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大老板並非每餐都是山珍海味,當然,豐盛的酒席不會少。請別人或者是別人請自己,天長日久也會吃去無數的人民幣。費霞平日的飲食簡單,除了在辦公室吃盒飯外,最多也就是去附近的快餐店吃自助餐。這家自助餐館在飛霞公司對麵商場的負二層,就是地下室了。室內寬大,內飾和燈光都不錯,不少白領階層的人都在這裏吃飯。
費霞叫了李正家一塊兒來吃午餐。李正家叫她先坐下占位子,人多,位子緊張。他忙顛顛去買餐票,又去排隊端了兩份飯菜來:
“費總,今天我請客。”
費霞也不客氣,吃飯菜:“李正家,就請我吃這呀?”
李正家扒飯:“費總,豬肉、雞肉都有,還有海帶湯呢!”
費霞笑,李正家是他們公司出名的老摳,當然,也是她放心的下屬:“啊,對了,上海紅十字會打電話通知我了,讓我隨時做好準備,我想過兩天就回上海去,總公司那邊的事情我也得去處理。”
李正家犯愁:“費總,你去上海我沒意見。隻是,隻是那個魏強還沒有攻下來。”
費霞一歎:“都說是商人好,有錢,我看還是有權好。你說吧,我們也是資金雄厚的大公司了,可還是得去求當官的。難怪,這麽多人都想去當官。”
“可不是,我當年也想進入官場,隻是沒那緣分。”
“你當官,要嘛是個啥事兒也不敢做的庸官,要嘛就是個貪官。”
“這個,有可能吧。”
費霞哈哈笑:“你倒還坦白。”
李正家說:“其實呢,要想當上貪官也不容易。首先,你得要吃盡不少苦才能當上官;再呢,還要看你當上個什麽官,你這個官得要有管用的權!否則,人家誰會來求你?”
“李正家,你還一套一套的,好像你經曆過似的。”
“沒經曆過也聽見過看見過。有了那管用的權吧,你還得下決心抉擇貪還是不貪;開始貪了呢,心裏總是七上八下,成天跟做賊似的,越貪越得多呢,心裏就越是不安穩,那是往殺場上走!”
“你呀,算了,給你個官也當不好,成天都在想貪還是不貪,你還做不做事情?”
“所以呀,我就決定不當官了,就跟你費總經商來了。”
“你得了吧。”
李正家笑:“說笑話。”愁了臉,“費總,你看吧,史曉穎剛剛飛去了上海,你呢,也要去。可是這邊的事情卻是火燒眉毛,人家萬凱公司那邊一刻也沒有停,尤其是那個才色雙佳的趙鵑,一直在想方設法搞那塊地,她還請常興處長去打高爾夫球呢。”
“你咋知道?”
“我跟蹤了的。昨天下午,我混在打高爾夫球的人群裏,見他倆好高興。趙鵑為常處長開飲料,常處長邊喝飲料邊盯她笑,說她好美。趙鵑擦臉上的汗水說,常興,你是不是見了美女都這樣說?常興笑她吃醋,還說,真的,你特美!趙鵑嘻嘻地笑。你看,人家趙鵑不喊常處長直呼其名了,可見其熟悉程度!”
“好你個李正家,還跟蹤人呢。”費霞不想這個老實巴交的李正家還去跟蹤別人,又覺得他做得對。
李正家歎氣:“沒辦法,費總,我這也是在想方設法努力。”
費霞笑:“行呐,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李正家道:“費總,我們也得效仿,也得知己知彼。你去上海前吧,是不是親自出麵,把魏強攻下來。”
想到趙鵑的頻繁活動,費霞心動了:“好吧,我試試。可是,我怎麽才能夠取得魏強的信任呢?”
“就憑費總你的個人魅力就行。”
“未見得。”
“肯定行,隻是你要使出你的全部魅力來。”
費霞乜他:“你是想把我搭進去?”
李正家邪笑。
費霞黑眼盯他:“好吧,隻要不把我搭進去就行。”
李正家認真地:“可你也得假戲真做!”
“要是弄假成真了呢?”
“那不正好!”
“休想!”
