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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季明吃飽喝足後,剛走出飯店,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他一看又是晏婷,他咬了咬嘴唇,有些惶恐,他後悔告訴了她自己的新號碼。思索片刻後,他決定跟她打開天窗說亮話,他接了過來說:“晏姐,有事嗎?”

  晏婷吸了一口氣,說:“季明,姐我想見你,來姐這兒吧?”

  季明也倒吸了一口氣,說:“晏姐,對不起,我這兒有點事,不過去了。”

  “季明,姐想你了,你不會對姐這麽狠心吧?說不來就不來了。”

  季明緊張地考慮著措詞,終於想到了個兩全的說法,他說:“晏姐,我們已經分手了,希望你不要再對我抱什麽幻想,也不要再沉迷於過去,我們現在都有各自的生活,我希望你找個好男人結婚,過上幸福的生活。”

  晏婷沉思著,幾秒鍾後她說:“我對你也沒有什麽幻想了,我們什麽也不必做,我隻是想你聊聊,這麽久沒見麵了,很多話憋在心裏,想一吐為快。”

  季明深深歎了一口氣,他不想和晏婷鬧得太僵,畢竟她是自己的貴人。他說:“晏姐,改天好嗎?我今天真的事。”

  “那好吧,你先忙。”晏婷的聲音裏明顯帶著幽怨,掛斷電話後季明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他和喬罌有情卻似無情,和晏婷卻是無情卻似有情,這世界真亂套了,季明苦惱地想,感到食指和中指一陣灼痛,他猛然驚醒,才發現原來是煙燒的。

  人人都喜歡看美好的東西,畏懼傷痕和疼痛,更畏懼毀滅,無法承受生命中的斷裂和無望,也無法明白枯野上絕望的螢火。

  晏婷對季明的思念深入骨髓,自從愛上季明後,她就無法再接受那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男人了。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會醒來,然後就是回憶過去和季明的無數次床弟之歡,她自認自己還算是個幹淨的女人,一直為季明守身如玉。

  經過多少個日夜的煎熬和積蓄,晏婷體內瘋狂的情欲達到了巔峰的地步,每到夜晚,情欲就像個魔鬼一樣折磨著她,讓她欲罷不能,她無法忍受在自己的風華年華竟然要獨守空房。

  她在一個深夜,她終於控製不住地撥打了季明的手機,打通了。季明在迷糊間也接了,晏婷在電話裏幾度哽咽,用祈求的口氣對季明說:“季明,我想你,真的,我快死了,你來救救我……”

  季明剛來的睡意立馬被趕跑。這個電話對他來說不亞於午夜凶鈴,擊蕩著季明漸趨平複的心情。他靜靜地聽完晏婷的哭求,感到有些焦躁,但他還是耐下心來說:“晏婷,請你別這樣好嗎?我早說過了,我們不可能的,我們最多隻能做姐弟。”

  晏婷啜泣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她斷斷續續地說:“為什麽?為什麽上天要讓我再一次經受這種感情的折磨?季明,你告訴我,我哪裏不好?你,你為何不能愛我?”

  季明深歎一口氣,真後悔接了這個電話。男人不愛一個女人,勢必變得鐵石心腸,晏婷卻忽略了這一點。她繼續說:“季明,我去找你,好嗎?就今晚,以後,以後我絕不再打擾你了。”

  季明斷然拒絕道:“不行,你千萬別來,你也找不到我的住處,算了吧。我們到此為止,你多保重。”季明狠下心來掛斷了電話。

  晏婷絕望地跌坐床上,失聲痛哭,肝腸寸斷,雙肩簌簌顫抖。希望瞬間被證實完全破滅,愛斷情傷,心碎了無痕。晏婷的心在那天晚上徹底死去。她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找到了季明留在她家的背心,然後點火燒了,在最後一點纖維化作灰燼之時,晏婷跪下來對著火盆裏那堆灰燼瞌了三個頭,嘴裏喃喃自語。大有“黛玉葬花”的意味,她跟林黛玉一樣也要埋葬愛情,埋葬自己,也是祭奠逝去的歲月。

  此刻的晏婷,遊離在心死的唯美和現實的殘忍之間,自我放逐在悲壯的幻影裏。女人總是把愛情看得太過於重要,當被愛狠狠地傷害後,那種疼痛不亞於在手術台上刀剪交錯時那種撕心裂肺,而這種疼痛相對來說更加綿久且難以愈合。

  不久,在一個風和日麗的黃昏,季明迎來了生命中注定的一場腥風血雨。

  季明剛走出公司大樓,他每天回家的必經之地是個小公園。小公園已經荒廢多時,來往的人很少,裏麵雜草叢生,偶見晚上有情侶進來溫存,尋找浪漫。

  當季明像往常一樣拐過那個偏僻的小公園圍牆時,他猛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的右眼突然激烈地跳動,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什麽感覺如此奇怪如此凶險時,公園的矮圍牆上突然跳下三個男子,手裏都拿著木棍,來勢凶猛地圍住季明。

  這是一個注定四麵楚歌的黃昏。

  季明馬上感覺來者不善,他鎮定地盯著他們道:“你們想幹什麽?”

