，很多顧客都還不知道我們這家店鋪呢。”柳青笑，“以後咱們多宣傳宣傳，知道的人多了，再了解到你的貨樣式好、質量好，自然就會有人來買了。”

　　“宣傳？對，肯定是宣傳做得不到位，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沒有人來買。”秦傑愣了愣說，“你先睡，我再去看看還有哪些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真乖，咱家的臭豬真棒，加油！”柳青捏了秦傑的臉，讚道。

　　秦傑覺得柳青的話有道理，店鋪的宣傳力度不夠，老是抱著守株待兔、以為貨好不愁沒人來買的策略顯然不行。宣傳不夠、沒有人知道怎麽會有人買呢？秦傑一掃沮喪，立馬上網忙乎開了。

　　網上店鋪經過秦傑的努力，慢慢地有了起色，每日裏都有那麽一單兩單，雖然成交量不大，但秦傑還是很滿足，畢竟自己的店鋪是新開的，他堅信有了一，就有二，直到無窮。

　　秦傑不再唉聲歎氣，安下心來忙碌網上的生意，柳青懸著的一顆心得以放下。

　　每日裏要給不同遺體化妝的柳青，盡她最大的能力盡可能地將逝者化得安詳、生動。逝者家屬麵帶微笑的感謝讓柳青驚恐的心慢慢地平息下來，她開始接受現實，學著像吳師傅那樣虔誠而坦然地麵對遺體。

　　一向素雅裝扮的柳青一改往日風格，放棄了以往最愛的白色，換了粉藍、粉紅這些生動的顏色。她將房間布置得很溫馨，床單粉紅色、被套粉紅色，枕套粉紅色，窗簾粉藍色，秦傑見了有些詫異，以往的柳青不是最喜歡白色嗎？

　　對於秦傑的疑惑，柳青笑，隻說是工作環境讓自己的心情變了，所以喜歡的顏色自然也就生動了。秦傑信了柳青的話，不再疑惑。

　　就在秦傑網絡店鋪生意時好時壞的時候，秦傑媽找上門來。兒子不聽自己的勸阻甚至不顧自己“斷奶”的威嚇，執意和柳青結了婚。秦傑媽以為過慣了舒適生活的兒子在外麵碰了壁、吃了苦就會回心轉意，可是一晃大半年都過去了，兒子並沒有回來找她。秦傑媽坐不住了，決定和兒子好好談一談。

　　聽到敲門聲，秦傑開了門。

　　“怎麽，不想讓媽媽進來看看你婚後的生活、你的家？”秦傑媽站在門口笑著問。

　　“媽，怎麽是您？”秦傑愣住了，“我這裏您又沒來過，您，您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秦傑媽哼了一聲，說：“你這個小免崽子！你躲到天邊，媽也找得到你。”

　　“媽，我哪裏躲您啦？明明是您不認我嘛。”秦傑叫道。

　　“你想讓我在門口這樣和你一直聊下去？”秦傑媽似笑非笑地問。

　　“哦，您看我一高興居然都忘記了。”秦傑拍了拍腦門，說，“媽，快進來。”

　　秦傑媽坐下，仔細打量著不大的屋子裏簡陋的擺設。正待說話時，旺旺響了，秦傑叫道：“媽，你等我會兒。”

　　秦傑很激動，以為是買家谘詢，連忙奔到電腦前，打開看卻是廣告。他關了廣告，返身坐下。

　　“這就是你理想中的家嗎？你為了她和媽鬧僵，就是為了過這樣的日子？”秦傑媽皺著眉頭問道，“你生下來都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你住得習慣嗎？”

　　“是沒家裏舒服，但沒辦法，誰叫您不認我呢？”秦傑嬉皮笑臉地說，“您不認我，我沒法回家住。我又沒有錢，當然隻能住這兒了。”

　　秦傑話音剛落，旺旺又響了，秦傑奔到電腦前，仍然是廣告。

　　“你那是什麽玩意在響個不停？你把它關了，別影響我們說話。”秦傑媽說。

　　“這我不能聽您的。您聽著不高興，可我倒是希望它響個不停，我指著它吃飯呢。秦傑說。”

　　“什麽叫你指著它吃飯？是什麽玩意？”秦傑媽生氣地問，“難道它比你媽還重要？”

　　“我在網上開了一間店鋪，這個響了就可能是有買家上門來谘詢了。有買家上門，我當然要好好對待，賣了貨我才有飯吃。”秦傑說。

　　“你關了它，它在那兒響個不停，我倆怎麽說話？”秦傑媽掏出一疊錢擱在桌上，說，“這下你總可以關了吧。”

　　“媽，您還是那樣盛氣淩人。和自己兒子說話，您也拿錢開道？”秦傑將錢推回去，“這樣吧，我將音量關小，這樣就不會影響我們談話。”

　　“你說媽不認你，是媽不認你嗎？是你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媽。”秦傑媽厲聲說，“你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你連家都不回，媽也不要了。”

　　“媽，柳青不是什麽不相幹的女人，她是我老婆，是您兒媳。”秦傑叫屈，“是我不想回家嗎？是您說我要是和柳青結婚，就不認我這個兒子。”

　　“她是你老婆，她帶給你什麽了？”秦傑媽冷笑道，“你們不是說沒有我，你們也會過得很好嗎？你們這樣也算過得好？”