李正家笑,拿出本書來交給費霞:“費總,我翻閱過這本書,倒閃現出一個想法,你看是不是這樣……”
李正家也鬼,轉彎抹角想了這麽個點子,費霞覺得倒是可以試試。心裏還真發急,那黃金地塊可是數億元的大買賣!是得親自出馬找魏強,否則,上海紅十字會來電話叫她去捐獻幹細胞的話,就得立刻飛去,如是萬凱乘機得手的話,那可真是氣死人悔死人了。她費霞的決心一旦下定,就不達目的不罷休!整整一個下午她都在想方設法找魏強。給他辦公室打電話沒人接,打手機呼叫轉移,就驅車直奔市政府大樓。這次她帶了公司的介紹信,通過門衛後,尋到了會議室門口。費霞朝會議室裏看,會議正在進行,魏強坐在一角。哼,我就在這門外等,不信就你還能溜掉。她這麽想時,有工作人員走過來,說她不能在這裏,請她趕快離開。沒辦法,這個國家工作人員的口氣和眼神都嚴厲,她隻好悻悻離開。她並沒有走遠,她今天一定要見到魏強!哪來這麽多這麽長的會議?費霞看表,氣咻咻埋怨。過了下班時間老久會議才完,疲乏的幹部們走出會議室來。費霞長歎,謝天謝地!目不轉睛盯著會議室門口,生怕盯漏了人。魏強出門來了,費霞心撲撲跳,快步過去。她正想喊魏秘書,魏強接手機,像是有啥事兒,快步從另外一邊走去。費霞緊步跟去。
盡管這幢辦公大樓是飛霞公司承建的,費霞還是鬧不清楚有幾個出口,等她趕到停車場時,看見魏強發動一輛舊桑塔納轎車疾駛而去。她想驅車追趕也來不及了,不禁滿眼盈淚。立即給魏強打手機,依舊是呼叫轉移,請她留下姓名。她憤然斷了電話,留下姓名他要不回咋辦?這些個當官的精靈得很,他不求你辦事兒是懶得回你電話的。
費霞不甘心又無可奈何,駕駛寶馬轎車大街小巷轉悠,希望能夠遇見魏強那輛舊桑塔納轎車。她得到的是失望,隻好開車回到公司。下班了,公司裏已經沒有人,就獨自去街上尋餐館吃晚飯。又覺得沒有食欲,漫無目的走。夜間的寧泉市美食街人流熙攘,嬉笑的男人和女人們從她身邊走過,費霞笑不起來,仰天長歎。這條街的店鋪、攤點一個接一個,有賣衣服、百貨的,更多的是各式名特小吃。費霞尋了個麵館,空肚子喝了瓶啤酒,胡亂吃了碗麵,出麵館時,酒勁上湧,昏昏然走出美食街,走進了燈火通明的繁華大街。塞車了,她眼前是汽車和車燈的長龍,喇叭聲不斷。
汽車的長龍緩緩流動,一道道車燈光掃射過在人行道上泱泱行走的費霞的臉。費霞的眼前一片迷蒙,渾身提不起勁兒,心裏窩火,痛罵萬凱痛罵魏強,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這人連忙把她扶住。
費霞惱怒萬分:“你這個人,沒長眼睛呀,怎麽走路!你……”戛然止住,扶她的人正是她渴求見到的魏強。
魏強歉意地:“對不起,對不起!”
費霞的兩眼驀然發潮,心中大撼:“是魏秘,魏秘書呀,我找你找得好苦!”
魏強看清楚是費霞,笑道:“啊,是費總啊,看,差點兒把你給撞倒了,真是對不起!”
費霞閃動淚眼,本想戲謔說撞倒了你可得賠償啊,卻沒有這麽說,對於這個她渴求見到的市政府官員,她說話得小心謹慎:“沒事兒,對不起啊,我剛才不該對你發火。”慶幸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魏強就住在這附近,他剛送蕭春去寧泉市醫院回來。下午會議上的事情好多,文副市長叮囑他做好會議記錄。今天是周末,他渴盼會議早些結束,好去找蕭春。最近一直出差,好久沒有見到她了。會議間歇,他給蕭春打了電話,是曹閔接的,說蕭春正在做全市學術報告,把手機放她這兒了。馬拉鬆會議終於結束,文副市長又叫住他,他心裏咯噔一下,完了,還有事情。還好,文副市長隻是交代了幾件事兒,讓他記住提醒。剛走出會議室,蕭春的電話就來了,說她已經到他家門口了,他欣喜不已、迫不及待,趕緊尋捷徑跑到停車場,驅車趕回家去。
蕭春隨他到過自己家門口,卻從沒有進去過,總是說下次吧,這次她居然自己去了!見到在他家門口的蕭春,他好高興,啊,歡迎蕭大主任光臨寒舍!蕭春嫵媚地笑。他真想摟抱她親吻,可門口有人,就拉了她匆匆進屋。他麻利地圍上圍腰做飯,蕭春要來幫忙也不讓。他用微波爐燒飯,做了清蒸魚,炒了萵筍、魔芋,還做了缽白菜豆腐湯,都是蕭春喜歡吃的。
魚是凍在冰庫裏的,是陪文副市長視察一個養漁場時釣的,離開時,漁場的人非要給文副市和他各捎上一袋魚。他先把湯菜上桌,又把啤酒煨熱,二人對坐了吃喝。魏強的心裏熱漉漉的,邊吃還邊親吻蕭春。說到蕭春的家事時,蕭春大口喝酒,潸然淚下。兩人都喝得半醉。
魏強撫摸蕭春的手:“蕭春,我是真心愛你!”
