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五星級的寧泉市大飯店金碧輝煌,大堂內那高大的熱帶植物、時髦的自動扶梯、無處不在的輕音樂,給人以奢華的享受。二樓餐廳早已座無虛席。寬大的有著沙發、彩電的“豪傑包廂”裏,西裝革履戴了禮帽斜躺在沙發上的萬凱董事長、總經理要盛宴客人,作陪的穿晚禮服的趙鵑副總經理坐在他身邊。兩人喝著清香的綠茶耐心等待。包廂的服務小姐恭立一旁。
是萬凱堅持要親自來做東的。趙鵑還是擔心不已,認為萬凱私自離開醫院,蕭主任會擔心會生氣。萬凱也這麽想,可生意上的事情使他顧不得這些了。萬凱認為,自己已經做了一個月的化療,病情穩定。蕭主任說休息兩個月後才做幹細胞移植的術前準備,現在出來正是時候。趙鵑費了老大勁兒才請到的關鍵貴人,自己這個老總不出馬能行?人家會認為萬凱架子大,這可是我們求人家!趙鵑被萬凱說服了,她開著萬凱那新型皇冠轎車,斜眼看萬凱,萬凱的頭發更稀疏了。萬凱正搗弄稀疏的頭發,又掉下一把來,心裏哀歎,我這頭發很快就會掉光的。趙鵑心裏悲涼臉上掛笑,取過身邊的購物袋給他,萬總,我給你買了頂禮帽,你戴上試試。萬凱取出禮帽戴上,對著反照鏡看。趙鵑說,戴上挺神氣的!萬凱苦笑。
餐桌上已經擺放好涼菜、水酒。
趙鵑看表:“魏秘書和常處長咋還不來?”
萬凱說:“不急,他們下班後,肯定還有事情或是應酬,人家答應來就不錯了。”
這時候,常興走了進來。
趙鵑連忙起身,盛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伸出細白的手。
常興握住趙鵑的手不放:“你好,趙總!”眼睛落在趙鵑嫵媚的臉上。
萬凱起身迎接:“啊,常處長,你來了!”伸出手。
常興才鬆了趙鵑的手,與萬凱握手:“對不起,萬總,來晚了。啊,真是不巧,魏秘書剛要上車,又被文副市長叫去了,隻好我一個人來。”
萬凱道:“常處長,你來了就好!坐,請坐!”招呼常興坐當間。
常興入座。萬凱、趙鵑分坐兩邊。趙鵑吩咐服務小姐斟酒、上菜。海鮮誘人美酒醉人,三個人的席桌亦是熱烈。有趙鵑坐在身邊,常興興致很高。酒過幾巡,滔滔不絕:
“《如何成為億萬富翁》這部書的作者馬丁·弗裏德森認為,全神貫注是億萬富翁與眾不同的特征。應該關注風險,但還不夠。核心在於控製一塊資產,不一定要廉價獲得。很多人能夠理解並遵循低買高賣的法則,但超級富豪的法則是,控製一塊資產並增加它的價值。從個性角度講,就是盯住目標,就像有人立誌要成為奧運冠軍一樣。”
萬凱點頭,他沒有敢多喝酒,說是最近感冒了:“常處長說得深刻。商人呢,總是渴望賺錢,把錢看做自身價值的象征,錢是永遠賺不夠的,因此沒理由停止追求更多的財富。我萬凱公司想買下火車站附近那塊地,為的就是要增加更多的財富,為寧泉市做更大貢獻。當然,我公司還不能跟國外大公司相比,還是希望可能的廉價獲得。”
“酒話,酒話!”半醉的常興哈哈笑,指點萬凱說,“你是撒尿擤鼻涕,兩頭都捏著啊。我對你說,萬凱,要想得到那地塊呀,你得出血,出好多的血!”
常興提到血,一時忘去病痛的萬凱那心子發緊。
常興看他:“怎麽,舍不得出血?”
