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高四——高考其實就是那麽一回事

媽媽來樂山看我們

　　媽媽在電話裏說已經到了，還如尹璐所願帶來了很多好吃的。我興奮得一下子從一樓跑到了六樓，媽媽已經把門打開恭迎我們了，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很香的玉米味。我媽媽已經換上了我的一套睡衣坐在客廳裏，看著書等著我們。看到媽媽來了，我打心底高興。雖然我差不多每個禮拜都會回家看到爸爸媽媽，她偶爾也在不忙的時候來樂山送點藥，送點衣服給我。但是看到媽媽穿著睡衣等我放學回家的局麵是有點久違了。媽媽看到我一個人：“尹璐呢？”上次吵架的事我回家就告訴她了，她生怕我們又鬧別扭。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壯肥，你跑那麽快幹嘛？我跟楊樂一直等著樓梯不震動了才敢上來嘞……阿姨，你那麽早就到了？”尹璐看到我媽，才有點後悔剛才自己不夠委婉的表達。“尹璐，快來吃玉米。”因為和我媽已經很熟了，所以一下子就又恢複了很自然的表情，“嗯，謝謝阿姨，我把書放了就出來。”

　　我的爸爸媽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他們每天早上拿著一本小本子去爬山，那本本子很小，捏上去卻又覺得有些厚，小本子裏是從我的語文書上抄下來的詩歌和古文，而且他們習慣性的，背完一頁就接著前麵的內容再新抄一頁。我有一陣子很討厭爸媽的這一舉動，心裏總覺得他們肯定是為了幫助我高考，故意這樣做來刺激我的，因為我有一陣子確實給弄得條件反射的，一看著那本小本子就有要去背古文的衝動。一直到現在，和尹璐來樂山了，一個星期才回去一次的我，看見定期被更新過的那本本子才知道那興許是父母個人的愛好。以後再和我媽聊起那本小本子的時候，我媽還會經常說：“那些詩歌古文我小的時候自己都背過，我和你爸年輕的時候都喜歡讀一些有曆史背景的東西，這樣的文字吧，有一種力量感和滄桑感。隻不過以前背過的東西現在再背，卻還是記不得那麽清楚了，人老了，記性不好了。”然後才慢慢領略到爸媽年輕時候的愛好，他們屬於自己的樂趣，把時時事事都教育孩子的本能誤會成父母的心機。在發現真相的時候，才感覺原來父母竟是比我還要單純的人。因為他們從小在農村長大，所以從來沒有知識分子的架子，肚子裏還裝著一個又一個類似小時候在田地裏抓泥鰍的好玩的故事。說不清是因為我在準備引見我爸媽給大家認識時做了極好的鋪墊，還是因為爸媽那講不完的關於小時候的樂趣無窮的故事，我的爸媽經久不衰的成為我和我眾多同學閑聊時的話題。

　　“我給你們煮了麵條，先吃麵，等玉米熟了再吃玉米。”她打開電飯煲看了一下，“快熟了，慢慢吃。反正今天星期六，你們休息下，別做作業了。”

　　我和媽媽也一貫像朋友一樣聊天，開玩笑：“我們本來就沒打算做作業。但是也沒打算吃這麽多。媽，我們都吃過晚飯了，而且尹璐可是胃出血過的，你要是再把她撐出病來，她媽媽一定帶著一群小朋友來樂山找你。”我媽挺詫異：“為什麽帶著一群小朋友？”“因為她媽是幼兒園園長。”尹璐急忙解釋：“阿姨，沒關係的，她自己不想吃，才推到我身上，我初二胃出血了一次，不過醫生說出三次血才需要做手術。”我媽笑著誇尹璐可愛。“嗬嗬，你可別調戲我媽，你這是在給她膽子讓她在一夜之間弄得你胃出血兩次是吧？”我媽拍了我一下：“別老是開玩笑了，我看你們心情這麽好就放心了。我倒是弄多了，你們別吃太多，你和尹璐胃都不好，這麽晚了，可能是不太容易消化。”“阿姨，剩下的大概不會壞了吧。我們把麵條吃了，玉米留著明天早上吃吧。”媽媽點點頭，把玉米重新放回電飯煲裏。

　　我突然想到了楊樂：“媽媽，不如我們拿一根玉米給楊樂吃吧，你剛蒸熟，一點不吃有點遺憾。不過我和尹璐是真不能吃了。楊樂也剛剛回來，說不定一個在家也會覺得餓呢。”媽媽挑了根熟了的：“那你們倆拿下去……小心燙。”

　　下去的時候，楊樂正和他的爸爸在通電話，我注意到了他對電話那頭聲音已經麻木了的表情。突然間，我有點想念我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