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外傳

第15章 體能訓練

　　校運會後的一天，初中的班主任突然接到學校開會的緊急通知。臨時班主任會強調了當天下午的一項突擊檢查：上級有關部門將對學校進行體能訓練工作的檢查，該項工作的開展情況將作為考核學校和學校所在片區教育工作成績的一個重要指標。為配合此項工作，班主任們務必在中午之前把課表換掉，在教室張貼上教務處臨時製作的新課表，新課表上除下午的三四節課全部換成體能訓練課外，其他課程不變。班主任們竊竊私語：“體能訓練是什麽課啊？”布置工作的領導似乎明白下麵老師的心思，解釋道：“體能訓練就是學生的室外活動。今天下午三四節課，學生都不上課，到指定的場所去玩，教室的門不能關，必須敞開！”“啊！太好了，學生去玩，我們也可以放鬆了！”有的班主任很高興，仿佛下午三四節課已經放假。“放鬆？不會吧！什麽時候檢查輕鬆過！準備接任務吧！”有些老練的班主任不以為然。果然，領導又開始強調：“各班學生盡管是玩，但場地和器材都是統一安排好了的。班主任必須守著學生，學生不得串場地，不得玩指定以外的器材和遊戲，老師沒有接到通知，不得讓學生離開場地！”

　　初中各班有打籃球的，有打羽毛球的，有打乒乓球的，還有跳皮筋的……也有幾個班沒有分到運動器材光練跑步的：

　　繞田徑場跑，綁腿跑……方老師班還算幸運，與秦老師班被分到地下乒乓球室一起打乒乓球。

　　這天下午，有學生看到換了課表，就納悶怎麽有體能訓練課，於是不停地打聽，追問老師體能訓練課是什麽課。有些關心時事的就私下傳，說一定又是有人要來檢查了。躁動不安的兩節課過去了。第三節課，激動的學生一聽說體能訓練就是室外活動，別提多興奮了。他們笑著跳著來到了指定場所。

　　地下乒乓球室很寬敞，擺了八張乒乓球桌，還有兩個跳馬，但由於累月上鎖、少有人來，球桌上灰塵遍布，學生們來到這裏倒有一種古堡探秘之感。不管怎麽說，有玩就行。男孩子們不管桌上的灰塵，揮拍就上。盡管分好了組，但100多號人，八張球桌，八副球拍，場麵還是出現了混亂：一些女孩子，她們對玩球沒興趣，當了一會兒觀眾又覺無聊，就聚在一起聊天；有幾個等不到位置的男孩，對跳馬發生了興趣，就輪番跨跳，隻是膽小的方老師擔心他們出事受傷，也怕不小心弄壞器材遭學校索賠，就製止了他們；還有一些孩子，爭起了球拍，連乖巧的楊洋都搶了個球拍，對著牆打了起來。不到半節課，幾個女孩子就叫了起來：“老師，這裏還有蚊子，哎呀，咬我好多包！”出一身臭汗的男孩子要上去買水，玩得無聊的同學想出去活動，於芸芸、朱麗葉等人叫著要上廁所……秦老師的實驗班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坐在樓梯口把守的方老師和秦老師正慶幸她們看守方便呢，這時不知該不該放他們出去，麵麵相覷後，兩人還是決定暫時放風，隻是應該快去快回，因為要是讓檢查的人撞到了就不太好。馬上，樓梯口成了最熱鬧的地方。本應輕鬆的兩節體能訓練課變得漫長起來。該想個法子了！

　　兩位老師把兩班的體育委員叫了過來，讓他們想辦法組織比賽。宗鵬選出了侯少峰、程久虎、王鑫浩三位男選手和柳莉、聞靜兩位女選手作為七班團體成員，秦老師班上也選出了三男二女五個隊員。一場班級乒乓球友誼賽開始了，比賽才打一輪，兩節體能訓練課就結束了。大家還想繼續，乒乓球室要關門了，兩位老師也不想擔留學生在學校的責任，就敷衍道：“以後再比吧，今天的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了。”

　　直到第二天，學生們仍很興奮，期待著下午的體能訓練課，特別是方老師和秦老師班上的學生，還指望把友誼賽比出個結果來呢。這種期待可是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呢。天折之痛運動過後，該收心了，因為班上的成績確實不容樂觀。一個名為“如何提高學習成績”的主題班會在七班召開了。