趙鵑看見萬凱氣色不對,連忙接話:“常處長,喝酒,喝酒,今天你可是要吃好喝好啊!”與常興碰杯、飲酒,她是很有酒量的。
萬凱鎮定情緒,覺得自己過於草木皆兵,自己現在不是好好的麽。常興今天能夠應邀前來,又不忌諱說到那敏感的地塊,證明他是有心出力的:
“常處長說得對,要辦成大事兒,就得要有大的付出。放心,到時候我萬凱是知道該怎麽做的。”
趙鵑說:“常處長,我們萬總說話是算數的。”
常興笑道:“我知道萬凱說一不二,還知道他是個拚命三郎。”
趙鵑道:“是呀,你看,我們萬總今天感冒了,聽說常處長要來,他一定要親自作陪!”
常興點頭,心裏高興。有美人兒陪在身邊,萬總又帶病做東,他想對他倆拍胸脯保證辦好這事兒,卻沒有說。一個政府官員,這樣的話是不能隨便說的,再說了,火候也還沒有到呢。笑道:“萬凱,你看你,感冒了還來,也得注意身體啊,不要太玩命了。我記得有人說過,富豪們是永遠不知疲倦永遠不放慢步伐的,唯有醫生的警告才能讓他們最後收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萬凱心想,難道常興知道了自己的病了?是趙鵑說漏了嘴?不,趙鵑守口如瓶,不會的。又自嘲,萬凱啊,生了病就顧慮重重了,你早先可不是這樣。吃完酒席送常興從自動扶梯下到飯店大堂時,萬凱才想起,這個趙鵑,把大事兒給忘了,就對趙鵑遞眼色。攙扶常興的趙鵑被提醒,將一個信封塞進常興的衣兜內。
事情就有這麽湊巧,這一幕被費霞看見了。費霞、史曉穎和李正家正在大堂邊溫馨的茶座喝茶。優雅的音樂在大堂、茶座回蕩,常興那腳踩不著音樂的點子了。
費霞問李正家:“那不是常處長嗎。”
李正家點頭:“對的,就是那個常興,他們肯定是為了那塊地的事情。”
萬凱也看見了費霞,一怔,怎麽,她在跟蹤我?就用寬大的身子擋住常興和趙鵑,背了身說,趙鵑,你送送常處長。自己走過去跟費霞打招呼,以擾亂其視線:“啊,費總,近來可好?”
費霞瞥他:“我看萬總的氣色不對,怕是不好吧。”盯他戴的禮帽諷刺,“嗬,西裝革履加禮帽,夠紳士風度呢!”
萬凱不請自坐下:“貧血,正在調養,戴這帽子防寒,免得感冒。”
費霞說:“那你該好好補一補,是不是本錢不夠啊?”
萬凱尷尬一笑,盯史曉穎:“看,我們的費總靚麗,秘書也靚麗!”
史曉穎笑:“我們哪裏比得上萬總身邊的人。”
萬凱笑:“我身邊的人呐,麻繩係豆腐——提不得。”
費霞說:“你那個副總趙鵑可是個賽西施的角兒,要不,人家那常興處長會眉開眼笑?”踢史曉穎的腳。
機靈的史曉穎就對李正家說:“李經理,你不是說那事兒急嘛,走,我跟你一起去處理。”拉了李正家走。
史曉穎跟費霞久了,費總的一個手勢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心領神會,她清楚,費總是要她去跟蹤趙鵑,看看她和常興如何表演。他們今天倒真不是來跟蹤萬凱的,這是個巧遇。李正家被史曉穎拉了走,丈二和尚摸不著廟。走出飯店大門後,史曉穎才對他說了原委。寧泉市大飯店外燈火輝煌,停滿轎車,可真是個最佳的觀賞高級轎車的大“市場”。那輛蒙迪歐轎車旁,常興眉開眼笑,手插在裝了那信封的口袋裏,打酒嗝說,趙總,又不是外人。欲取出那信封來。趙鵑那暖柔的手捏住常興拿信封的手,身子緊挨他,撒嬌道,常處長,這是我們萬總的一點兒小意思,常處長,你以後就叫我趙鵑,別老是趙總的,聽起來怪膩歪人。酒勁上湧的常興身子發酥,捏趙鵑柔肩,行,就叫趙鵑,鵑!趙鵑應答,嗯!拉開車門請常興上車。常興盯趙鵑的兩眼迷蒙,低頭去吻她。趙鵑躲閃,說常處長喝多了,我幫你開車。蒙迪歐轎車開走。史曉穎和李正家在不遠處看了這一幕。