  他們沒說話,而是沉著臉步步緊逼過來,季明微微後退,怒吼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他們二話不說,掄起木棍對季明的頭和肩膀一頓擊打,季明躲避不及,其中一棍打在季明的額頭上,有血從額頭上流下來,順著鼻側流到臉頰上,季明感到頭有些疼,視野開始模糊,肩膀上被擊中處也火辣辣地疼。在挨了幾棍後,季明開始反攻,他對三個人狠狠地各打了一拳,然後搶過其中一根木棍,也對他們揮舞起來。

  三個男子也先後被季明打中了幾棍,他們感到季明的勇猛,於是更狠地還擊,季明的頭部再次被擊了一棍,他感到眼冒金星,頓時頭暈腦脹,險些摔倒,但他硬是撐著自衛,三個男子挨了不少棍子,也是鼻青臉腫。

  季明最終寡不敵眾,漸漸難以支撐,當他搖搖欲墜時,他聽到一個女人厲聲喝道:“夠了,撤!”

  迷糊中,季明感覺那個聲音非常熟悉,竟似晏婷的聲音,他微微睜開血汗朦朧的雙眼,看到幾米開外一個窈窕性感的女人的身影,她淒惶的臉上流露出萬分複雜的笑意。季明絕望痛苦的眼神曾晏婷讓想向他靠近,但她終究沒有對季明施以慈悲。季明搖晃地站立著,他全身都是鮮血和傷痕,漸漸體力不支,最終跪下一條腿失神地看著晏婷,見到她眼裏似有眼光,僵直地站立,直到有個男人拉她走向汽車。

  在季明轟然倒地時,三個男人和晏婷已鑽進小車,車緩緩啟動,晏婷從車後鏡看一眼倒地的季明,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她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也不想挽回,他們揚長而去。

  有人走了過來,然後更多的人走了過來。看到一地的血和躺在血泊中的季明,人們驚呼:“來人啊,有人受傷了!”周圍圍來更多人,一片騷動和混亂,遠處不停地有腳步紛至遝來。

  有個男子把手放在季明鼻子前試探鼻息,他對大家說:“還活著,怎麽辦?”

  “救人要緊。”說話的人扶起季明,他身上的血令人們望而卻步。有人撥打了120急救電話。有人說:“我們不懂急救還是別動他,等120來吧。”

  那個想扶起季明的人把季明輕輕放下。有人說:“看看他是誰。”蹲在地上的人在季明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和手機。名片上的名字是“張季禮”,是季明學生的名片,他抬頭看看大家:“這名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有人建議打名片上的手機號。那個男人拿起季明的手機打了那個電話,電話打通了,然後有人接了,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她說季明是她老師,是在圓方公司的講師,她知道季明出事後,她說一會她會來醫院看望季明,然後手機掛斷了。

  男人翻看季明手機裏的通訊錄,找到了季雷的電話,他也不知道季雷和季明是什麽關係,他不假思索地撥通了季雷的手機號。季雷很快就接了,“喂,季明。”

  “你叫季雷嗎?”季雷愣住了,他聽出不是季明的聲音,他驚訝地問:“你是誰?季明的電話怎麽在你手裏?”

  “別問那麽多了,季明受傷了,你是他什麽人?”

  “季明受傷了?怎麽受的傷?在哪兒?”

  “甭問怎麽受的傷,你是他什麽人?”

  “我是他哥哥。”

  男人對周圍的人說:“找對人了,這個人是他哥哥。”然後他又對季雷說:“你弟弟在新明路桂林街的小公園這裏,你快來吧。我們打了120,一會車該來了。”

  季雷說:“好的,謝謝您,我馬上來。”

  找到季明的親人,大家鬆了一口氣。

  二十分鍾後,季雷趕到,120急救車也緊跟季雷身後到了。人們幫忙著把處於昏迷狀態的季明抬上救護車,季雷向大家致謝後,也跟隨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季明被推進搶救室搶救,主治醫生詢問季雷季明受傷的原因和過程,季雷一問三不知,他說隻聽到周圍群眾說季明可能被人打了,大家趕過來的時候,沒看到行凶者,隻看到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季明。

  季明上身的衣服被脫掉,他前胸、後背和胳膊上的傷讓人觸目驚心,給他處理傷口的護士都傷心得流下眼淚。

  經過搶救,季明脫離了危險,但是還處於昏迷狀態。主治醫生告訴季雷:“你弟弟的情況不是太好,他渾身是傷,很像是有人用木棒擊打留下的傷痕,最糟糕的是他頭部中了兩棍,幸虧沒打到要害,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看來害他的人手下留情了,沒有想要他的命。”

  季雷一直膽顫心驚地聽著,他的臉都白了,琢磨著季明招惹誰了,竟然有人如此狠毒地打他,季雷問道:“大夫,他這種情況多久能治好?”