　　王鑫浩、範飛等同學一再呼籲原有的“一幫一”幫扶活動要繼續，但施雨、郭浩欲言又止，方老師鼓勵道：“郭浩，你的意見呢？”我，我……

　　唉，我就說了吧！“本分的郭浩終於大聲說：老師，我們這些‘小老師’很苦惱！徒弟們越來越拖拉，什麽事都要我們叫才做。做筆記要叫，抄作業要求要叫，作業幾乎不動腦筋，問我們要現成的，我們這‘小老師’太累了，還不見效。”施雨也訴苦：是啊！郭浩算是有耐心的，立場也堅定，還有的幫扶小組為了要成績，弄虛作假呢！說完拿眼睛瞟了瞟蔡丹琴和羽露。歐陽輝急忙打圓場：

　　“沒那麽嚴重，人家聞靜、王鑫浩小組就是真實的，大家說對不對？”“那倒是，人家聞靜以身作則，踏踏實實，再說，對王鑫浩也嚴格，王鑫浩都怕她了！”章宣文雖是女生，但有著管德柱一樣的直爽。方老師由爭辯中豁然開朗：“小老師”活動還得繼續，但“小老師”的素質有待提高，應該組織一部分好同學拔尖了。

　　方老師不想讓“小老師”們沒麵子，就在會後把組織“小老師”們學習的任務交給了公信度較高的聞靜，讓她私下聯絡“小老師”們，組成一個自我提高的學習小組，每天找一個可以共同學習的課外時間一起學習。

　　第二天，聞靜向方老師匯報：“老師，除了那些‘小老師’，還有一些同學也想加入自我提高學習小組。”方老師高興地說：“那好啊！有上進心還不好！可以。”聞靜又建議說：“方老師，我們考慮了，每天下午放學後晚一個小時回家，大家在教室裏做作業，商量問題，可以嗎？”謹慎的方老師想了想，說：“好是好，隻是我就不便陪你們了，我怕這時候大家說我留你們補課。”懂事的聞靜說：“方老師，我們自己會管好自己的，您就不用操心了！還有，我怕到時候大家討論不一致很亂，就做了一個規定：星期一、三討論數學，由郭浩、歐陽輝負責；二、四學習英語，由施雨、羽露負責；星期五複習語文，管德柱、章宣文一起負責，行嗎？”對於如此周密的安排，方老師當然一口讚成了。

　　一切按計劃進行。大家可以在學校完成作業，回家輕鬆享受自己的愛好，何樂而不為？但不久，又有問題暴露出來了。首先是衛生問題。放學後，值日生要打掃教室，可七班一大幫子人不回家，打掃教室還真不方便，沒有參加學習小組的值日生不願意了，好心的聞靜、章宣文等人就會說：“你們先回家吧，待會兒我們替你掃。”一次兩次下來，聞靜、章宣文、施雨、郭浩倒成了專職保潔員了。甚至，好思想的同學成了一部分學生亂扔垃圾的借口：“聞靜他們會掃的。”這些思想動蕩的學生寧願坐在後麵了。

　　再就是安全問題。一天晚上八點鍾，聞靜的家長打來電話，焦急地詢問：“方老師，今天幾點鍾放學的？我家聞靜怎麽還沒回家啊？”家長老師都知道聞靜是個乖孩子，不可能在外麵玩的。五點放學，六點鍾聞靜她們結束自習，盡管聞靜家比較遠，到家要近一個小時，但是七點鍾該到家了。這麽晚，又是個女孩子，出了事怎麽得了！方老師急死了。逐一打電話給學習組其他學生，還好都在家，而且她們證明聞靜是同她們一起離開學校的。但方老師更是忐忑不安了，找又沒處找，萬一出什麽事，怎麽向聞靜家長交待？

　　不安的一個小時過去後，聞靜家長終於打來電話，聞靜安全到家，原來焦急回家的聞靜坐錯了車，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折騰了半天，才找到回家的路。天啊，今天是聞靜迷路，哪天要是誰遭遇打劫，那可怎麽辦啊？方老師不敢往下想了。

　　影響也是一個現實問題。程久虎、王鑫浩等籃球小子有時貪玩過頭，竟然告訴家長，自己在學校參加自習才晚回家的。於芸芸、朱麗葉、李君幾個時髦女生有時在外麵逛晚了，就以在校學習為理由，駁回家長的質問。弄得家長還挺開心的，畢竟孩子愛學習了嘛。

　　有的老師好心提醒方老師：“你真傻，搞什麽自習。又擔責任，又不得利。把他們放到你家裏補習，多好！”方老師苦笑：“補習就不擔責任嗎？萬一學生在來去的路上出點什麽事，追查起來，老師不一樣有責任嗎？再說，也沒這個必要啊。”聰明的老師隻好搖頭，誰叫方老師不開竅呢？

　　新興的學習小組自習活動終究沒能堅持多久就夭折了。

　　痛心之餘，方老師決心在元旦匯演上重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