李正家搖頭哀歎,費總老說我辦事不力,可人家萬凱使的是啥,是美人計!史曉穎說,你是想讓費總去陪他?李正家說,也不是不可以。盯看史曉穎,你這個靚女也得為我們費總出點力吧!史曉穎朝李正家黑眼,我正告你,別打姑娘我的主意。李正家故作不解,是你自己瞎想,我可沒有說啥。
史曉穎、李正家在飯店外跟蹤趙鵑時,萬凱和費霞在飯店茶座交談。
萬凱讓服務員為他送來龍井茶,心裏嘀咕,這個費霞厲害,肯定是跟蹤自己了。又想,管他呢,生意場就是戰場,就是得要各顯神通,誰也不會把大買賣拱手讓給別人。今天這一仗自己算是個小勝,勝者嘛,得大量些。就極力緩和氣氛,笑道:
“費霞老總,我可以給你念首詩嗎?”
費霞心裏憋氣,埋怨李正家辦不好事情,氣憤萬凱使用拙劣手段:“隨便。”
萬凱拍頭:“我就隻記得兩句,‘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古人這話講得好啊,費總,你應該大度些!”
費霞瞥他道:“這是毛主席和柳亞子先生的一首七律的詞,‘飲茶粵海未能忘,索句渝州葉正黃。三十一年還舊國,落花時節讀華章。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淺,觀魚勝過富春江。’”
萬凱點頭:“啊,對,對,這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詞。你看他老人家的胸懷多寬大,得學學。”
費霞說:“萬凱先生,你用在我身上不貼切,這是柳亞子先生向毛主席發牢騷,說是要回家隱居,毛主席索句給他的勸導。”
萬凱道:“我也就是取其意思呢,勸導你不要生氣。你看,那昆明滇池的湖水一點兒也不淺呢。”
費霞忍不住笑了:“什麽昆明的滇池呀,這詞裏講的是北京頤和園內的昆明湖,古時候稱為昆明池。”
萬凱汗顏:“對不起,我讀的書太少了。”
費霞揶揄道:“商學院的高才生,書讀得還少?”
“是學得不好。啊,費霞,我倒要請教了,富春江在哪裏?”
“考我呀?”
“不敢,真是請教。”
“富春江是浙江省北部的一條大江。好像是東漢初年吧,嚴子陵不願意出來做官,隱居在那江邊釣魚。”
“佩服,不想費總還是個才女,才貌雙全!”
“算了吧,你不是說我是個醜陋的呆女人嗎?”
“啊,我說過?”
“說過。”
“氣話,那是氣話。是因為你說我是無賴、痞子才回你的話。”
兩人說著又要上火,萬凱趕緊轉話頭,說起些天南地北的事兒來。費霞也壓下火氣,覺得這裏不是吵架的場合,也想到在情緣咖啡屋萬凱昏倒的事情。心裏說,萬凱,我是怕你了!其實,他倆也就是生意上的事情糾葛,要說個人之間,費霞也還是佩服萬凱的,覺得他是個商業精英、男人味兒十足。萬凱發現費霞並不想和他爭吵,而且願意跟他交談,這大飯店茶座的氛圍又好,就又談興大發。可說著,又把費霞的氣引了上來。
萬凱嗬哈笑道:“有人還敢做俄羅斯的飛機生意呢。嘿嘿,在這個什麽都能夠去做的時代,我隻想弄清楚自己能夠去做什麽。”
費霞刺他道:“所以你就肆無忌憚、恣意妄為。”
“不,我可是扼守經商之道的。當然,有時候我會利用一下政策的空子。對於寧泉市我也貢獻不小,你看見的,那些高樓大廈不少都是我萬凱公司蓋的!”