　　“好不好您也看見了。或許您覺得不好，但我覺得還成。”秦傑冷冷地說，“我畢業後沒有再伸手向您要錢吧？我結婚時、結婚後也沒有向您伸過手吧？所以，請您不要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笑話，這樣的日子也叫還成？”秦傑媽說，“媽也不和你抬杠，你也別再和媽賭氣了，聽媽的話，跟媽回去吧。”

　　“跟你回去？”秦傑說，“那柳青呢？”

　　“她？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她，以前不會承認，以後也不會承認。”秦傑媽說，“她一個鄉下丫頭，憑什麽進咱們家？她看上你，肯跟你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就是希望生米煮成熟飯。她以為這樣我就會認了她，她休想！我永遠都不會承認她，秦家沒有她這樣的兒媳，她不配！”

　　“媽，您來就是為了看我們的笑話？”秦傑問，“您太偏激了，柳青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反倒是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讓她跟我回家，她不，她說這樣回去隻能讓你看不起她。媽，您也看到了我們現在的日子，柳青她沒有半點怨言。”

　　“笑話，她能有什麽怨言？她以前在鄉下不也過著這樣的日子，她當然不會抱怨了。”秦傑媽說，“可是你不同，你生下就沒有吃過這樣的苦。你和她結婚，你不後悔嗎？”

　　“我不後悔。”秦傑說，“我不覺得我有什麽可後悔的，要說後悔也是柳青說才對。媽，您知道嗎？有好長一段時間我找不到工作，我過慣了您給我安排的生活，我受不了別人對我吆三喝四，我高不成、低不就地待在家裏。那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就是廢人一個，我連死的心情都有。可是柳青，她沒有嫌棄我，無論我富貴還是貧窮，她都一如既往地愛我、體貼我。那段時間，我不想出去見人，每日裏蜷在這間在您看來簡陋的房裏、窄小的床上冬眠似的睡，是柳青辛苦工作養活著我。您問我後悔嗎？她這樣對我，我還有什麽可後悔的？”

　　“沒有她，你會過這樣的日子嗎？沒有她，你早就回家，幫著媽打理公司；沒有她，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和與你門戶相當的好女孩結婚了。”秦傑媽恨恨地說，“你聽媽說，她那樣家庭出來的孩子都是有心計的。她這樣對你好，是因為她知道配不上你，所以她才要感動你，感動媽，然後名正言順地進咱們家，享盡榮華富貴。”

　　“媽，您太偏激了！”秦傑生氣地吼道，“您幹嗎老是要用有色眼鏡看柳青呢？您一定要說配不配之類的，也是我配不上柳青。她比我優秀，她沒有靠我，沒有靠您，自己找到了不錯的工作，有著不錯的收入。而我呢，我能做什麽呢？我和她結婚到現在，她還沒有用上我掙的錢，反倒是我一直在用她的薪水，連這間網上店鋪也是用她掙來的錢開的。”

　　“這能有幾個錢？我的傻兒子，你這樣在網上東一件西一件地零賣能賺幾個錢？”秦傑媽勸道，“你跟媽回去，媽馬上將公司交給你打理。隻要你肯跟我回去，媽可以給柳青一筆錢，比她給你的要多幾十倍。讓她以後吃穿都不愁，你看這樣行不行？”

　　“不行！”秦傑堅決地說，“除非您讓她跟我回去，否則我絕不會一個人跟著您回去。”

　　“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秦傑媽哭道，“你爸死得早，媽要照顧你還要打理公司，媽把你養這麽大容易嗎？你現在大了，不但不想著要孝順媽，還這樣不聽媽的話。家裏那麽大的房子，你不回去，媽一個人住著有什麽意思？那麽大的公司，你不幫著打理，你住在這兒不回去，媽掙再多的錢又有什麽意思？你這樣和媽鬧，媽不如死了算了。”

　　秦傑的心軟了下來，柔聲道，“媽，您就看在我的麵子上認了柳青吧。我們和您回去，再給您生個孫子。公司的事有我和柳青，您以後就安心在家抱孫子。”

　　“不行，你說什麽媽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個媽決不能答應你。媽不會認她的，就算她有了你的孩子，媽也不會認。”秦傑媽說，“你就和媽回家吧，要給柳青多少錢，你說個數。隻要你和媽回家，要給她多少錢，媽絕不含糊。”

　　“媽，你回去吧，等您情緒穩定一些，想通了我們再聊吧。”秦傑歎了一口氣，返身打開門，說，“我不能再陪您聊了，我要上網做生意。”

　　聽到兒子這樣說，再看到他打開的門，秦傑媽生氣地站起來，狠狠地給了兒子一個耳光，頭也不回地出了門。秦傑捂著臉愣在門口，幾分鍾後，他歎了口氣關了門繼續關注自己的生意。秦傑沒有想到媽媽的態度這麽強硬，看來要想媽媽認可柳青，還真隻能像柳青說的那樣，先將日子過好，讓媽媽明白柳青不是圖自家的錢。

　　晚上，柳青下班回家，秦傑沒有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他雖不能給柳青舒適的生活，但也不想她聽了媽媽的那些話再受刺激。是夜，秦傑對柳青極盡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