  “他還年輕,身體素質較好,估計住一個多月就差不多好了。現在主要擔心他的腦子會不會受傷,一般被棍子擊中腦部,很可能會造成腦震蕩,最輕的也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季雷憂心如焚,他擔心季明如果腦子傷了,那他的後半生就毀了,而他還那麽年輕,正當風華正茂。看到季雷憂慮的表情,醫生安慰道:“這是最壞的情形,他的腦子也不一定會被打壞,我們明早會給他做個腦部CT,檢查一下大腦是否有損傷。”

  “好的,大夫,您一定要盡全力治好他,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出,好嗎?”

  “放心吧,我們做醫生的,天職就是治病救人,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他。你先去辦一下住院手續。”醫生把住院申請單交給季雷。

  辦完住院手續,交了五千元押金,季雷突然想起喬罌,他撥通了喬罌的手機,喬罌接了。

  “喂,季哥哥。”

  “喬罌,季明出事了。”

  “季明出事了?”喬罌驚呼,心跟著揪緊了,“怎麽回事啊?”

  “他被人打了,現在在住院,你有空來看他一下吧?”

  喬罌想到和季明已經分手,自己對他已經沒什麽義務了,但是聽說季明被人打傷住院,她還是很擔心和悲痛,心急如焚油然而生,她毫不猶豫地說:“季哥哥,他在哪家醫院?”

  季雷說了醫院的地址,喬罌說:“你先盯一下,我一會過來。”

  喬罌趕到醫院時,季明已經被推入病房。喬罌看到季明頭部和身上纏著紗布,她傷心欲絕,淚如雨下,心想是誰如此恨他?下如此毒手!

  季明還處於昏迷狀態,喬罌和季雷在走廊上說話。

  “季哥哥,季明被誰打了?為什麽要打他?”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是接到行人打來的電話才趕過去,後來急救車就來了,我也就跟到醫院來的。別的我跟你一樣也不清楚。”

  “在哪兒被打了?”

  “在他公司附近,當時他剛下班,走到那個小公園時被人打了,那些人是用木棍打的。”

  喬罌想起電影上演的人被歹徒襲擊時的慘狀,沒想到也發生在季明身上,她不寒而栗起來。“他到底招誰惹誰的,被打成這樣。”喬罌淚眼汪汪,全然忘了已經和季明分手的事。

  “我也不清楚。”季雷苦惱地說。他們商量好輪流照顧季明的計劃。今晚先由季雷照顧,明天換喬罌。

  喬罌回到宿舍,就打電話給王梅婷說季明被打的事,王梅婷感到很震驚,她說要跟喬罌和季雷一起去照顧季明,被喬罌謝絕了。

  第二天上班時,見到江漢林,喬罌跟他請假:“江總,我一個朋友住院了,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去照顧他。”

  “請假?現在這麽忙,你的工作怎麽辦?”

  “我最多請兩周假。本周的工作我已經安排妥當,下周一我再來,把一周的工作安排好。”喬罌自信地說。

  “好吧,你不要耽誤工作就行。希望你能盡早回來。”江漢林意味深長的瞅著喬罌,喬罌向他嫵媚地微笑一下:“謝謝江總。”

  喬罌的微笑讓江漢林心馳神搖,他又開始想入非非了。

  喬罌中午給季明送飯時,在病房裏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原來是王梅婷,王梅婷對她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來呢?好歹我也是季明的同學。”她說完看了季雷一眼,季雷表情有些不自然,喬罌感到他們之間有種奇妙的默契,眼神間似乎有交流。喬罌心裏暗笑,心想這兩人一定有事兒。

  桌上堆滿了王梅婷帶來的水果、麵包等食品。喬罌把飯盒放在桌上。季雷跟她說早上季明醒來過一次,說了一句我怎麽在這兒啊?然後又睡過去了。

  喬罌和王梅婷在走廊上說話。喬罌說:“昨晚我幾乎一夜沒睡,為季明這事操心。”

  “你啊,還是對他割舍不了。”王梅婷說完臉紅了一下,她細微的變化逃不過喬罌的眼睛,喬罌說:“你和季雷有秘密。”

  王梅婷一驚,連忙說:“我們能有什麽秘密?”她白了喬罌一眼,“你別瞎說,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喬罌乜視她說:“你別不承認,我都看出來了,對我還藏著掖著,真不夠朋友。”

  “哪有?”王梅婷躲避喬罌那雙黑亮純淨的大眼睛,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承認就算了,不過我真的覺得你倆兒很般配的。”喬罌語氣很真誠。

  王梅婷臉又是一紅,微笑著:“是嗎?”喬罌點點頭,“是啊,要不要我做個媒?”喬罌揄揶著,王梅婷趕緊說:“算了,這年頭還需要什麽媒婆?戀愛自由,對上眼就談,沒什麽大不了的。”

  “嗬嗬,終於承認了。”喬罌笑著。

  “小樣兒,我承認什麽?”

  “還嘴硬。”

  “別說我了,說說你和季明,以後你們怎麽辦?”

  “唉,能怎麽辦呢?我也是看在同學的份上,加上以前他對我也不錯,我才來照顧他,要不然,我才不理他了。”想起季明的背叛,喬罌仍無法釋懷。

  “也不知道是誰打了他,這人下手也忒狠了。”

  想起季明渾身的傷,喬罌又差點落淚,她說:“沒準他這次被打跟女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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