“可是你欠了老大的一筆債,怎麽還?”
“這不是欠債,是用今後的錢做現在的事情。或者說,是用兒孫的錢做老子的事情。就算是欠債吧,可當今有多少生意人是不欠債的?美國人也欠債呢。”
“貸款做生意這無可厚非,可是什麽事情都得有個度,超過了度數就是無賴了。”
“放心,我萬凱做事情是有度數的。”
“你有度數?我問你,你那銀行的房產抵押已經到期,銀行要收回房產,你說怎麽辦?”
“我自有辦法。你盡管放心,他們不會來收你的房產。”
“我總不能花大價錢買來沒有房產證的房子。”
“唉,費總,我真是想盡辦法了。你我是同行,你知道,現今的事情,衙門、關口多,大小菩薩都得打點,少了還不行。”
“我沒工夫跟你談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兒,我要結果。”
萬凱就品茶,搖頭說:“這茶不像是正宗貨。”
費霞道:“你別叉開話題,我費霞正告你,做生意要講究誠信,你搞坑蒙拐騙是不行的。”
萬凱盯她笑:“你看我像搞坑蒙拐騙的人嗎?”
費霞盯他:“事實勝於雄辯,你自己說。”
萬凱又趕緊轉話題,從喝茶、抽煙說到上癮。人的上癮,也不隻是吃茶、喝酒、抽煙、吸毒,凡是占據個人所有精力和時間,影響了人的正常生活,而想要自拔又無能為力的,都算是上癮。費霞反唇相譏,難道對自己的工作、事業上癮不好?萬凱說,恰恰相反,我就是個工作狂,又感歎工作和生活往往矛盾。費霞心想,這家夥想打誰的主意?趙鵑還是別的女人還是自己?費霞這麽想時,萬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說事業有成的女人常常忽略自己的個人生活。費霞聽出他言外有音,你怎麽知道人家忽略了自己的個人生活?萬凱其實就是指的費霞,狡詐地,我是聽說過有這樣的女人。費霞追問,你別兜圈子了,你是在說我吧?
萬凱笑道:“我是在關心你。”
費霞刺他:“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當然。有句名言,關心別人就是關心自己。”
“你啥意思?”
“就這意思。”
語言的交鋒是鬥智,表情的窺探是鬥心。這番交談使費霞感到被動,她開始反攻,金錢代表著權力和控製力,而權力和控製力卻往往使有的人不知天高地厚而為所欲為。萬凱有些尷尬,費總這是在說我?費霞說,我說的是有的人。萬凱承認,我這個人吧,是有些霸氣,不過,我是扼守經商之道的。當然,我是個商人,肯定要非利不動,唯利是圖。萬總說的是大實話,可說得不全麵。費霞說,這也是我的經商之道,可前提是必須真正遵守商業道德。萬凱欲言,費霞止住。她不想和他繼續鬥嘴皮、浪費表情,覺得自己上當了。萬凱跟自己在這裏高談闊論,而趙鵑正在跟常興做大交易,哼,下作的大交易!鄙視萬凱,他怎麽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去做這種事情?又覺得萬凱就是萬凱,他這個痞子是會這麽做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走著瞧吧,笑到最後才是勝利者。
寧泉市大飯店外,人來車往。出入這現代大都市的大飯店者,主要是官員、商賈和富人,他們出入這大飯店,各自都有自己的喜好和目的。現今也有平民出入,人們的腰包在開始鼓脹,他們來這裏也許是看看稀奇。
送費霞出來的萬凱站在飯店門口等車,心想,寧泉市的人們逐漸鼓脹起來的腰包也跟自己所盡的薄力有關,很感自豪。站在萬凱身邊的費霞在尋看史曉穎和李正家,心裏使勁,非戰勝萬凱這家夥不可。她清楚,在寧泉市能夠與她飛霞公司競爭的就是萬凱公司。現在,人家捷足先登了,自己能夠後來居上麽?萬凱知道費霞不會輕易退讓不會善罷甘休,為了爭奪那黃金地塊,他們兩家公司肯定會有一番你死我活的較量。他還是自信,他不會也不能敗在這個女人腳下,想到一幅漫畫,壞笑,調侃道:
“有個漫畫家畫了幅漫畫,一個人拿了根棍子在打兩條狗,又在畫上寫了字,說,‘狗咬狗不是新聞,人咬狗也不是新聞。狗咬狗、人咬人都不是新聞。有一天,誰都不咬誰了,這才是新聞。’”
費霞生怒:“萬凱,你說我是狗?”
