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帝國的王者——青年愷撒馬克·紮克伯格傳奇

13.信任危機

　　一個人無論多聰明，但若缺乏對事業的認同感，他是不會真正努力的。——馬克·紮克伯格

　　在肖恩和愛德華多喝酒時，肖恩講起了他上一次在俱樂部發生的事情，他說話的速度非常快，並且還是一如既往的怪誕方式。那次是在頒獎典禮之後，和貝寶的創始人在一起，肖恩顯得緊張兮兮，還把酒都灑到了桌子上，但仍不忘記用他那靴子般的小尺碼皮鞋輕輕敲擊著地板。這是肖恩的一貫作風，愛德華多十分清楚肖恩的大腦比其他人的大腦轉動速度都快。

　　就在肖恩說話的時候，愛德華多被鄰桌一個十分火辣的女孩子吸引了，情不自禁地看著那邊。確切地說，鄰桌有四個女孩子，一個比一個熱辣。其中兩個金發碧眼，穿著黑色的酒會禮服，裸露在外麵的腿又長又細。另外兩個則是黑發女郎，看不出是哪個種族，其中一個的頭部就像是從皮質緊身上衣中擠出來的一樣，另一個穿著麵料稀薄的夏季連衣裙，就像什麽也沒穿，人們輕易就能看到她的內衣是什麽樣子。

　　她們應該是愛德華多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過了片刻他才意識到自己能認出那幾個女孩子，她們是“維多利亞的秘密”的模特，曾在電視節目中出現過。隨後看到的一幕更加讓愛德華多震驚，就在肖恩還在滔滔不絕地講那些不知所雲的事情時，鄰桌的一個女孩將身體傾斜了一下，愛德華多看到她在跟馬克說話。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那個女孩兒身子斜得太過了，以至於她的豐滿的乳房無法老實地待在衣服裏。她褐色的肌膚洋溢著迷人的光彩，裸露的肩部也在閃光燈下散發著迷人的誘惑。這樣美麗的女孩，而她正在和馬克說話。

　　愛德華多極力猜測他們的對話內容，那個女孩兒看起來十分開心，而馬克的表情卻不怎麽樣，看起來就像一隻被汽車前燈照射而十分驚恐的小動物。談話過程中，馬克幾乎沒有答話，但是那個美麗的女孩兒並不在意，並且身體前傾，故意碰了馬克的腿一下。

　　這令在一旁觀看的愛德華多吃了一驚，肖恩此時正在向愛德華多複述他與紅杉基金的鬥爭，講到那些瘋狂的威爾士人強迫他離開Plaxo的過程，那些人雇用私人偵探，強迫他從公司辭職。沒有人知道肖恩說的是否是事實，但是仇恨顯而易見。肖恩發誓一定要在某個時候用某種方法對那些威爾士人實施報複行為。說完這些，肖恩又說起了The Facebook，說The Facebook的不可思議之處，說他相信The Facebook會成為世界上一件最偉大事情的原因，肖恩對The Facebook充滿信心。隻有一個問題讓肖恩感到煩惱，那就是The Facebook前麵的“The”，這完全是一個沒有必要的字，一切沒有必要的東西，肖恩都不喜歡。

　　肖恩依舊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愛德華多一邊心不在焉地坐在那裏聽，一邊注視著馬克和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在做什麽。這時，馬克突然站了起來，那個女孩子立刻挽著他的手，與他一起走出貴賓區，然後走下透明合成樹脂質地的樓梯，接著他們就消失了。

　　這一切是真的嗎？馬克剛才是真的與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一起離開了俱樂部嗎？他們是去約會嗎？愛德華多有些暈眩。這讓愛德華多簡直難以置信，但是他斷定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馬克帶著一個“維多利亞的秘密”的專屬模特離開了。通過這件事情，愛德華多徹底地相信了肖恩的話，那就是：The Facebook將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一件事情。

　　4天以後，愛德華多乘坐美利堅航空公司的波音757飛機回去，與他來時是同一架飛機，而且還是那個靠窗的位置，隻是這次外麵沒有下雨。他將頭貼在右手邊的環形窗子上，天看起來依舊灰蒙蒙的，愛德華多的頭腦中像有一台攪拌機在擾亂著他的思緒。

