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感歎號——南昌起義全景式記錄

天不轉地轉。範石生對朱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朱德當上第十六軍總參議，已有好些日子了。

　　在這段時間裏，朱德不時到軍部與範石生會晤交談，由於朱德的啟迪和幫助，範石生在一定程度上同情並支持革命。他對朱德率領的部隊打土豪、分財物，支持工農運動等革命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不過問不幹涉，並在許多方麵給予支持和幫助。

　　12月上旬，遵照黨的指示，朱德率部南下，準備去參加廣州起義。不料剛到韶關，就得知廣州起義已提前舉行，並且失敗了。朱德收留了曾參加廣州起義逃出來的200多人，把部隊拉到韶關西北的犁鋪頭駐訓。

　　一天早晨，朱德剛下操回到團部，正解腰帶，突然外麵報告：“團長，有人找您！”

　　朱德又係好腰帶，走到外屋。隻見一個滿臉肉疙瘩的老頭，一見他就點頭哈腰，自我介紹道：“我是三區民團總指揮的大舅李雲章。”說完，忙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雙手遞給朱德。

　　朱德看完信後，抬眼望望李雲章，說：“你們馮總指揮要我們出兵？”

　　“是的，是的，借重國軍虎威。青水塘刁民因為手裏有幾十條槍，現在還在鬧農會，不繳掉他們的槍，天下就不得太平。我們已經攻了三天還沒有攻下，特來請國軍相助。馮總指揮說，事成之後，重謝貴軍25000元。”李雲章滿臉堆著笑。

　　“噢，價錢還蠻大嘛，這樣吧。”朱德瞟了一眼那個又是作揖又是打拱的老頭，“我們商量一下。”朱德回頭招呼衛兵帶老頭下去休息。

　　老頭走後，朱德馬上把這事告訴了陳毅等連以上軍官。有的軍官一聽，忙擺著手：“說什麽我們也不能幫民團去繳農民自衛軍的槍。手裏沒有槍，農民兄弟就更要受欺負了。”

　　“我的意見是答應去。”朱德胸有成竹，微微笑著對摸不著頭腦的軍官說，“我們現在打的是國民黨旗號，土豪劣紳還沒摸透我們的底，既然人家來請嘛──”朱德把手掌一下捂住桌上的茶杯，“我們就將計就計，給農民自衛軍解圍！”

　　王爾琢早聽出了朱德的意思，等朱德話音剛落，他就搶著說：“那我帶部隊去吧。”

　　“好，參謀長帶一個連去，讓那個老頭帶路。”

　　一支百來人的隊伍在霜地裏向青水塘疾步挺進。

　　漫山遍野一片白色，草木上都結了薄冰。隊伍走過，隻聽見“嚓嚓嚓”的腳步聲。帶路的老頭很興奮，一手拿著皮帽，一手撩起棉袍，上氣不接下氣地拚命走著……

　　“衝呀！殺呀！”號聲喊聲震天。王爾琢帶領部隊一趕到青水塘，就命令號兵吹起衝鋒號，向正在圍攻農民自衛軍的民團猛烈開火。

　　“哎呀呀，莫打了！怎麽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來啦！”民團頭目弄不清怎麽回事，扯長脖子大聲喊。

　　“叭！”王爾琢一槍過去，那個頭目應聲倒地。民團腹背受敵，死傷過半，剩下的爭先恐後奪路逃了。

　　接著，朱德部又在仁化董塘區，配合石塘、安崗、高塞的農民自衛軍，連夜逮捕了32個土豪劣紳，次日處決了其中27名罪大惡極者。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又重新興起來了……

　　然而，蔣介石的鼻子終於聞到了範部的共產黨味。

　　1928年元旦剛過，蔣介石密令廣東反動政府迅速查辦，要範石生立即解除這支部隊的武裝，逮捕朱德。同時，調了8個團從南北兩麵開來，以形成夾擊之勢。

　　範石生信守協議，不忘舊誼，沒有執行蔣介石的密令，而是把這消息迅速通知了朱德，要他趕快率部離開駐地。在朱德率部臨行前，又派人送來了一封信和幾萬塊錢、幾十箱子彈。

　　信中說：“孰能一之？不嗜殺人者能一之。為了避免部隊遭受損失，你們還是要走大路，不要走小路。最後的勝利是你們的，現在我是愛莫能助。……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範石生後來終因受蔣介石的排擠，1933年離職寓居廬山，抗戰爆發後，舉家返昆明，掛牌行醫，1939年被暗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