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的日子彈指而過,烏雲籠罩的古城正遭遇著令人意想不到的殘酷。當起義軍撤出南昌城後,成群結夥的俘虜兵像幽靈一樣冒了出來,搖身一變成了凶神惡煞。
8月5日淩晨,賀龍率領部隊從洗馬池出發,出進賢門向南進軍。城門外,大部隊行軍踩踏起的塵土還未散盡,城內已經響起了一聲比一聲緊,一陣比一陣急的槍聲、呐喊聲。穿灰色軍裝、沒有符號的俘虜兵發瘋似地從街角小巷衝了出來。
他們像幽靈一樣冒出來,又像凶神一樣在街上亂跑,更像惡煞一樣亂竄亂搶,大街小巷出現了像捅了黃蜂窩般的混亂,混亂中充滿了殺機。
賀龍部留下來維持秩序的衛隊,來不及走出城門,就被搶去了所有的槍支、彈藥和行李。衛隊的士兵們被俘虜兵剝得僅剩下一條短褲頭,追打得落荒而逃……
俘獲兵不但搶槍,而且連炮也搶。賀龍部的炮兵營,因民夫不夠,耽誤了一會出發的時間,剛剛跑出城門,後麵的一門“大正六年式”山炮、二門平射炮盡數被搶去,連炮兵營長也被擄走,下落不明。
在省政府,被賀龍和衛戍司令彭幹臣暫時留下來處理事務的唐天際,從昨晚忙到淩晨,剛剛將亟待處理的事情辦完,卸去武裝帶,想閉上眼睛眯上一會。“叭!叭!”幾聲槍響,那些已經搶到槍的俘虜兵已經衝進省政府大門,碰見已換上便衣的唐天際,槍刺一指,厲聲衝著他問,“喂,裏麵有人嗎?”
“有!”唐天際打了個馬虎眼,實際裏麵早就沒有自己人了。
唐天際一口氣跑到西大街光亞瓷器鋪。那是一座小店房,店裏的老板、店員是同情共產黨的,但藏在哪裏也不行。敵人挨家挨戶搜,幸好店老板樓上有個足有四尺來高的大座瓶,唐天際在店老板、店員的幫助下,藏身瓶內才沒被抓去。
濃密的夜色彌蓋了原來美好的一切,殺氣騰騰的南昌,沒有了日光,也沒有了月光。
由於起義軍過早地離開了南昌,對俘虜兵放棄了爭取改造的工作,沒有像以後的解放戰爭時期那樣,爭取大量的俘虜兵參加解放軍。起義戰鬥結束後,隻是簡單地繳了械,之後便放任其自由而去。這些俘虜兵,由於沒有接受教育,思想當然還是舊的,他們在放下武器之後,起義軍不收留他們,他們自然還是回到了敵人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