　　愛德華多感到自己受傷了，身體和頭部一樣劇烈地疼痛，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不能怪罪別人。這幾天的生意就像一陣旋風，先是製定策略然後喝酒。那天的派對上，他們一直喝酒喝到了淩晨4點多，當時俱樂部營業結束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直到第二天，愛德華多才看到馬克，他想知道一些那個模特的事情，但是馬克對此隻字不提。這更加使愛德華多覺得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麵對愛德華多的追問，馬克三緘其口。馬克越是沉默，愛德華多則越是懷疑。這種感覺就像是世界顛倒了，而他們掉進了深深的兔子洞裏。

　　情況從這以後變得更加瘋狂了，愛德華多在舊金山期間，肖恩連續幾次安排了與風投、軟件公司代表以及任何可能對Facebook感興趣的富人一起共進晚餐、舉行會議和進行酒會郊遊，令很多人都對Facebook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事實上，愛德華多他們幾乎每天都被城裏所有的玩家瘋狂地追逐著。某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毋庸置疑的變化，任何地方都在談論著真心實意的出價，每個人之間悄悄說出的價格都達到幾百萬。

　　幾乎每天都有喝酒和請吃飯的事情。愛德華多他們在舊金山最漂亮、最昂貴的餐廳用餐，凡是對他們感興趣的人，都會派豪華轎車或越野車來邀請他們吃飯。有一次，馬克的車子忽然出現了問題，導致他們遲到了一個早餐聚會，餐會的組織者知道原委後，當場提出要給馬克買一輛越野車。愛德華多知道那不是開玩笑，組織者十分希望下一次看到馬克開著他送的新車。

　　更加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麵，那天是愛德華多飛回紐約前的一個晚上，他和馬克被SUN公司一個最初的創始人邀請到一個私人遊艇上，那個創始人是一個奇怪的食客，十分喜歡吃稀奇古怪的食品，並因此而聞名。就在他們談論了幾個小時商業方麵的事情之後，一名工作人員端上來一個銀質托盤，一塊纖維狀的肉放在盤子裏。愛德華多有些害怕，但是又不好意思問是什麽肉，沒想到那人告訴他們說是考拉的肉。考拉的肉雖然奇特，卻是違法的。愛德華多不好意思拒絕。

　　愛德華多在飛機上等待著起飛，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在一艘遊艇上吃了考拉的肉，在北加利福利亞最豪華的地方喝醉了酒，聽到別人對他耳語過讓馬克變得十分富有的數字。

　　愛德華多知道不管他們出多大數字的金額，他和馬克都不會把Facebook賣掉。因為這樣做還為時尚早，Facebook將來還會值高得多的價錢，他們現在已經擁有差不多50萬個會員了，並且每天都在增長。所以，就算每天沒什麽錢賺也無所謂，就算有天他們陷入嚴重的負債狀態，他存進銀行賬戶的那18000美元不能維持公司的運營他們也不會賣掉Facebook。不管肖恩想得到什麽，他不是管理層的一員，隻是一個顧問而已，他沒有權利參與公司的運營。

　　壞情緒再一次進入愛德華多的頭腦中，他感到一陣熟悉的震動，原來他再次忘記了關手機。愛德華多立刻從口袋中抽出手機，上麵顯示是女朋友凱莉打來的電話。自從愛德華多來到加利福利亞以後，基本上很少與她說話。現在愛德華多也不想與她說話，但是想到還有幾分鍾才起飛，所以這正是個接電話的好時機。他按了一下接收按鈕並把電話拿到耳朵邊，然後聽到凱莉在電話的另一端哭泣的聲音，伴隨著很響的汽笛聲。