萬凱認真地:“不,你是人!”
萬凱那神情引得費霞撲哧笑:“那你呢?”
萬凱嘿嘿笑:“我,當然也是人。那漫畫上不是說了麽,人咬人也不是新聞,都不咬了才是新聞呢。”
“你什麽意思?”
“很清楚呀,我倆應該繼續咬下去,商業競爭嘛。”
費霞嘲諷:“萬凱,你這個人就是耍小聰明,會要栽大跟鬥的。”
萬凱恭謙地:“謝謝費總指點,我今後就多耍些大聰明。”
“叭叭!”汽車喇叭鳴響。趙鵑駕駛萬凱那輛新型皇冠轎車開來停住,探出頭:“萬總,上車吧。”
萬凱笑笑,與費霞握別:“再見,費總。”上車。
新型皇冠轎車疾駛而去。趙鵑駕駛汽車,說萬總和費總談得挺和諧。
萬凱笑她吃醋了。趙鵑說那可是個百裏挑一的美女,問萬凱是不是看上了。萬凱目視車窗外人流讚歎,這個世界真好,讓人喜歡的美女實在太多!趙鵑心酸,收起你的貪欲吧,你現在首要的是治好自己的病。萬凱看趙鵑,眼睛發熱,知我者趙鵑也!趙鵑的眼睛也發熱。趙鵑隻是把常興送回他住屋,自己並沒有進去,她不會出賣自己肉體。路上,她摸了常興的底,常興夠滑頭的,把球踢給了魏強,說隻有攻下魏秘書,才能攻下文副市長。因為最終還得要文副市長點頭。萬凱認為常興也不是滑頭,他說的是實情。不過,看得出來,他還是願意幫忙。趙鵑說他可沒有這麽講。萬凱說這話還要人家說出來?他不是給你指明方向了嘛。趙鵑歎氣,這個常興,滿是酒氣的嘴老往人家臉上杵。萬凱欲斥責,又轉了話,他那是喝多了。趙鵑心想,但願是。
費霞看著萬凱的新型皇冠轎車離去,氣恨而又有一種別樣心境。她耳邊響著萬凱的話:“不想費總還是個才女,才貌雙全!……我是在關心你……有句名言,關心別人就是關心自己。……”憤然而又莫名地自笑。
她沒有看見史曉穎和李正家,各自駕駛寶馬轎車離去。迷人的城市夜景閃過車窗。怎麽,自己想歪了,人家趙鵑沒有去陪常處長,一直在飯店門口候著呢。又想,他們怕是在飯桌上就把事情說好了吧?埋怨史曉穎和李正家,這兩人,跑哪兒去了,怎麽不在飯店門口等候她?其實,這會兒李正家駕駛的桑塔納轎車正尾隨著她的轎車。李正家駕駛桑塔納轎車跟隨趙鵑駕駛的常興的蒙迪歐轎車走了一段,卻跟丟了。車上的史曉穎好埋怨他,說他駕車技術太差,應該由她來駕駛。李正家承認自己夜間視力不好,把車開到了就近的火車站,領了史曉穎去看那塊黃金地塊。那夜幕中的大片空地當間聳立著一幢舊樓房。李正家說,那是顆刺人的釘子。他倆回到寧泉市大飯店門口時,正好看見費霞開車離去,就趕緊驅車來追趕。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