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外傳

第19章 再掀波瀾

　　三月，春意融融。於芸芸、李君、朱麗葉不約，而同地打起了瞌睡。方老師摸了摸三人的額頭，不像是發燒。李君懶洋洋地說：“沒事，方老師，我隻是好困。”於芸芸眼都睜不開，問她話，她也答非所問，就像神誌不清似的。方老師納悶了。

　　突然，她腦中閃過不詳的預感。她記起了上學期期末發生在別班的“安定”事件。

　　那是年前的事了。興趣不在學習上的十來個初二學生，聚在一起，分吃了幾板安定，麻痹神經，企圖享受那種飄若神仙的感覺。可惜，神仙沒做到，卻稀裏糊塗地做了搶劫犯。派出所抓獲他們時，有幾個竟然連藥都沒有醒，夢遊一樣神誌不清。還好當時七班無人參與。學校怕影響聲譽，盡量縮小範圍進行了處理。這次於芸芸三人的症狀與上次事件中的學生何其相似！

　　方老師趕緊打電話給三人家長，告知三人一上午瞌睡不醒的現象，從側麵了解情況。於芸芸媽媽也很奇怪：“她昨天晚上七點多鍾就睡了，說頭有點暈，我量了她體溫，也沒發燒啊，而且她不鼻塞、沒有感冒，今天上午怎麽還會睡呢？”李君、朱麗葉的家長反應也一樣。方老師建議家長最好來學校看看情況，怕是其他什麽情況，但家長卻表示應該沒什麽問題，中午再來也不遲。方老師不好再說什麽，因為她畢竟不好武斷三人服了安定。

　　但事情並沒有那麽順利。剛放學，於芸芸她們就同上次跳舞發生衝突的女孩再次爭執。三個人打人家一個，爭執原因她們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嘟噥著：“你還我書！”對方女孩莫名其妙地挨一頓打，哭著去找老師。

　　在秦老師班上留學生補作業的方老師被門衛叫了下來。

　　趕來接孩子的三個家長正好碰上校長和綜治辦的老師處理這起莫名其妙的打架事件。三人確實是吃了安定，神誌不清的三位這時竟然還不承認，家長也在旁邊開脫：“怎麽會吃那種藥呢？我們家裏從來不放這種藥的。”她們都知道一旦承認，後果嚴重。方老師隻好站在一旁接受校長的處理意見。

　　校長說：“她們這個樣子，話都說不清，讓家長先帶回去，明天再處理！”

　　第二天，清醒後的三個人被政教處隔離開來，各寫各的情況，特別是事發前一天下午的情況，因為她們昨天上午處於藥物發作狀態，做了什麽多半是記不起來的。三人所反映的情況如果不同，政教處就讓她們再寫，折騰了幾次，牢騷滿腹的三人終於寫出了實情：三個人為排遣心中鬱悶——四缺一，買了安定服用，三人食完一板安定，豈有不產生幻覺之理？至於為什麽找鄰班女孩打架，三人說：“我們與她有過節唄。”

　　服安定加尋釁打架，三位“女英雄”又給了七班一個轟動的影響——處分，並將在周會上公開宣布。七班的名聲臭了，方老師的工作在領導眼中打上了問號。

　　於芸芸的家長與政教處商量：“我把於芸芸轉回戶口所在地段，你們不要處分她，行嗎？”政教主任爽快地回答：“那你抓緊時間轉走吧。處分表先不填，但是過了下周晨會，我們就不等了。”她又轉向另兩位家長：“你們如果有地方去，我們也可以同樣處理。”李君、朱麗葉是本地段的，成績也不好，她們家長嘟噥道：“轉哪兒去？處分就處分吧！”

　　受處分後的李君和朱麗葉變得玩世不恭：筆記不做，作業不寫，上課還化妝，時常曠課。方老師的課，她們也是坐在位置上發呆。讓方老師最為苦惱的是，她們似乎已經看破紅塵，表揚鼓勵對她們絲毫不起作用。家長對她們也沒有什麽要求了。對於方老師與家長的聯係，李君甚至公開反對：“方老師，你除了告家長，還有什麽本事？”方老師一氣之下，真想撒手不管她了。可七班這鍋粥還得把它煮好啊！這可怎麽辦呢？

　　方老師派出了孫萌與她們溝通。孫萌在這之前差點填補了張怡的空缺，隻是由於孫萌媽媽管女兒管得很嚴，孫萌才沒有陷入四人圈的灰色空間。方老師交代孫萌，隻是做點幫扶工作，千萬不可陷入李朱二人的迷失狀態。孫萌嚴肅地保證：“方老師，你放心。我會盡量感化她們的。”

　　好一個孫萌，如冬天的一把火溫暖了朱李二人冰凍的心。課間她與二人閑聊，課堂她監督二人別做過火的事。終於有一天，李朱二人主動找到方老師。李君嬉皮笑臉：“方老師，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上次不該那樣頂撞你的。”方老師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麽。你們應該感謝的是孫萌。”“對對對，我還以為班上沒人會與我們玩了呢。”快言快語的李君敞開了胸懷，頗有心計的朱麗葉也在旁邊點點頭。李君接著說：“方老師，我以為你再也不管我們了，哪知道你派了孫萌幫助我們，謝謝了。說實話，別看我無所謂，其實我也很在意的。有一次，我偷翻了楊洋的班級動態，見上麵登記我們竟曠了二十多節課，我也害怕。但是，說實話，我們從受處分以來，就放棄了學習，還真跟不上來。而且，我也不能保證什麽時候想到煩心事，就又厭學了。不過，我們從今天開始，爭取做作業、交作業。”聽著李君的慷慨陳詞，盯著她那蓬鬆的栗色染發，方老師眼前又呈現出那個齊耳烏發、倔強清純的圓臉女孩：她挽起白色長袖，一絲不苟地擦拭髒瓷板；她手扶拖把，為了樓道衛生與檢查人員叫板；她舉著得了“優”的作業，眉飛色舞地向老師討要“表揚”……方老師眼神迷茫，微笑頷首。李君疑惑地叫道：“方老師你好奇怪啊，我又怎麽了？”方老師一驚，回過神來，高興地說：“好！希望你們能堅持下去，爭取早日撤銷處分。”

　　但是，保證是李君說的，朱麗葉可沒給方老師任何承諾。

　　不久後的一天，朱麗葉拉著李君，跟著一夥“小英雄”轉，稀裏糊塗地就充當了他們敲詐初一小同學的忠實看客。朱麗葉的爸爸一氣之下，給朱麗葉請了長假，說是想辦法讓她轉學。

　　說實話，方老師是舒了一口氣，這幾個學生太難管教了，方老師在她們身上耗了太多的精力，對其他學生很不公平。方老師管教調皮學生是為了七班，但七班可不隻是幾個調皮生的七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