　　“發生什麽事情了？”愛德華多不由得睜大眼睛問，精神也開始振奮起來。

　　凱莉一邊哭，一邊飛快地說了愛德華多來到加利福利亞後發生的事情。在愛德華多沒有給她打電話的這幾天中，她做了愛德華多叫她做的事情，並找到了愛德華多留在她宿舍壁櫥裏的禮物。然而卻不小心將禮物點著了，然後引起了宿舍的大火，愛德華多放在凱莉抽屜裏的很多衣服也一同被燒著，消防隊來了後把火給熄滅了。現在他們正在考慮是否要把凱莉拘捕起來。

　　愛德華多聽到此處，搖了搖頭，閉上眼睛，說：“太棒了！這就是有一個瘋狂女友的樂事之一。你永遠都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麽事情。”

　　當他迅速地與凱莉分了手從加利福利亞回來，把她那情緒起伏不定的舞台劇扼殺在搖籃之中。紐約的進展真的不錯，而且愛德華多對跟Y2M和網站的其他潛在廣告商之間的合作進展感到滿意。因此，愛德華多給馬克打電話並向他匯報情況。

　　說馬克不賞識愛德華多在紐約的努力工作也說不過去，在愛德華多看來，當他說自己做了些什麽的時候，馬克幾乎都沒在聽，馬上就把話題移到一些有關肖恩昨晚帶他們去參加的一個派對上，那是些有關斯坦福女學生聯誼會。在那之後，他們之間的談話又變成了馬克通常的說辭。愛德華多你應搬到加利福利亞去，因為那裏是個做事情的地方。馬克基本上是在暗示愛德華多待在紐約是在浪費時間，因為Facebook需要的一切都能在矽穀找到。

　　愛德華多曾竭力指出紐約也是一個重要的中心城市，對成長型初創公司很有幫助—從廣告資金到和銀行的關係，但馬克根本不想聽。然後發生了更糟糕的事情，肖恩抓過了電話，立即說他有兩個潛在的投資者準備介紹給馬克。事實上，肖恩說這些投資者已準備好真正地投錢進來。如果馬克喜歡他們，而他們也喜歡馬克的話，事情很快就會有進展。

　　愛德華多基本上是輸了，就在電話上。他快速跟肖恩解釋道，他負責Facebook在商業方麵的運作，任何與投資者的會麵都必須叫上他。在愛德華多看來，尋找潛在的投資者甚至都不是馬克的職責，他隻應負責公司在電腦方麵的事情。而肖恩根本就是個局外人，他是一個訪客，隻不過是個訪客。

　　在第一個電話之後，愛德華多的情緒開始從挫折感轉變為純粹的憤怒。因此，他做了件衝動的事情，也許是出於那樣的憤怒，也許是因為那時似乎就該那樣做。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也為了讓馬克知道把他當成局外人也是猶太教所不允許的。

　　愛德華多奮筆疾書了一封信，重申他和馬克之間的商業關係，具體而言，他再次詳細地說明了當他們開始創立Facebook時的協議，愛德華多負責公司商業方麵的事情，而馬克應該在加利福利亞搞電腦編程。此外，愛德華多還說由於自己擁有公司30％的股份，因此有權阻止馬克他們接受任何他不同意的財務投資。馬克必須接受現實，愛德華多希望得到一份書麵的確認，他可以以他認為合適的方式負責公司商業方麵的事情。

　　愛德華多在寫這個東西的時候就知道那不是馬克那樣的人能好好應對的信件，但愛德華多想盡力把事情說清楚。當然，肖恩帶他們去參加了一些酷勁十足的派對，甚至也許幫馬克和一個“維多利亞的秘密”的模特搭上了關係。但在愛德華多看來，肖恩沒有參與 Facebook。愛德華多是首席財務官，他提供資金使Facebook的創立成為可能，而他仍然是Facebook在加利福利亞營業的資金提供人。即使身在紐約，他還是應該為Facebook的事情作決定。

　　收到信後，馬克通過語音信箱給愛德華多留了一大堆消息，他愈發請求愛德華多搬到加利福利亞去，他說了更多關於那裏非常棒的話，公司的一切都進展順利，沒什麽好擔心的，也沒有理由去為一些沒什麽意義的傻事爭吵，這些話的出發點都是馬克那怪異的世界觀。最終，愛德華多給馬克回了電話，但事情變得更糟糕了。