蕭春任他撫摸,垂下眼簾,心事重重:“豔豔這麽小就在幼兒園住讀,好可憐。”她為自己周末也把魯豔托付給幼兒園老師看管而傷感。
魏強打酒嗝:“我愛豔豔,豔豔就是我的女兒。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我要把她撫養成你這樣的博士、專家。”
蕭春喜歡也感激魏強這麽說,她打算今後跟魏強一起過,最擔心的還是女兒,怕魏強會嫌棄魯豔:“魏強,你這是真心話?”
魏強說:“當然真心,我會用行動證明!”
蕭春感動不已,淚目灼灼,依偎到魏強身上。屋窗外華燈初放,屋內燈光朦朧。魏強手撫蕭春肩頭、麵頰、耳垂,沉浸在幸福之中。蕭春迷蒙兩眼說,魏強,你真好!魏強摟緊了她,蕭春,是你真好!魏強的氣粗了,摟抱蕭春親吻。蕭春的身子軟了。二人熱吻。魏強摟抱蕭春去到臥室,將她平放到床上,吻她,解她的衣扣。蕭春的身子化了。魏強解開蕭春的外衣,露出了乳罩,熱吻她那豐胸、乳溝。蕭春的胸脯大幅度起落。魏強那男人貪婪的手向蕭春的小腹滑去,蕭春一陣緊張,死死按住魏強的手:“別,魏強,不行,現在不行!”
魏強止住手。
蕭春推開魏強,坐起身來,整理衣服,緩聲道:“魏強,我還得去科裏夜查房,那個女病人車穎還沒有脫離危險。”想到自己品嚐的愛情苦果,覺得還是謹慎為好,自己畢竟是個女人。
魏強噴喘粗氣:“你?今天不是你值班呀!”
“我是科主任。”
“你真要走?”
蕭春起身,拎了手提包:“魏強,我真的要去看看那個病人。”朝門口走。
魏強遺憾地:“好吧,我送你去醫院。”
蕭春不讓喝了酒的魏強開車,擔心出事兒,魏強就要了出租車送蕭春去醫院,還跟蕭春一起去到血液科,說是去看看小車穎。是孔濤和夏媛值夜班,蕭春問孔濤車穎怎麽樣?孔濤說還沒脫離危險,夏媛說剛才還發生過心律失常。蕭春用聽診器聽車穎心髒。魏強在車穎病房門口走動,同情青春年華的車穎,感歎蕭春的工作責任心。檢查完車穎,蕭春出病房來,對魏強說,車穎情況不好,她不能離開病房,讓他自個兒回去。
魏強隻好獨自打的回來。塞車了,他隻好下車步行,好在離自己的住處已經不遠。大街上燈火絢麗、人流如潮、車流滾滾,他那心裏卻空落落的。蕭春病房裏確實有事兒,她是個負責任的醫生,可她們科室有值班醫生和護士,她是否是找的借口呢?他倆的相識、相處也不短了,現今真心相愛的男女住在一起的多了!可她……她守舊?她在國外都呆過的呀?
她對魯新建還舊情難斷?不可能,他們的情緣早已斷盡。對自己還不放心?有可能,因為她有過痛苦的愛情經曆。魏強,你應該理解她,耐心地等待她,你可千萬不能過於心急!她還是對自己的莽撞默許了的,就想著與蕭春那熱血激蕩的親吻,熱流又湧動他的全身,他振奮、遺憾而又疚然。
這時候,他與費霞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