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感歎號——南昌起義全景式記錄

再燃希望之火。起義領袖們不改初衷：立刻到廣東去

　　清晨，微風吹拂，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悶熱開始慢慢消退了。

　　起義軍返回瑞金後，進行了休整。城內顯眼的地方，到處貼有“萬戶欠我錢，千戶不管閑，百戶跟我走，月月八塊錢。願來的跟我去，不來的在家就種田。”“窮人不打窮人！”“抗租抗債！”“打土豪分田地！”“打倒土豪劣紳！”等振奮人心的標語口號。起義軍槍斃了土豪劣紳楊家耀，將他的錢糧分給了窮人。

　　其間，時任革命委員會參謀團秘書長的李一氓介紹郭沫若參加了中國共產黨。周恩來和周逸群提出同意賀龍參加中國共產黨，中共前委通過這一提議，由周逸群、譚平山作介紹人。

　　春天走了，秋天來了。起義軍經過短時間的休整，又浩浩蕩蕩向南開進了。

　　9月5日，起義軍陸續到達了汀州。這是一個在曆史上有點影響的小城。街道不大，街旁兩邊都是被炊煙熏得烏黑的房屋，在街道店鋪牆壁和一些大樹的樹杆上，貼滿了先頭部隊和當地黨組織張貼的五顏六色、鮮豔奪目的標語，上麵寫著：“歡迎起義軍！”“打倒蔣介石！”“打倒列強！”“打倒土豪劣紳！”好多當地群眾，圍在標語和布告旁邊，津津有味地念著。還有的驚喜大喊：“革命了！革命了！”

　　在汀州，前敵委員會召開軍事會議，討論了攻取東江的方案。會上有兩種不同的意見：周恩來、葉挺主張主力軍由三河壩經鬆口取梅縣，再經興寧、五華取惠州，另以小部兵力（至多兩個團）取潮汕，預料敵人會恐慌，潮汕空虛，可以不戰而取；如果把主攻方向放在潮汕，再取興寧、五華攻惠州，過於迂緩，敵人有集中兵力攻擊起義軍之可能。賀龍、劉伯承主張留一部分兵力於三河壩監視梅縣之敵，以主力取潮汕，再經揭陽出興寧、五華取惠州。這種意見主要是考慮一旦拿不下潮汕，便難以取得國際的援助。

　　多數同誌讚成後一種意見，因為大家一直渴望早日攻取潮汕，得到國際支援。前委決定不改初衷，立刻到廣東去，遂依第二種意見安排了兵力。決定兵分兩路：周恩來、賀龍、葉挺、劉伯承等率領第二十軍全部和第十一軍第二十四師共1萬餘人，順廣東第二大江——韓江南下，直向潮汕進發；朱德率領第十一軍第二十五師和第九軍軍部，共4000多人，留守三河壩，以防敵人抄襲起義軍主力進軍潮汕的後路。

　　三河壩分兵這一決定，後來，陳毅曾把它稱做為“悲慘的決定”。他說，因為葉挺的部隊是全軍的主力，把葉挺的部隊拆散，也就等於把主要力量拆散了。如果不分兵，起義軍共有15個團，而桂係軍閥陳濟棠部隊不過17個團，敵兵與起義軍兵力不相上下，而起義軍戰鬥力又強於敵，一定可以擊破他們。三河壩的分兵，使得敵人對起義軍分頭各個擊破，致使後來起義軍遭到了全軍覆滅。這是後話。

　　9月10日，起義軍先頭部隊到達上杭。

　　這天是陰曆八月十五，是中國傳統的中秋佳節。

　　下午，街上有人喊：“過兵囉——”“共產黨來啦！”緊接著，一些不知內情的店老板“劈啪、劈啪”紛紛關店上門板。

　　起義軍安排的縣長孫世候，到縣府接任後，當即出了安民告示，並派人逐店告知，叫大家不要害怕，把店門打開，照常營業。

　　周恩來和其他起義領導人第一批進了城。下午，前委在第九軍軍部召開了一次會議。分析了當時的政治形勢和軍事策略，討論了“土地革命”策略以及今後進軍路線和工作方法。並且決定：進占廣東以後，即扔掉青天白日旗，代之以紅色的革命旗幟；廢除國民革命軍的番號，代之以工農革命軍的番號。