　　馬克說他已經見過肖恩向愛德華多提起過的那兩個投資者，他們真的有興趣做天使投資，實際上就是給Facebook一些錢，這樣它就可以繼續高速地增長。Facebook已開始陷入嚴重的債務危機，它需要越多的錢。越多的人注冊就需要更多的服務器空間以處理那麽大的流量，很快馬克他們就不得不聘請更多的人來做這些事情。但對愛德華多而言，那偏離了主題。在他看來，馬克故意不理會那封信的旨意，而且在愛德華多不在場的情況下參加商業會晤。馬克不僅是踩在了愛德華多的腳趾上，他和肖恩簡直就是在竭力砍掉愛德華多的雙腳。

　　也許馬克認為愛德華多並沒有當真，那封信隻不過是情感宣泄的一種方式而已。也許在某種意義上就是那樣的，但馬克的態度真的讓愛德華多十分生氣。在愛德華多看來，馬克在加利福利亞用愛德華多的錢過著快樂的日子。房子？電腦設備？服務器？那些費用都來自愛德華多在銀行開立的賬戶。愛德華多是從自己的個人資金裏拿出錢來為馬克他們提供資金的。愛德華多在為一切買單，而馬克卻在忽視他，並把他當成一個不想再理會的令人生氣的女友。

　　也許愛德華多的反應有些過度了，但現在三天過去了，他還在紐約的某個地方生著氣，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來向馬克表明自己的心境到底是怎樣的。他必須發一個信息——一個馬克絕不能忽略的信息。

　　當愛德華多穿過市中心一家美洲銀行的旋轉玻璃門，臉上的表情十分決絕，他的襯衫上浸滿了汗水，這都是因為乘坐了地鐵或在一輛被塞在碎石路上的出租車裏待了20分鍾的緣故。愛德華多徑直走過與寬闊的長方形前區平行的出納員櫃台，直接走到分行助理的小隔間中。當那個有點禿頭的中年銀行經理示意他坐下並問他需要什麽幫忙時，愛德華多已經把存折從口袋裏拿出來了。愛德華多砰地把這個小冊子扔在那人麵前的辦公桌上，嚴肅、深沉地注視著那人。

　　“我想凍結我的銀行賬戶，還想取消與這個賬戶關聯的所有已經開出的支票和信用額度。”

　　當那人開始辦這些手續時，愛德華多無疑感到體內湧出快感。他肯定知道自己的人生麵臨選擇，但這將傳遞給馬克一個真正的信息，讓馬克知道愛德華多有多當真。真的，在愛德華多看來，是馬克自己的錯誤導致了愛德華多這樣做，當愛德華多最初為Facebook開立美洲銀行賬戶時，他給了馬克一些成為賬戶聯名所有人需要填寫的表格，這是和那些為加利福利亞的經營提供資金的空白支票一起給他的。但馬克就是馬克，他從沒填寫過那些文件，也從沒見他在公司賬戶上存入自己的錢。

　　對於靠愛德華多的資金維持運營，馬克感到十分滿意，愛德華多仿佛成了他的個人銀行。他的合作夥伴—已經開始在作決策的時候甩開愛德華多，愛德華多必須讓他知道那樣做是不對的。愛德華多必須讓馬克知道什麽樣的夥伴才是好夥伴。愛德華多不在乎Facebook的每個頁麵都寫上“由馬克·紮克伯格製作”的字樣，但公司本身卻是共同努力的結果。愛德華多是一個商人，而這個舉措完全是出於商業原因。

　　愛德華多看著銀行經理在電腦鍵盤上點一些必要的按鍵以凍結Facebook的銀行賬戶，他也許在想，在這麽短的幾秒鍾內就決定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火了。如果愛德華多真會這麽想的話，那麽另一個場景可以讓他打消這樣的想法。那是一個馬克和肖恩一起坐著肖恩的寶馬車在加利福利亞到處跑的場景，他們與投資者會晤，甚至會嘲笑愛德華多試圖管住他們的想法。但當馬克他們把下一張空白支票兌換成現金時，他們肯定是笑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