　　宣布會議結束後，周恩來又笑著告訴大家：“各位同誌，今天正巧是中秋節，晚上由我們朱軍長做東，請大家就在軍部用餐。”

　　“哈哈”，朱德聽後禁不住笑了起來，“便餐一頓，大家還得多多包涵，可別怪東家小氣。——請，請吧！”

　　席上，大家先極有味地吃了一些有十足廣東風味的月餅，然後，廚師給每桌上了簡單實惠的四大盆菜，尤其那盆油汪汪的紅燒肉，把大家的胃口吊得高高的，吃得津津有味。

　　“朱軍長，你是想給我們一次性把肚子的油水加足哇。”有人吃著開起了玩笑，“有這些大塊的紅燒肉在肚子裏撐著，再餓肚子，我看也能堅持到潮汕了。”

　　“不會的，同誌們。”周恩來笑著邊吃邊接過了話茬，“最困難的日子可以說過去啦，一切都會很快地好起來的，會發展變化嘛。”

　　曙光在前。談笑風生的周恩來對未來信心十足。

　　根據前委汀州軍事會議的決定，起義軍離開上杭後，開始兵分兩路。

　　葉挺、賀龍兩部，一路上浩浩蕩蕩，所向披靡。沿途那些土匪民團，都嚇得聞風而逃。潮州警備司令何輯五，聽說起義軍直指潮州，嚇得早早棄城逃竄。

　　9月23日，起義軍長驅直入潮汕關。汕頭之敵也望風而逃，那些軍人政客，皆乘船北往上海、南下香港。起義軍在潮汕工人糾察隊、農民赤衛隊的密切配合下，輕鬆地攻占了潮汕。這潮汕是潮州和汕頭的簡稱，是廣東東部海濱。著名的韓江從潮州流過，注入南海。汕頭在韓江三角洲西側，是閩粵兩省海洋交通的要衝、潮梅地區的咽喉，潮汕鐵路縱貫南北，把潮州和汕頭聯結起來。1858年，英國侵略者強迫清政府締結了不平等條約，確定汕頭為通商口岸。

　　起義軍克複潮汕後，當天便廣為張貼《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麵軍總指揮賀龍告示》，上麵寫著：

　　照得本部各軍，富於革命精神。

　　此次南昌起義，原為救國救民。

　　轉戰千裏來粵，隻求主義實行。

　　對於民眾團體，保護十分嚴謹。

　　對於商界同胞，買賣尤屬公平。

　　士兵如有騷擾，準其捆送來營。

　　本軍紀律森嚴，重懲絕不姑徇。

　　務望各安生業，特此鄭重聲明。

　　同時又發布了《革命委員會布告》：

　　本會起義南昌，繼承革命正統，

　　反對南京武漢，回師平定廣東。

　　建設民主政權，領導屬諸農工，

　　中小商民階級，保護亦不放鬆。

　　凡我各界民眾，勿為謠言所蒙，

　　竭誠擁護本會，促進革命成功。

　　所有反動團體，與及地方民蟊，

　　應向本會報告，檢舉絕不寬容，

　　如有暗毀本會，罪與逆黨相同。

　　為此明白布告，其各懍栗遵從。

　　潮汕大小街巷遍貼“打倒蔣介石、李濟深！”“擁護共產黨軍！”“打倒南京、武漢兩偽政府！”“工農階級武裝起來！”的標語，宣傳員四出宣傳，把槍支發給當地農民武裝。起義軍在這裏等待著國際的接濟。

　　根據部署，周逸群率第三師的第六團一部分和教導團一個總隊共1000餘人留守潮汕地區，周逸群兼任衛戍司令，並設司令部於潮州。

　　革命委員會各機關駐汕頭，國民政府也已醞釀成立，初步決定以譚平山為委員長；成立了東江工農討逆軍總指揮部，以彭湃為總指揮。起義軍還接管了嶺東《民國日報》，並改為《革命日報》。該報報頭“革命”兩字，是周恩來1926年任東江行政主任時親筆題寫的。一時間，潮汕地區，革命運動鬧得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